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贵妃失忆后判若两人 > 救人(中)
    绿柳姑娘朝里望去,便见卫世子扶额靠在木椅上,似是醉了?她一把推开小厮的手,不顾他的劝阻也要朝里走去。

    这般好的机会,她如何能错过?

    小厮见她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摇头叹道:“世子发怒旁人可难以承受,这绿柳姑娘怕是到头了。”

    她平日里就惯会缠在世子身边,世子抬举县令自然也对她多两分悦色,如今她这般做派,连他也瞧不上半分。

    小厮转身踏出雅间,顺手将门带上,也不敢走远,就候在门口等世子再次吩咐。

    绿柳走进后,看到窗边阖眸养神的世子,瞬间计上心来。

    她先走到桌前沏了杯热茶,再从腰间拿出早备好的迷情香悄悄地洒进茶水里,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她又将胸前的领子往下拉低,露出饱满嫩白的浑圆,待做完这一切后才端着茶水,慢悠悠的靠近他,跪侍在他脚边,声音捏地柔柔媚媚,“世子,奴给你沏了一杯茶,喝完便不会头疼了。”

    木椅上的卫盛安倏然睁开眼睛,那双含情凤眸懒懒散散的看向脚边的女子,不咸不淡道:“喜欢我?”

    绿柳一愣,没曾想世子竟与她搭起了话,她内心欣喜若狂,面上却装作一副娇羞样,掩嘴轻笑道:“世子还不知奴吗?”

    知?便是知晓了才问她,如今看来她也没让他失望,还是这般贪得无厌。

    卫盛安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面上瞧着装腔作势的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弃,慢悠悠说道:“喜欢什么?是我的权势、地位、钱财、还是我?”

    绿柳没想到世子会这般直言,心下不免有些发怵,但还是扬起笑脸盈盈说道:“奴喜欢的当然是世子啊。”

    见世子瞧着她一言不发,绿柳咬唇下了决心,倏然将外衫解下,向他示表诚心,“世子若不信可以惩罚奴家,奴家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只要攀附上世子,县令那个老不死的她就不用在服侍了。

    绿柳赌上了前途,赌上了尊严,却唯独没想到世子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

    卫盛安的目光缓缓从脚边的女子身上移开,又落在窗台上,眼里似是没有焦点,像是在看窗台上停留的麻雀,又像是在看外街匆匆行走到路人。

    世子不说话绿柳愈发不安,卫盛安却慢悠悠的抬手,命令道:“递上来。”

    绿柳按耐住兴奋的喜悦,缓缓起身,欢欢喜喜的将茶水递了上去,殷勤道:“世子,让奴来伺候你吧。”

    卫盛安眸色一冷,避开她的手,反手捏住她的手腕,绿柳一惊,手一抖,茶水全部倒在她身上。

    卫盛安推开她,起身,冷声讽刺道:“凭你也配?”

    “你一个县令身边的玩物,有什么资格碰本世子。”

    原来,他都知道。

    热茶虽不滚烫,但却带有凌辱意味,晓是脸皮够厚的绿柳在这一刻也觉得羞愧难当,她惨白着一张脸,默默落下了眼泪。

    若非她家道中落,无依可靠,她怎会沦落到方县令的手中,成为没名没分的通房丫头。

    瞧着他漠然的脸色,绿柳来不及放声大哭,立即跪地磕头向他求饶。

    “是奴的错,是奴的错。望世子开恩,望世子开恩。”

    如今她不敢在对他有何想法了。

    “告诉你们县令,别再往我身边塞人,否则我不介意将你们都送去花楼。”卫盛安警告完,迈着长腿就向门口走去。

    门口的小厮早听见了屋里的动静,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惴惴不安。

    这绿柳姑娘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世子,世子可不管男女,凡是惹他之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厮愣神间,卫盛安正好从他身边匆匆走过,他本能的朝里间望去,便见绿柳姑娘跪在地上哭得慎是不可怜。待他反应过来时,卫盛安已走到一楼大堂,慌忙间,他哭喊着拔腿就向他奔去。

    “世子你等等奴才啊。”

    小厮好不容易跟上卫盛安的步伐,气还没喘匀,就见世子拐进小巷,显然不是回府的道路。他心生疑惑,不敢明着问,只能笑嘻嘻的开口,“世子,咱们不回府吗?”

    眼见他就要下雨,也不知世子还要去哪?

    卫盛安不想搭理他,翕动着薄唇,道:“滚,别跟着我。”

    “……”

    卫盛安口吻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发怒,然小厮还是不敢再贸然跟上,停留在原地望着他决然的身影,不安心的朝他喊道。

    “世子你早些回府啊,奴才让陈嬷嬷熬好鱼汤。”

    但愿世子去去就回。

    ——

    他们进到客栈后,才知惠州近日人满为患,大量外迁的外乡人暂住在客栈里,他们大多数都是从翼州举家迁来,所以像他们这种带着家丁来住客栈的也不算稀奇。

    只是客房有限,他们人多,身份特殊,到底不适合分开居住,宋书遇便提议他们租一座小院,他们一同居住。只是比起客栈,好的小院才难寻。

    幸而宋书遇能言善辩,说动客栈老板将自家的后院腾出一间小院给他们居住。

    客栈老板本不愿意,但见他们个个不凡,衣着打扮都不便宜,想着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便亲自接待他们。

    小院不大,是个一进四合院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正中央还有一个小花园呢。

    东、西厢房正好能分给他们,而主院上方的正房是娘娘、皇上居住办公的地方,至于厨房,可以将东、西耳房划出一间来做厨房。

    宋书遇看完,对这小院是满意的。他瞥了一眼镇定的嘉兴帝,见他神色如常,似是没有什么意见,便开口与客栈老板谈道:“老板,这院子我们要了。”

    他又问,“这周遭都住了些什么人?”

