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他们忙碌到傍晚,直到光线昏暗分辨不清了,才提着草药回来,手里提了几只野兔和只野鸡:“阿兰,这野鸡给你拿去为余姑娘炖汤吧。”
“行,多谢沈公子。”阿兰接过来麻利的烧水处理,少主已经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明天还得赶路,确实得补补才行。
一时间烤肉的炖汤的,大家忙的热火朝天,余糯在梦里也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好像回到了苗寨过年的时候,硬生生给馋醒来了,恍惚的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
“你醒了,好些了吗?”沈清越瞥见人影,吃肉的动作顿住。
“已经好了”余糯走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烤兔腿,“这个好吃吗?”
“嗯,挺好吃的的”沈清越说着又咬了几口。
余糯翻了个白眼,假装自己一点也不馋:“阿兰呢?”
沈清越朝她后面努努嘴,阿兰从背后拿毛巾抱了个大钵子过来:“少主你醒了,好些了吗?快来我给你炖了鸡汤。”
嘿嘿,余糯很开心的扑过去,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先是倒了一碗直接塞阿兰手里。
然后捧着手里的鸡肉汤,眉眼飞扬的看向沈清越,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后,凑到他面前开吃:“嗯~阿兰你做的真好吃。”
“好吃下午我还做,沈公子你吃吗,锅里还有些许。”阿兰看沈清越盯着余糯,以为他也馋了,想着是他带回来的野鸡,有些虚伪的开口问道。
沈清越:“......不用了已经饱了”
吃完后大家稍微休息一会,阿兰就催着余糯回去休息:“少主你早点去休息吧,咱明天还得赶路呢。”
“明天不赶路,休息一日。”沈清越在一旁插了一嘴。
“不用休息,我已经好了。”余糯不是逞强,确实好的差不多了。
“你是好了,我却要倒下了。”沈清越抬眼盯着余糯,眉眼微挑。
“你怎么了?被野兽伤着了吗?”余糯看他这身姿卓越的,也不像是受伤了的人。
“是的,是被野兽伤着了。”
“怪哉,这人居然还承认了被野兽伤到了,等等...”余糯抬眼看了下天上那轮圆月,“阿兰,今日是何日?”
“今日十四了”
余糯听到答案后,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避开某人的目光。
沈清越却一直盯着余糯,她这变脸的速度堪比长安阙最经典的戏了。
余糯被他盯得无所适从,明日又到了蛊毒发作的日子了,不知道现在直接把这人杀了,是不是来的更干脆利落些。
那一身感冒好像又卷土重来,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去躺下,长叹一声。
“少主,那我们明日还走不?”阿兰见人就这么走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跟进去问道。
“少主?”
见余糯没有回复,以为人这么快睡着了,正欲转身出去。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闷的气音
“不走了,沈大爷的身子要紧。”
沈大爷?阿兰听的嘴抽了抽,不过多休息一天对少主的身体来说,总是好事。
隔日余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嘶哑的蝉鸣声在空中回荡。
他们应该都去采药了罢,没看见人影,余糯安心的走出去找吃的。
“阿兰给你留的食物在这”
沈清越突然在后面出声,余糯被人吓一大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呵呵,我还没说你怎么鬼鬼祟祟的。”沈清越凑近一步,“怎么?这是躲着我吗?”
余糯绕过他,拿起阿兰留的果子和汤羹就往山洞走,到了洞口才驻足回头看他一眼:“躲你?嗤~”
沈清越看她虚张声势的嘲讽,微扬了下眉头,安静的看着没有出声。
余糯挑衅完飞快的钻回山洞,吃完东西之后本打算去山里挖宝,转念想到门口的门神,又泄气了。
她痛苦的哀嚎,气老祖宗留下来的情蛊,实在不合理,这哪是惩罚别人啊,分明就是在罚自己罢。
无论余糯多么不情愿,时间还是照常流逝飞快,众人用晚餐的时候,沈清越当众对余糯说,待会找她有要事商议。
余糯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刚想出口拒绝。
“嗯?”沈清越眯了下眼,好像说没事,不去别的地方那就在这里发作罢,反正他不在意。
余糯硬着头皮答应,慢吞吞的用餐,吃到了黑色笼罩大地,又被漫天星辰照耀,圆乎乎的玉盘映在天空。
沈清越体内的蛊毒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浑身开始发热,丹田处源源不断的蒸腾。
沈清越不再等余糯磨蹭吃饭,直接一把拽住她手腕,拉起就走。
“你干嘛?我还没有吃完呢!”余糯被他拽的猝不及防,一个劲的挣扎。
“还没有吃完吗?是沈某鲁莽了,要不在下喂圣女吃?”她不断挣扎,掌心和她手腕处的肌肤产生摩擦,体内的内力像筛子一般流逝,沈清越停下步伐,瞳孔充满血丝,盯着余糯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余糯猝不及防,被他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吓了一大跳,倒是不再挣扎了,顺着他的力度被他拽走。
旁边阿兰察觉有些许不对劲,正欲上前又被蓝伊拦住:“主子找余姑娘有要事相商,还请阿兰姑娘见谅。”
