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一直弄到很晚,加上滑雪走山路费了不少精力,我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今早起来两条腿站着都打颤。
周柏青让我趴着,帮我按摩。我将脸陷入枕头里,周柏青这手艺杠杠的。突然他手指不知道摁到什么地方,痛得我一激灵,我闷哼一声反射性抽腿,喊着:“疼疼疼,轻点轻点。”
我赶忙翻身,一屁股半坐在床上往后退,腿也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周柏青低着头,手还悬在半空蜷缩停滞了几秒。
他栖身逼近,拉过我的脚踝往回拽,他力气很大,我整个人都不禁被他往前拖了几厘米。周柏青和我道歉说刚刚走神没控制好力度,
周柏青低头,呼吸喷洒在我的腿上,他手指轻轻划过我的小腿肚说:“别动,我看一下。”
我抖了抖:“你这样弄得我有点痒。”
周柏青抬眸看我,食指在我侧边小腿肚的一个不起眼角落打圈:“这有块淤青。”
还是好痒,我攥紧床单,匆匆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硌的,我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不用管。”
周柏青也没多说什么,接着帮我按,没多久我就开始犯困了,都怪周柏青按的太舒服了,不过我还记得一会儿得起来和周柏青去看日出呢,可千万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脸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我掀起眼帘,周柏青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我,轻轻撩起垂落在我眼前的发丝。
诶我怎么睡着了?我睡眼惺忪地挪动身子向他靠近,顺势躺在他的大腿上,抬眼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不到。”周柏青手心握住我的下巴,“头发又长长了,快遮住眼睛了。”
“嗯,我大学那会头发会更长一点。”时间还早,我干脆闭着眼睛,转身趴在他腿上,用手在脖颈处比划,“到这儿呢。”
“现在怎么剪掉了?”
“我头发长很快,打理太麻烦了。”我眨眨眼,清醒了几分,抓住周柏青的胳膊,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脑袋上,嘟囔着,“怎么,我现在这样你不喜欢吗?”
周柏青沉默了几秒,缓缓道:“这样很乖。”
我埋下头哼哼表示并不赞同,还不是没说喜不喜欢。
“你很烦。”我拖着嗓子,推开他,滚到一边,卷起被子盖在脑袋上。
周柏青掀开被子,摸摸我的脑袋,用手托起我的身体,将我搂进他的怀里,温声道,“要不要起床?”
原本还想赖会床,这下被周柏青打败了。
清晨整体色调是灰蒙蒙的烟灰色,外边的天还懵懵亮。
四周坠下的雾凇有点像小时候电视剧上看到的水晶珠帘,晶莹剔透的。再往前看,是静谧的雾蓝色天空和灰黑的峰影。
低温的清晨凉风一吹,就像无数双冰针扎进我裸露的肌肤深处。
“啊切——”我瑟瑟发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果然见我打喷嚏,周柏青脚步一顿,停下来静静看着我不说话。
刚刚在酒店房间,周柏青非要我把围巾围着,但我觉着待会也要爬山,肯定没一会就热了,况且今天可能还是个晴天,不乐意围,他举着围巾一言不发,我俩就这样僵持着,最终周柏青妥协了。
可现在……拜托,谁能想到这儿早上这这这么冷啊!
“干嘛这样看我。”我没底气,脖子一缩含糊耍赖,“反正冻坏了你负责。”
周柏青牵起我的手,慢慢揉搓,配合地问:“为什么?”
“你要是坚持的话,我肯定就听你的了。”而且没睡饱人有点情绪人之常情,这不能怪我。
周柏青温热的手轻轻抚上我暴露在外的脖颈侧,“所以?”
“怪你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脑袋一歪,脸颊轻轻蹭入他的手心,“所以生病了,周医生你得要照顾我。”
周柏青嗯了声没有反驳我,将我被搓热的手塞进口袋,“不远,我回去拿。”
我连忙说:“不用不用,就一条围巾。”其实也没有很冷,我想拉住他,整个人却被他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冷风被拖到了一旁。
“在这等我。”
看了眼周柏青的背影,我无奈的蹲下身,摆弄地上的积雪,我怎么才发现,有时候周柏青真的是呆得要命。
“怎么蹲在这?”
