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香见过的人多了,眼睛毒辣的很,她很清楚柳端和虽然是个好孩子,但他爸妈可不是什么善茬,提醒道,“你要是想跟人在一起,长长久久,他爸妈那里可是一个难关。”
“这么说儿子他心上人的爸妈虽然不太好,但是柳如梦他们夫妻俩不是好相与的,都是认钱不认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这样目的明确摆在上面的有时候更简单,比如你能带来足够多的利益。”
封行云想的当然是长长久久,即使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但他可以当做那几天是他们短暂的交往过,有照片为证,那么这一点就是必须要考虑的了,但他对柳端和他们家实在知之甚少,毕竟他以前基本不去圈子里的各种聚会。
封侯哼笑了一声,“让你小子成天就知道闷着摆弄你那些破车,这下茫然了吧。”
“柳端和他爸妈那边你可以放心了,他们夫妻俩和柳端和的关系不好,这段时间在私底下斗得可以说是腥风血雨、难舍难分了。”
这下张羽香也笑了,“你又乱用成语。”
封行云知道,他妈刚刚是恶趣味发作故意逗他的,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看封行云面无表情地嗤笑了一声,张羽香无语道,“一点也不幽默,你这样我们光看你的脸就觉得压力很大哎。”
封行云,“哦。”
等他们传授完秘籍,时间已经很晚了,封行云上楼后就开始到处查柳家的相关消息,包括并不限于找他认识的圈子的为数不多的朋友,还有网络报道,集团官网,历年的财务报告等等。
还有几天就要新年了,再加上他目前最重要的台城的项目,柳端和在公司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是开不完的会议和文件。
直到魏秘书敲门带进来封行云,柳端和甚至都没从报告里抽离出精神,随口让他坐下,直到他把手中这一份处理妥当,他抬起头见到封行云灼灼的目光,才受惊般往后靠了靠。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多日不见,封行云一眼都不想离开柳端和,他灼热地恨不得将他吞吃入骨地视线让柳端和都有些不自在,起身偏过头,去接过秘书刚刚敲门进来送的饮品。
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更增添了几分禁欲的冷淡,只露出白腻修长的脖颈和手指。
在公司柳端和也没有西装革履,穿着暖白色的羊绒衫,灰色的长裤,柔软宽松的衣裤下肌肉紧实的胸口和修长的双腿隐隐约约更引人去看,不是那种过分夸张的大块肌肉,而是每一分都凝聚了力量的劲瘦,像是温雅如玉又精通六艺的古代君子,气度斐然。
封行云怔怔地没说话,只盯着柳端和瞧,好一会儿才在柳端和走到面前递给他杯子后,接过来,“等的不久,一会儿而已,我们很久没见了。”
柳端和的办公室很大,即使是在寸土寸金的大厦,依旧有上百平米,里面还有休息室和卫生间,满足他疲惫时休息的需求。
他坐在封行云面前的沙发,不近不远,刚刚好的疏离,封行云眼神暗了暗,粗粝的指尖隐隐发热。
忽然笑了一下,“当然你现在肯定觉得烦透了,毕竟好不容易远离我。”
也许是心里的野火让他克制不住,只要面对柳端和冷淡的模样,他总是想说出带刺的话,试图逼出他不同的反应。
又或者其实是在期待着柳端和能够否定,来确定他的心意。
柳端和眉头不自觉拧起,“你不必如此贬低自己,也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这件事从本质上剖析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是否喜欢我并不影响我对这件乌龙事情的感官,不然我们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谈话。”
他觉得心里闷闷的有点难受,尤其是在看到封行云嘴角硬扯起来的笑和浓黑的眉眼,“我并不觉得你烦,或许是我之前的行为和话让你有这种疑虑,那我再次向你道歉,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今天请你保持冷静理性,把这件事解决掉,其余的事之后再说。”
封行云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心脏狂乱地跳动着,在耳畔鼓噪,酸胀地眼睛发酸,“我不需要任何物质上的补偿,我喜欢你,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再用一个月的时间以恋人的身份相处,不需要身体接触,只需要你继续把我当你的男朋友,只要一个月,到期关系结束。”
