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月在重重戒护下被移至前线基地的宪兵总部审讯室。
厚重的金属门发出低沉的声响后缓缓关闭,玲月被推入那间审讯室。
刚踏入时,便有一名宪兵宣读规定:“目前处于战争状态,一切依军法从事。本次调查将不设辩护人,请你如实回答,调查结果将交由军法官裁定。”说完便转头离开。
整个房间墙面、地板与天花板皆由银灰色的诺兰合金打造,可见异能失控是多大的事情,连资源紧张的前线都特别搭建一个合金打造的牢笼。审讯室内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张固定于地面的束缚椅与金属圆桌,桌面同样泛着金属冷光。
另一旁正对着她的是一面如镜般的特殊强化玻璃。她第一眼就看见那玻璃后站着的两道身影。
鲁岳与张辉。
鲁岳一贯地高傲地交叉双臂,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像是在欣赏一场安排好的戏。张辉一脸奉承的站在鲁岳的后面。由于他的军阶比鲁岳高,不然压根就不需要他亲自到审讯室。
随后那名宪兵上尉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地坐到对面,手中已经将个人系统调出来,投影在两人中间。他是鲁岳的人,玲月早就心知肚明。在前线的帝国宪兵臭名昭著,以手段强硬、偏颇执法闻名。毕竟在这种地方谁突然死了也没人管的着。
投影启动,画面中的内容开始动作,是玲月在指挥部外异能爆发、震碎金属长桌的片段。但整段影像经过明显剪辑,删除了鲁岳嘲讽、挑衅与拒绝派遣医疗师的对话,只留下玲月单方面愤怒以及异能施展的过程。
“根据纪录,你在未经申报的情况下,在军事指挥机构前使用高强度异能,造成军资设施破坏,误伤周围警卫,并且试图胁迫医疗调度。”宪兵上尉冷冷开口,语气如例行公式:“同时有目击证人证词指出,你当时情绪失控,言语威胁军官,意图以权势强行干预指挥部医疗资源。”
说着,他点了一下系统,一份声音模糊的音档被播放。正是鲁岳的证词,语气刻意夸张:“她当时根本不听人讲话,眼神都疯了,你要是在现场可以感觉她完全就是异兽,当场就让桌子炸了,我们全吓坏了……最后她挟持治疗师,你看她手上那两团异能感觉能杀死所有人……”
玲月听着,眼神渐冷,勉强压抑内心怒火,语气却清晰坚定地回应:“我并未失控。我当时仅是要求派出高阶治疗师协助救治我队员。在场除了我之外,还有录影监控与其他旁证,你们若要公正审理,应该调出完整监视记录。”
宪兵上尉挑眉,语气依旧淡漠:“你质疑指挥部调阅的是伪造画面?”
“不是,我是质疑鲁岳提供的画面,只挑对他要栽赃我的有利部分剪接。”随即玲月指出了几处明显剪辑的地方。
空气短暂凝结。
张辉在玻璃后露出一丝冷笑,鲁岳则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宪兵上尉思考了一阵,随即调转话题:“你是否承认当时在无上报的情况下,引发异能共鸣?由于档案上没有登记异能,因此你有隐匿不报的行为。”
“我承认我当时使用了异能,但并非无目的释放,更没有意图攻击任何人。当时现场我的情绪确实激动,但那是因为鲁岳在尝试推托,延误了我队员的救治时机。”玲月义正严词的将事情经过跟亦辰的急迫清楚的说出。
对方嗤笑一声,显然不打算给她机会解释更多:“你知道失控异能者依照帝国条例,属于重大威胁等级,经军部裁定可直接判处拘押甚至——清除?”
这句话明显带有威胁意味。
玲月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他:“你们想要的,是一个交代,还是把一切都盖过去的替罪羊?”