周柏青速度很快,回来的时候,我的小雪人刚好竣工。
听到周柏青的声音,我立马抬头,他已经走到我身侧,我指着那一小坨雪朝他笑笑说:“看,我堆了一个你。”
见我手里在捣鼓什么,他见状立即皱眉,弯腰单手将我拎起来。
“啊啊,我腿麻了。”我连忙拽住他的衣角,试图阻止他。
周柏青不顾我的叫喊,一把扣住我的腰,我只好乖乖伏在他的怀里,等待那股劲儿消散。
“站好了。”周柏青微微屈膝,手掌下移,捏住我的小腿肚按了两下。
我整个人抖了抖,呻吟出声:“好麻。”
周柏青抬眸看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
“好了好了。”我跺跺脚感觉好多了。
周柏青直起身,拉过我的手查看,我的双手此刻冻得涨红,他立即皱眉看着我,冷声说: “冻成这样,还玩雪?”他从包里拿出围巾给我围上,从兜里取出几个暖宝宝塞到我的手心,又用自己的手包裹住我的手。
“哎呀还好,刚刚玩雪的时候,手心发热,暖呼呼的。”我嘻嘻的笑着,企图蒙混过关,“再说,这不是有你嘛,我不觉得冷。”
周柏青淡淡瞥了我一眼,“你很擅长说这种话。”
“怎么这么说?”我撇撇嘴,抽回手揣入口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好不好。”
周柏青抿了抿唇,目光移向别处,原本灰蓝的天色此时也亮了些,他低头凝视着地面,我心中疑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发现他正看着我堆的小雪人。
不得不说,我雕塑还是有一手的,这小雪人简直堪称艺术品。
我特地为周柏青刻了清晰的下颌线,并在脸上横放了两条短直的树枝作为他的眼睛,下面放置了一根更短的树枝作为他的嘴巴,完美还原了他的脸和神态。
我笑眯眯:“我是不是堆的很好?”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回答:“嗯,是不是缺了什么?”
我上前仔细看了看,思索片刻:“是鼻子对不对!”说着我便踮起脚尖,试图去摘取树枝上垂落的冰锥。
周柏青迅速抓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的动作,无奈说:“不是。”
“那是什么,围巾吗?”不过这围巾围上去得把这个雪人小周柏青捂了个严严实实吧,我摇摇头觉得不对,突然想到什么,认真又说,“是缺了你的帅气对不对。”
周柏青嘴角微微上扬,捏了下我的脸没说话,我很无辜揉了揉脸,看着他走过去蹲下,略显生疏地在我的小雪人旁又堆了个小雪人,完成后,他稍作停顿,在旁边捡了个树枝,折了两小段竖放作为雪人眼睛,最后将剩下的圈成一个小圆环盖在他堆的小雪人脑袋上。
周柏青看上去手艺不精,堆出来倒也像模像样,两个圆脑袋小雪人并排在雾凇树下,在这样的背景下,竟显得几分和谐可爱。
“它是谁啊?”我指着那个呆呆的竖眼睛雪人,食指在空气中绕了一圈,又指向自己,“不会是我吧。”
周柏青只沉默的看我,看他这副样子,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他,笑嘻嘻说:“原来是缺了我啊。”
他的手抚上我的后脑勺,周柏青又用那种好像要把我勒死的力道,紧紧回抱住我,照理说冬天,我们中间隔了一层又一层的布料,但我好像还是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
“干嘛给我还带个皇冠啊,我是什么王子吗?周柏青。”
周柏青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颈侧,他的唇贴上我的耳朵,声音无比清晰的砸进我的耳中。他说:“你是公主。”
我弯弯眉眼问: “那你是什么呀?”我想如果我是公主的话,那周柏青一定是皇帝,因为他有时候真的很像我爹,像这种小时候玩雪被说这种事情,切切实实发生过我和我爸身上,没想到如今还能再现在我和周柏青身上,我拍拍周柏青的背,心想席先生后继有人了。
“我什么也不是。”周柏青的声音很轻,好像瞬间就可以被风吹散,“我只想在你身边。”
我瞪大眼睛,推开周柏青,“你这算是在对我说情话吗?”
周柏青被推开微微一愣,随即将我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温热的气息被柔软的围巾代替,遮住了我的耳朵。
“你觉得呢?”
不等我回答,周柏青捧着我的脸突然就亲了上来。我一时间被吻得招架不住后撤了两步,周柏青察觉到,搂住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
我闭上眼睛,心想:周柏青他,会不会有点喜欢我了啊。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手指纠结的在口袋里乱扣。我感受到他轻轻吻了吻我的眼睛,接着是鼻子,颧骨,下巴,他一一吻过我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
“席望,我喜欢你。”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的人正望着我,周围的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和这片被雪覆盖的小天地。
我眨眨眼:“周柏青,你这是在向我告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