多比最终还是走了,哈莉一个人累得瘫倒在沙发上,想着他口中的主人和小主人。
家养小精灵是一种专门服务于巫师家庭的生物,一般只出现在古老或富有的家庭,而它的小主人甚至还跟哈莉有书信往来,这些线索通通指向了一个人——
德拉科·马尔福。
什么情况啊?
——哈莉无力地想,时针差一点儿就要指向十二点了,她匆匆忙忙往隔壁走。
佩妮姨妈伴着一张脸等在门口:“十二点了!我是欠你的吗?”
哈莉沉着气想:气什么?我自己有钥匙。
但她一点儿不敢还嘴,照样低头往里走。
佩妮姨妈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数落她不应该拖到这么晚回来,就算只有十几米,大晚上在外面晃悠也是不安全的,她可不希望第二天一早被叫到警局去捞哈莉这个不省心的怪胎。
哈莉被她说得有点儿烦了。
“我知道了,佩妮姨妈,你快去睡吧!”她低声道。
佩妮姨妈那张瘦削刻薄的脸上显出十二分的不满:“你是在赶我吗?”
她拧着眉毛上下大量哈莉:“你真是被你那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教父带坏了,虽然你以前也不听话。”
她又开始数落起小天狼星:“我看你出来以后灯就灭了,怎么,你那个教父不在家是吗?他怎么能让你一个孩子单独待在家里!”
“小天狼星很好,他是临时有事,是我自己不愿意早点过来的,我想在那儿多留一会儿。”她扭过头,皱眉看佩妮,“你不能在我面前说他坏话!”
她没等来责骂,确实死一样的寂静,黑漆漆的楼道狭窄,像是即将闭合的石道,哈莉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在德思礼家,而是在一个大棺材里。
佩妮姨妈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你不想过来的,是的,我该知道的。”
“就这样吧。”
借着微弱的月光,哈莉勉强看清她那张脸——苍白、沉闷、压抑。她张了张口,想说点儿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
回到房间,她把柜子顶格的布娃娃拿下来。
哈莉细细端详了一下,想,不用问了,她知道这就是佩妮姨妈做的。
只有佩妮姨妈才喜欢用这种过时的格子纽扣,她之前给哈莉改的所有达力的旧衣服都是这样的。
哈莉静静躺在床上,这个暑假第一次没有睡好。
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她都没有跟任何人提及,小天狼星、罗妮、赫敏、邓布利多、德拉科……一个人都没有,她不知道多比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她也没那么想知道,反正邓布利多告诉过她,伏地魔还会再回来的,今年出的乱子最多也就是他搞的鬼了——
一个还要寄生在别人身上的失败者。
她能杀他一次、两次,就能再杀他第三次、四次。
杀到他死得不能再死,彻彻底底拉着死神的手奔向地狱为止。
之后的日子里,她的通信就恢复了正常,她含糊地向朋友们解释自己没能收到信件,大家对此并未深究。七月三十一号,小天狼星在他们的新家为哈莉办了一场生日会,邀请了她所有能来参加的朋友,甚至包括德拉科——哈莉一直觉得小天狼星是不太喜欢他的。
“蒲绒绒,我确实不喜欢他。”小天狼星说。
哈莉疑惑地抬头看他:“那你还请他过来?”
小天狼星细长的手指轻轻捋过哈莉的头发:“可是你喜欢,我怎么忍心我的小蒲绒绒过生日看不见好朋友呢?”
他歪着头,蛮不在乎地笑了一下:“再说,我哪儿那么小气?而且那小子就算再马尔福,也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儿。”
哈莉觉得小天狼星有点儿指桑骂槐,不过她不在乎,她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我为什么是小蒲绒绒?”
小天狼星没想到她要问这个,挑着眉惊异地笑了出来:“哦,哈莉……”
他解释:“你刚出生的时候,头发炸得比现在还厉害,莉莉一直说是你爸爸给你遗传的,她当时总喜欢叫你‘小海胆’。但是,海胆那么扎手,你却是软乎乎轻飘飘的,就像一只侏儒蒲绒绒。”
他向哈莉描述蒲绒绒长什么样——“小小的,各种颜色,跟团毛球差不多。”
“而且——”他一脸坏笑,戏谑地看着哈莉,“蒲绒绒会趁主人睡着的时候,偷偷吃人的鼻屎。”
小天狼星彻底爆笑起来,仰着头对着太阳。
“我真的……”
哈莉无语地看着他:“我不觉得我小时候会吃鼻屎,那太傻了。”
莱姆斯·卢平姗姗来迟,恰好走到他们身边,听到哈莉这句话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哈莉皱眉思考了一下,如遭雷击——
这可不是她想在生日了解的事。
八月末的时候,她和罗妮约了赫敏,手拉着手去对角巷买课本——今年的书单诡异的惊人,黑魔法防御课教材全是小说——系列小说。
小说作家是韦斯莱夫人的偶像、最迷人微笑奖获得者——吉德罗·洛哈特。
她们去书店的时候刚好赶上他开签售会,这位微笑哥隔着人群,老远就把她认出来了——
“哈莉·波特!”