这是封行云想了好多天确定下的补偿条件,打了一个擦边球,如果就此结束乌龙误会,九成九的可能是柳端和再也不主动理他,别看他口中说不烦,可他也不会再联络他,既然不能将错就错地真谈,那就设下期限和限制披上一层假谈的皮,真真假假有多少人能看清。
他不知道柳端和能不能接受,不过他这其实也可以算是赌一把,赌柳端和的底线在哪里。
柳端和目光明显地变化了一下,审视地上下打量,明显在沉思,淡笑道,“你倒是敢提。”
封行云心脏在砰砰地鼓动,他坦然地迎着柳端和的眼神,兴奋地几乎要忍不住,只要柳端和考虑这个提议,那么就成功了一半。
柳端和在迟疑,他不喜欢将感情放在交易的砝码上衡量,也不喜欢轻慢地胡乱恋爱。
可是他是干净的,封行云似乎也是干净的,他们那场乌龙错位的恋爱短暂地存在过,那么以一月为限,没有肢体接触,只柏拉图的感情互动他试探地代入了一下,并不让人恶心和讨厌。
封行云身体微微向前倾,“之前我们相处得还算愉快,不是吗 ?你说你不讨厌我的。”
他深邃的眉眼微微垂下,活学活用了昨天他爸的装可怜技巧,并不直视柳端和,减弱自己的外表和眼神的攻击性。
高大的身形和英俊凶戾的面容看起来竟有了一丝可怜,喉结随着话语滚动。
柳端和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的穿着,之前封行云的眼神中的侵略性不知不觉中搅乱了他的思绪,他起初完全没发现他今天的小心思。
他只能用骚包来形容封行云今天的穿着,不是之前简单舒适的各种卫衣、工装裤。
而是量身剪裁的黑衬衫、西服裤和大衣,一米九的身高超模一样地撑起了西装暴徒的气场,处处凸显身材。
柳端和察觉之后嘴角的弧度就控制不住了,但他并没有明晃晃地点破,而是隐晦礼貌地夸赞道,“是的,我并不讨厌你,试试新风格确实是一个有益的尝试,你看起来很英俊。”
他笑眯眯地接下了封行云的引导,但又没有给出明确的话肯定。
封行云最不耐烦来回绕弯子式的打太极,现在也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半点不耐,十足耐心地道,“人不一定要一直循规蹈矩,走出来尝试些新的东西,不束缚自己的心也许会更好,不是吗?”
他明显地意有所指,试探磨动着柳端和的底线。
素白纤细的手从来没有坐过任何体力活,再加上先天的条件优势,骨节极为的好看,十指尖尖,微微泛气血的粉。
封行云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在了柳端和端起杯子喝水的手上。
他微微一笑,被水润湿的唇艳红,一张一合地吐出话语,毫不吝啬肯定,“是,我们商人最忌讳的就是裹足不前,大家也说要创新转型嘛。”
一句话又扯开到其他方面,他就在来回地闲聊中忖度,封行云的劝说很明显,听不出来的人是傻子,世上大多数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大多是一力降十会的阳谋。
他们现在同样是愿者上钩,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柳端和惯常习惯的利益交换,天平的两端分别放置的是他的良心和他的感情。
柳端和想到这一点时,答应与否就出现了答案,封行云并没有用资源、用金钱来和他交易,他唯一的砝码是他的承诺和口头缔约的良心,而柳端和至少此前现在是个诚信的商人。
他冷静地想,这段时间他总是因为封行云而出现心情的波动,或许他可以借此也摸清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几十句交谈下去,柳端和依旧气定神闲地笑,封行云面上还是面无表情,实则手心都紧张地开始出汗了,驴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了柳端和好几句,才在他笑而不语地促狭中发现,抿唇道歉。
柳端和则是直截了当地道,“没关系,我接受了你的提议,我们可以试试,以一月为限,柏拉图。”
他直接僵在了原地,瞳孔骤缩,冷硬的面容看起来丧失了一切的心理活动,封行云在听到的那一刻脑子都是空白的,丝毫不亚于雪天表白的那一次,而这个提议在他心里的分量也几乎等同于一半表白。
只要柳端和答应,那么他至少拿到了爱的号码牌,比陈醒冬这种占了十几年发小情谊的人还要更靠前,封行云嘴上不说,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嫉妒陈醒冬,跟柳端和一起长大,家中长辈世代交好,比他先认识柳端和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