余糯被他拽到了一棵古树下,还没等人反应,就已经在树干上了。
余糯挣扎不过,就去抢他的位置,瞄准最厚的树干中间,直接一个自由落体躺了下去。
沈清越见位置被抢了,身体在半空中停滞一下,又被手臂上的力量带倒,直接砸在余糯身上。
“啊”余糯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人重重的砸了下,背脊砸到树干上,膈的人痛死了,反应过来后,她拿手去锤他,想让他快点挪开,真的太重了。
“别动”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别的原因,沈清越的声音很是嘶哑低沉,每次蛊毒发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下手又狠又黑。
这次为了压制余糯,直接把人双手都禁锢住,余糯被他手心滚烫温度烫了一下,挣扎的更厉害了。
沈清越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还支撑身体的膝盖彻底没力了,直接整个身体重量压在余糯身上,为了和本能的欲望抵抗,整个身体的血液高速运转,眼睛充斥红血丝。
余糯最引以为傲的毒对他并不管用,武功更是差他一截,更别说被人全方面压制,根本没法反抗,两个人都满头大汗的奋力抵抗。
“别动,等我缓缓。”沈清越的声音更沙哑了,豆大的汗汗珠从额角流到下巴,又滴到余糯的衣襟上,留下一个个重叠的湿点。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是一眨眼时间,沈清越终于压制住那股浓烈的燥热,躺到了另外的树干上,沉默的看着天上的圆月。
按理说现在还不到蛊毒发作完的时间,不过余糯见他不言不语的在那发呆,也不会主动把手送过去,发作就发作吧,只要不影响自己就行。
等沈清越捱过蛊毒发作时,全身被汗液浸的湿透了,余糯却睡的很是安稳,还砸吧几下嘴巴,好像做了个美梦。
沈清越下树时故意把动静闹得很大,这棵树都晃动起来,余糯的美梦硬生生被人打断,以为有什么野生过来撞树了,刚想撒药粉,就看到沈清越狼狈的背影。
“哟,沈公子这是泡完温泉回来吗?”余糯咬牙微笑,和他打招呼。
“怎么?余姑娘也想泡吗?”沈清越回头看见她假笑的脸,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哼,无福消受。”余糯被他威胁,一脸没劲的躺回去继续瞌睡。
经过休整,大家都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当然这里除了个别两个人。余糯和沈清越隔天一脸疲倦,强撑着赶路。
手底下的人看着自己的主子勤苦劳累,一脸动容,整个队伍跟打了鸡血一样。
剩下的一千多里路程,不到半个月就走完了。
走出云雾山的瞬间,大家都一扫奔波的疲倦,脚步轻快的往城内赶路。
长安阙比孚兰县赤沙城都要繁华很多,城外排队进城的队伍更是一眼望不到头,余糯带着阿兰很自觉的到队尾去排队。
“去哪?”沈清越见两人一个劲的往反方向走,明明城门就在前面不远处了,满头雾水问他们。
“去排队啊”余糯理所当然。
“排什么队啊!走吧。”沈清越掏出亲王令牌往城门走去。
“啧啧啧,这是什么牌子?”余糯看着人背影,问边上的蓝伊。
“亲王令牌”
“亲王?”余糯瞪大双眼,惊讶的追上去问沈清越:“你这个从哪里抢来的,我也去整一个玩玩。”
“抢?”沈清越步伐顿住,不可思议问她:“何以见得是抢的,光天白日你不要做梦了。”
“真是你的呀?”余糯凑过去盯着令牌看。
沈清越直接把令牌换到另外一边,不给人看。
“小气,亲王也不过如此罢。”余糯阴阳怪气,小声吐槽。
“嗯?你说什么?”沈清越顿足回首问道。
“呵呵呵呵没什么,亲王好威风。”见城门的守卫把人放走了,余糯赶忙跟上去,和守卫解释一句,“我们是一伙的。”
“谁和你一伙”
“不是一伙,一起一起总行了吧。”
城内熙熙攘攘,各种商贩吆喝叫卖,小孩子凑在饼子摊主面前不走,妇人拽不动人,最后只能骂骂咧咧的掏钱。
城门口附近的茶摊,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一直盯着城门,看见沈清越等人的身影,茶都没顾上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拜见英亲王”王管家弯腰作揖。
“免礼,王管家这是?”沈清越见到突然凑过来的人,下意识的看了眼余糯。
这是傅丞相府里的大管事,想来是傅丞相算着余糯的行程,应该快到了,担心没有接到她家外孙女,特意派管家在城门口守着。
“看我干嘛?”余糯被他盯着有些莫名其妙,她也注意到了眼前的人,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你是?”
王管家才直起身来,听到余糯的问话,难免激动:“小小姐还记得老奴吗?老奴以前也来这送过小小姐呢,老爷他们在家已经盼了好久了,见到小小姐肯定高兴坏了。”
记得吗?肯定是不记得了的,余糯上次来长安阙的时候才五余岁,除了经常被阿娘念叨的外祖父外祖母等人还有些许印象,下人已经忘了个干净了。
余糯讪笑:“那我们赶紧回去罢,免得他们久等了。”
说着又环顾四盼:“英亲王殿下,怎么不见接你的人呀?”余糯满是天真好奇的模样。
不等沈清越回话,她好似一脸惭愧道:“好歹同行一场,按理说应该先送殿下回去的,奈何家中人盼望已久,只好先回去孝敬长辈,亲王告辞!”
说完余糯转身就走,也不看他反应,王管家看沈清越瞬间黑脸,还有点瞠目。
这还是第一次见英亲王情绪波动如此明显,王管事担心波及自身,弯腰作揖之后迅速撤退,跟上余糯和阿兰。
“小小姐,这一路辛苦了,可曾遇到危险......”
“危险可多了,我家少主这一路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