有一说一,洛哈特的微笑确实不赖,但小天狼星更胜一筹,他在哈莉的绝版教父的对比下显得平平无奇,黯淡无光。
哈莉被迫从人群中被他拉了出来。
“你好?”她皮笑肉不笑,只觉得自己处境尴尬。
洛哈特浮夸地演了起来——
“想不到哈莉·波特也是我的粉丝,真是不胜荣幸!”
他把脸凑到哈莉旁边,小声说:“笑一笑。”
快门按下,不知道哪个报社的无良记者给她和这个花孔雀来了个特写。
小天狼星冷着脸瞪洛哈特,把哈莉从他手里拉了回来。
洛哈特还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一边招呼媒体,对他们说“哦,她太害羞了”,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在一堆扉页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强硬地把一整套书送给了哈莉。
也不知道他练了多少遍,才把速度练得这么快,哈莉想。
这正好是今年的教材,说实话,定价挺高,她不想要有洛哈特签名的东西,顺势把它们塞给了金。
金的脸可疑地红了。
哈莉听到洛哈特向媒体宣布:“他们要得到比一本《会魔法的我》更有价值的东西——今年九月,我将开始在霍格沃茨任教,他们将会得到一个真正的、会魔法的我!”
全场欢呼起来,洛哈特骄傲地谢幕。
哈莉翻了个白眼:见鬼,洛哈特就是新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她闷着头就往书店外走,打算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一下子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马尔福。
卢修斯·马尔福。
他长得和德拉科如出一辙——淡金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只不过眼神更冷漠,头发也长长的,用一个黑色的蝴蝶结绑起来。
怪优雅的。
哈莉竟然有点儿想问问他这蝴蝶结哪儿买的,她也想要一个。
“小心点,波特小姐。”
卢修斯·马尔福轻轻扶了一把她。
哈莉礼貌地打起招呼:“你好,马尔福先生。”
她看见旁边的德拉科在袍子底下兴奋地朝她挥手,透亮的灰眼睛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快活地眨着,像一只可爱的会摇尾巴的小狗。
哈莉冲他笑笑,手指在腿边小幅度地摆动着:你好啊,德拉科。
德拉科笑得更像狗了。
这时,金抱着一坩锅书跑过来,红着脸对哈莉说:“谢谢你啊,哈莉,你对我真好。”
德拉科的笑脸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现在脸臭得比斯内普还难看——是那种好看的难看。
他上下打量金一眼,转头回去看哈莉,噌噌地开口:“你给自己找了个小男朋友吗,波特?”
他又抽什么风,这才多久,他上个月才给自己过完生日,现在怎么又叫上“波特”了?
哈莉诧异地看着他:“你说金吗?”
德拉科看起来更气愤了:“还有谁?”
弗雷德和乔治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两颗漂亮的红脑袋一左一右夹住哈莉——
“我们?”
梅林啊,哈莉在内心呼救:今天他们都怎么了?
金半个身子缩到她后面:“我给你惹麻烦了吗?哈莉。我可以解释。”
弗雷德和乔治看向他的表情充满了惊叹。
哈莉安抚地拍了拍金的手背,转头看向火冒三丈的德拉科:“哪儿来的小男友?你别无理取闹。”
德拉科脸僵得瘆人,哈莉感觉背后一凉,忽然有点诡异的心虚,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再说点什么,弗雷德和乔治就开口了——
“是啊,不要污蔑我们哈莉,哪儿来的什么’小男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哈莉觉得那个“小”字咬得很重。
完了,德拉科看上去气极了,他甚至开始一个劲儿地冷笑起来。
就在哈莉为这种场面焦头烂额时,旁边忽然一阵骚动——大马尔福和大韦斯莱打起来了。
这场面真壮观:一个光鲜亮丽的长发男和他的红头发“老朋友”书店互殴,旁边的记者的闪光灯就没停过,哈莉发誓她听见几个声音在那儿兴奋地说“头条我们拿定了”。
弗雷德和乔治被这份热闹一下子吸引过去了,他们拍拍哈莉的肩,冲对面的德拉科挑衅地笑了一下,就跑过去在旁边为韦斯莱先生加油助威——
“揍他,爸爸!揍他!”
“干掉马尔福!耶!”
德拉科忿忿瞪了哈莉一眼,一句话不跟她说,也扭头凑过去,加入这场混乱的战争——
“上啊——爸爸!灭了韦斯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