    客栈老板一听,便知他家主人是喜安静,眼神不经意的看向正中的两位男女主人,笑着向他们保证道:“客官你就放心好了,我这小院位置虽在正中,但隔壁两院早年就卖了,这些年也没人过来居住,早落了灰。这儿,隐秘又静谧,定不会让人打扰各位歇息。”

    启宴点头,示意宋书遇拿出银子。

    客栈老板让他们签了契约,他们一手交了银子,一手交了钥匙。

    他们知晓了老板姓李,今年四十有七,家中有一女一儿,大女儿已嫁了娘家,小儿准备明年赴京赶考,搬去了城中私塾。家中无人,他觉得落寞,才宁愿在客栈忙活。

    李伯絮絮叨叨与他们说了很多,直至伙计来寻他才愿回去。

    启宴也看出他是一个热心肠的人,索性拿出一锭银子让他帮忙,“劳烦李伯为我夫人寻几位女侍,婆子。”

    李伯也是个爽快人,立即答应了他,“你放心,我定为夫人挑几位手脚麻利的婆子,女侍送来。”

    送走李伯后,启宴让他们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小院,瞧着他们疲倦的面容开口道:“这些时日大家都辛苦了,都下去休整吧。”

    “是。”

    虞清音早进了正房,她将宋书遇抱进的从宫中带出来的床帐、被罩摊在了床榻上,却无从下手。没有侍从,一切都得亲力亲为,可她却连简单的铺床也不会。

    她正望着那堆东西叹息时,启宴从院中踏进了正房,瞧她一脸苦闷的盯着床榻上东西发愁,他不由笑了,上前拿过她手中的被罩。

    “我来吧。”

    虞清音又一瞬的愣住,她见九五至尊的皇帝能将床铺好,很是钦佩,问道: “阿宴哥哥,你怎的会铺床?”

    她为什么不会?

    启宴瞧她钦佩的目光,温和笑道:“这有何难?”

    话是这般说,可虞清音还是很沮丧:“可我不会,我连被子的哪角也分不清。”

    见她是真的伤心,启宴便拉过她的手安慰道:“不会便不会吧,有侍从和我在,你不必学会这些。”

    虞清音睁着水亮的眼眸看着他,像是在询问他何时学会的?

    启宴读懂后,向她解释道:“我在宫外住过五载,很多事便是那时学会的,包括铺床。”

    宫外到底比不上宫内,没有侍从日日跟他在身边,很多事只能他自己去做,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流逝 ,渐渐地他也学会了照顾自己。

    回宫后,母后从高成玉口中听出了他的各种遭遇,拉着他的手哭的泪眼婆娑,他一边安慰母后,一边却庆幸他去了寺院。

    虞清音听后,心口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缠绕着她,她靠近他,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言道:“阿宴哥哥,你真的很厉害。”

    她难以想象,他小小年纪就离开了皇宫在宫外独自生活了五年,也不知这五年他是怎么过的。

    她问,“苦吗?”

    启宴身体一僵,慢慢回身将她揽在怀里,笑着回忆,“倒也不是很苦,有高成玉和李行之在我身边陪着。”

    寺院生活虽枯燥无味,但也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窗外的天光将他们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宋书遇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公子、小夫人,热水来了……我先告退!”

    李伯知他们赶了一路,定想及时洗个热水澡,回去后便吩咐伙计烧了热水,给他们送来。

    宋书遇也没想到会在这时撞破娘娘和皇上的亲密,他利落转过身将身后的伙计赶去门外,耳尖却在一瞬间窜红。

    他镇定的指着旁边的一个屋,朝伙计们开口,“你们将热水都提进那个屋吧。”

    伙计们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他说的话去做,将热水放到了一旁的小屋。

    启宴早听见了宋书遇的声音,朝虞清音低声道:“路上不是还喊着到了城中第一时间就要梳洗换衣吗?现在宋大人都将热水送来了,还黏着朕。”

    虞清音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便见他眼中的挪揄之意,她一下将他推开,气鼓鼓道:“我才不要理阿宴哥哥。”

    启宴三两下便追上她,瞧着她认真道:“天色还早,我带着宋书遇出去转转,你梳洗后要好好睡一觉,有景毅保护你。”

    虞清音朝院中看去便见宋书遇倏然低下了头,她瞧见了启宴眼中的尴尬。

    他们走后,虞清音去了旁房高高兴兴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水色长裙,她又搬过凳子在院中绞着头发。

    不过时,虞清音眼前倏然笼罩下一个黑影,她抬眸便见面无表情的景毅站在她的面前。

    “……景毅,你有何事?”

    景毅沉默的看了她好一会,才俯身单膝跪地开口,“夫人,那小孩要埋在何处?”

    他不开口,虞清音倒先忘了此事。

    她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色,突然庆幸今日天不热。

    她从凳子上起身,朝屋内走去,不忘吩咐景毅,“你等我一会,我将头发挽起,便随你出去看看。”

    院中有土,那小孩身量小占不了多大位置,埋在院中倒也适合,但院子是李伯的,他没同意她也不能擅自做主。

    虞清音手不巧,只挽了一个低斜麻花辫,簪上哥哥送的木簪,带上惟帽便出门了。

    他们去到前院客栈问了李伯,才知离这不远处的城外,有一块无名地能埋人立碑。

    虞清音听后,便让景毅去城中打了一副棺材,刻了石碑,便带着人驾着马车去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