审讯室陷入一阵低压沉默。那位上尉只记录了审讯过程便离开了审讯室。
几小时过后,那位宪兵上尉带着军法官的初步处分宣告:“战技班一年级一营玲月,训练中止,身份暂时冻结,期间不得离开调查所,直至审查完成。”
审讯结束,玲月被押送至地下设施关押。在没有讯息、不知日夜的日子中,她一连被单独监控了数日。
直到第六天,玲月被带到一间房间,门口一名军医与异能分析员在宪兵上尉的带领下进入拘押舱。
“开始进行异能检测。”上尉站在一旁语气简短号令道。
军医将分析仪器连接上玲月的手腕与后颈,薄如皮膜的感测器在她体表展开。她强忍住异能被激发的反噬感,只感觉体内能量仿佛被强行抽离。
数据浮现在监测屏幕上,异能浓度极高,稳定性却处于临界值不断的跳动,显现出接近失控的状态。
“结果接近失控阈值……”分析员低声说道,神情凝重:“虽然她异能浓度很高,且在临界值边缘不断跳动,但始终一直在可控范围内……震幅非常的大很难保证未来不会失控……”
上尉走近一步,俯视着玲月,语气刻意说道:“你自己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异能异常的?是怎样的情况下激发的?谁教你控制它?”
玲月抬头,冷冷道:“我不是失控,我是觉醒。”
“觉醒?”上尉冷笑:“你当我没上过军校?你离觉醒还远着呢!帝国不需要不受控的兵器。”
空气再度沉寂。
玲月没有反驳,也没有低头。
这场审讯前的测试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检查之后,玲月又被单独关押在地下设施的隔离牢舱中。没有窗,也没有任何与外界接触的管道。
这几天,她几乎未曾合眼。只是在体内缓缓地感受异能的流动并且试图控制它。
除了每日机械臂定时投递食物,偶尔监视器闪烁,她再未见过人影。
直到第八天清晨,门锁忽然解开。两名全副武装的宪兵站在门外,一前一后将她带出拘禁室。
这是第二次测试。
宪兵单位显然不只想验证异能强度,还刻意加压,企图逼出潜藏的失控风险。
带队的仍是那名宪兵上尉。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硬无情,几乎照本宣科地重复上次的话:“异能测试开始。”
玲月被带入一间呈环形结构的检测舱。舱体内部布满高灵敏度感测导线,墙壁被隔绝层与能量吸收装置重重包覆。
异能分析官与军部军医已经候在舱内,分别站在主控台与监控屏幕前。见玲月进来,分析官面无表情地朝中央测试台一指。她刚一坐下,两侧金属固定杆便迅速升起,锁住了她的手腕与双踝。
数据开始读取。
一道道细如羽丝的探针从头环延伸而出,逐一贴附在她的太阳穴、脊椎、心口、手肘与手腕。冷感沿着皮肤传入骨髓,伴随低频的电子嗡鸣,玲月闭上眼,缓缓吐气,试图维持心境平稳。
屏幕上的能量曲线骤然攀升。
“异能浓度极高……但……”分析官皱起眉头,迅速放大画面:“波动曲线剧烈,不稳定,极度靠近临界崩溃阈值。”
军医脸色微变:“这是潜在失控型异能者的典型讯号。”
就在此时,主控台另一侧的宪兵人员透过耳机收到了指令,毫不犹豫地启动了第二阶段刺激模组。舱内温度骤降,数条高频能量束自上方释出,模拟环境压迫、神经干扰与短时空域共震,强行刺激玲月的神经与异能反应中枢。
强光、震鸣、精神干扰波如潮水涌入。
玲月瞳孔骤缩,胸口闷痛,体内能量仿佛被瞬间引爆般炸开,混乱地冲撞四肢经络。固定杆传来金属摩擦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但她没有崩溃。她咬紧牙关,将意识锁死在清明的边界。能量在她体内狂暴翻涌,却始终未能突破理智的封锁。
数据再次暴涨,但无论刺激如何强烈,那条代表‘异能失控’的红线始终未被真正跨越。
宪兵上尉站在后方,双臂交叠,语气比以往更冷冽试图要给玲月罗织罪名:“虽然她没有崩溃,但她的异能强度早已远远超过当初觉醒申报时的A级下限。这不是正常成长,是异常爆发。”
军医的语气亦转为凝重应和道:“是的,这种异能波动,确实是潜在失控型异能者的典型讯号。”
但分析官似乎还是比较公正地走到玲月身前询问:“你是否能够清楚描述你异能的使用条件?第一次异常强化的发生是在什么情况?有无固定引发模式?”
玲月微微抬起头,眼神虽疲惫,但声音仍然冷静:“我是在课堂上得知可以感知异能的,后来我在来战场之前尝试吸收了中级异兽补品,最后在战场上可以发动的。当时队友重伤,无人救援,我的异能……自然地反应过来了。”
“你控制得住它吗?你怎么控制的?”分析官追问,试图在这里得到一些失控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