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后的废弃储物区弥漫着霉味和剩饭菜的酸腐气息。程熙跟着江也赶到时，徐宁然正把餐盘扣在齐之鹤头上，米粒顺着对方精心打理的卷发簌簌掉落。
"初中那点破事记到现在，你是属王八的吗？"徐宁然揪住齐之鹤的衣领，她向来柔顺的马尾辫散开几缕，像炸毛的猫。
齐之鹤突然抓起生锈的园艺剪，金属寒光晃过程熙的眼睛。她还没反应过来，江也已经冲上前踢飞凶器。剪刀撞在水泥墙上发出刺耳声响，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你他妈想干什么？！"江也的声音比金属落地声更冷。程熙从未见过他这样——太阳穴青筋暴起，指节因攥得太紧而发白。
"她造谣说程熙..."徐宁然话未说完，齐之鹤突然尖叫："我又没点名！有本事调监控啊！"她涂着晶亮唇彩的嘴一张一合。
江也向前逼近两步，齐之鹤的高跟鞋卡进地缝踉跄后退。他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影子完全笼罩住对方："你说了什么？"
空气突然凝固。程熙看见齐之鹤的瞳孔剧烈收缩，粉底都盖不住她煞白的脸色。
程熙上前拉住了江也。
“算了。吓吓她得了，别惹上麻烦。”
徐宁然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江也背上处分。
“没事了，江也，我们走吧。”
徐宁然抓起地上的烂菜叶砸过去："再让我听见一次，我就让全校都知道你考试作弊的事！"
齐之鹤反应过来，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徐宁然不解问道：“江也，你今天怎么情绪起伏这么大啊，这可不像你。”
程熙摸了摸江也略带凉意的手。
江也看了眼程熙，拍拍她的手。
“我没事。”刚才他的反应是有些大，但今天自从知道程熙的事，江也根本无法淡定。
回到教室后，程熙对着数学试卷发呆。铅字在眼前扭曲成江也的笔迹：你想考哪所大学？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规划的未来里多了个温暖的变数。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程熙低头，草稿纸上无意识写满了"江也"。
一夜又一夜，一天又一天，假期悄然而至。
程熙转动开关，火蹭的一声冒了出来，她熟练地敲了一颗鸡蛋，倒入油锅的一瞬间，发出“嘭嘭”的声音，程熙迅速翻了面。
厨房的油烟有些呛人，程熙踮脚打开了窗，开了条小缝。没一会儿、六菜一汤就端上了桌。路过客厅，又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一撮小呆毛立了起来，程熙忧怨的用手压了压，但它总倔强地又翘起来。
一旁的鞋柜上是一张便利贴，今早七点时程熙发现的。
——西西，妈妈在美容院认识的朋友约妈妈出去，妈妈给你发了些钱，你中午请朋友出去吃。
程熙早上看见这张便利贴，有种心躺在一张柔软被子上的错觉。
朱婧芸之前为家奔波，为钱操心，从来没有投资过自己，现在变得很自信，也会主动去社交，程熙也顿时安心不少。
于是她火速在“明延四大天王”的群里发了消息，请他们吃饭。
“今天你们有安排吗？我请你们吃饭。”
江也是最先回复的。
“为什么不是我们两个人？”后面配个“泪眼眶眶”的表情包。
“小熙你富贵了？那我要吃大匣蟹。”徐宁然跟着发了个“狮子大开口”的表情。
“没问题。”程熙发送成功。
群里静了几秒又躁动起来。
“那能不能去你家吃啊，我还没去过呢。”徐宁然在群里问道。
程熙顿了几秒，之前徐宁然提过要去她家，但当时城西那边的房子实在太简陋，一眼到头。
连写作业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阳光正好，光线斜着洒向书桌。
手机叮叮响了几声，是江也的消息。
江也艾特徐宁然。
“去什么去？！我都还没去过呢[白眼]”
徐宁然很快回了。
“[微笑][微笑][微笑][弱][弱]”
看见消息，程熙嘴角勾起。
“那就来我家吧，我做饭也挺好吃的。”
徐宁然立刻回了“鼓掌叫好”的表情包。
此时，群里冯实终于冒泡了，
“我来了，我来了，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糖醋排骨，可以做吗？[玫瑰][玫瑰]
“就会儿没看群消息，你们饭都约好了。”
徐宁然艾特冯实。
“不是你哪去了？ ”
“别提了，期末没考好，我爸给我揍一顿，我妈看我爸打太狠，就跑上来劝架，结果一听说我数学考29分，直接气疯了，和我爸一起打。”冯实欲哭无泪，一连发了好几个[哭泣]eji。
“哈哈，你好惨，不过这次的数学确实难，很多道题都超纲了，我拿到答案后对了一下，光选择题就错了4道，大题更是没眼看。”徐宁然小声哔哔道：“你能不能问问你爸，我数学考多少？”
冯实的爸爸是教育局局长，这次阅卷非常严格，所以到现在学校还没公布成绩。
“我已经问过了，你考86分，江也62分，程熙好像是唯一的三位数、考了102分。”
程熙想起之前估的分，回道：“和我之前估的一样。”
“好险，还好过80分了。”徐宁然弱弱回道。
两秒后，冯实又回：“我爸看了这几次程熙的成绩，只要一直保持这个成绩，保送宁大没问题。”
“我也考宁大！”徐宁然兴奋回复，艾特程熙。
“太好了，大学我们两个也在一起。”
程熙过了很久回复了一个“嗯。”
10点的时针刚动，门铃就响了。
程熙收拾好心情，跑过去开门。
"Surprise！”映入眼帘的是一捧鲜花，红艳艳的。
三人从花后面探出头，笑吟吟地看她。
“哇，好香啊。”徐宁然和冯实率先跑了进去，江也在后面慢悠悠地捧着花走到她面前。
“好看吗？“江也把花递过去。
“不好看。”程熙接过花诚恳的摇头。
“啊？”
门里传来徐宁然的笑声，她嘲弄道：“看吧，他选的时候我就说不好看，真是直男审美。”
“虽然不好看，但我很喜欢。”说完程熙踮起脚。
唇印在江也的右脸上。
门内的两人发出起哄声，程熙用花挡着脸进去了。
徐宁然和冯实已经坐在了位置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江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欲盖弥章地喝了口水。
程熙找了个花瓶，修剪了一下花枝，把花插了上去，红的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