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偲在王唯的帮助下,记住了刚才蛐蛐她那几人的名字。

    吃晚饭时,其他园丁们故意和她保持距离,只有王唯,端个盘子坐在她对面。

    “看不出来,你这么会骂人。”王唯笑着说。

    涂偲吃了一口辣椒,正辣得到处找水喝,闻言把舌头伸了出来,用手扇着风,她的视线落在王唯面前的奶茶上。

    因为员工食堂的饭菜扣的是员工卡内的钱,涂偲还未办理入职,没卡也没钱,现在盘子里的饭菜都是刷王唯的卡。

    王唯把喝了一口的奶茶递到涂偲面前,“想喝?”

    涂偲点点头,老实回答:“想喝。”

    “可是我喝过了,而且这个很甜,喝了怕晚上睡不着。”王唯解释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送给你喝吧。”

    涂偲咽了下口水,拿过奶茶,学着王唯的样子,去不急待咬住吸管,嚼了两口,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王唯“咯咯”笑出了声,“你是不是故意的?咬吸管干嘛?”

    涂偲:“………”

    王唯:“我发现你太逗了,吸管有毒,等下咬碎了。”

    “我不会用…”涂偲老实道:“还没用过吸管吃东西。”

    王唯这才注意到,涂偲不管吃什么都是用勺子。

    女人之间,如果能够结伴去上厕所或者共用一根吸管,那就是表明关系很好了。

    她怜悯地看涂偲:“啧啧啧,可怜的有钱人,得,我等下买个吸管杯给你,让你练习练习。”

    涂偲不知道王唯这话什么意思,虽然她已经会说不少人类语言,但都是通过短剧,小视频平台学来的。

    所以,她的语言库就是:大多数听不懂,小部分炸裂。对待人,在没有说明书的提示下,也会容易走向极端。

    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在这个世界上,赚钱最重要。这是变成人后,几乎她能接触到的妖怪也好,人类也好教会她的价值观。

    王唯拿出吸管,把奶茶上面的膜撕开,“就这么喝吧。”

    涂偲喝了一口,甜蜜丝滑在她舌尖蔓延开来,奶香和茶香混合在一起,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美味。

    “嗯,少喝点,不然晚上睡……”王唯话音未落,奶茶杯已经见底,“不着。”

    涂偲满意的舔了舔唇角,简直太满足了,最后得出结论:还是当人好。

    王唯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能吃能喝,半点都不矫情,“你这么能吃能喝,身材怎么还这么好?”

    涂偲觉得头有点晕,还有点兴奋,但还有点理智告诉她,不能告诉别人她的身份,便傻乎乎地朝王唯笑笑。

    王唯自问自答,“得,我知道了,天生的。这样,你拿着我的房卡先回去,我帮你去领衣服。记得7号员工宿舍,703,不要走错了。”

    “另外,还有一点,记清楚了,和我一起住的大妈,可凶了,你回去后,如果她在的话,一定要手脚轻一点。”

    涂偲既激动又兴奋,还头晕想吐,根本没听全王唯说了什么,点头接过房卡,脑瓜里还在想:这个辣椒味道还不错。

    她伸手捏起餐盘中仅剩剩的一片红色干辣椒片放入口中,嚼了两口后,辣气冲顶,头更晕了。

    什么时候和王唯分开的涂偲不记得了,只记得数字7长得像镰刀。

    ICC位于海拔两百米处的峭壁上,一共有六十座别墅,五座豪宅,每间客房本身的位置就是一个很好的观景台,放眼望去,整个海洋尽收眼底。

    龚沙雨的呼吸节奏跟着海浪声上下起伏,全球的顶奢度假酒店,她住过不少,但有ICC这样绝佳视野的不多。

    曾几何时,ICC在也算是亚鹿港的一张名片,全球明星政客婚礼,各种party举办地,多少人过来,就为了体验一夜人间天堂。

    到底是什么人,能凭借一己之力让这么个顶级IP每年亏损,哪怕挂在网上,打个七折,订房率也会排到明年吧?

    还有这个华巡,亚鹿港警务处处长,这个在当地算是权利中心位置的男人,来ICC穿着便服,不是因为公务,他走路的步调像是在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

    “龚总,这是您的房卡,7号楼。”方瑜的声音打断龚沙雨沉思。

    方助理在7号楼门口把房卡交给龚沙雨,她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的空间有别人的气息,便非常自觉的定了两间房,当然是以游客的身份。

    龚沙雨接过房卡,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今晚好好休息,房费从我卡里报销,就当我请方助理度假了。”

    方瑜被这突如其来的笑脸晃了下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笑起来又甜得要命,还未等她细细回味,龚沙雨已经消失在7号别墅门口。

    时间倒退半个小时,涂偲抬眼打量眼前的门口画着“2”的别墅门,确定不是这个,她很讨厌人类这些字符,一个个都长得都差不多。

    她更多时候靠的是绿植来辨认方向,可惜这里不单房子长得一模一样,连绿植都是复制粘贴。

    涂偲只能依靠她有限的认知去辨别阿拉伯数字间细微的差别,幸好这次没有她最讨厌的6和9。

    不过向左向右绕几下,绕得她头更晕了,终于就在她要倒地时,见到了像镰刀一样的数字“7”。

    涂偲如获大赦般飞奔过去,房卡在智能锁上画有卡片的地方来回贴了几次,门锁发出“滴滴滴”的报错声。

    她纳闷地握着门把的手用力往下压了压,智能锁纹丝不动。

    “没错啊!”涂偲自言自语,王唯明明是这么教她的。

    菟丝子无措的看着周围,漆黑的夜,只有虫鸣蛙叫和窃窃私语的草木回应她。

    涂偲加重了手中力道,她的头晕得厉害,这具人类身体急需要一张舒适的床。

    只听“啪”的一声,门把手带着电子锁的前面板整个裂开,锁芯暴露在她眼前,涂偲忍到极限,一拳砸向锁芯。

    按道理这锁遭受如此暴力,会自动报警。但今夜不知怎的,除了“砰砰”两声闷响,并无其它。

    锁芯落地,门终于开了。

    涂偲推门而入,但这里好像没有灯,她凭感觉找到几个开关,再怎么按也按不出光亮来。

    涂偲放弃了,毕竟在雨林待了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她对无边无际的黑暗的适应能力远超常人。

    胡蝶教过她,每天睡觉前都得洗澡,凃偲牢记在心。

    进屋后,她放出部分本体,找到浴室,一条藤蔓拧开花洒。

    温水打在涂偲身上,另一条藤蔓又打开水龙头,没一会儿浴缸就接满了水,她整个人埋了进去。她知道在没有龚沙雨的养分下,她的本体和人体自如切功能撑不了三天。

    趁着现在,好好享受。

    所有藤蔓得以舒展放松,水面浮起一串串睡水泡,菟丝花没有叶子,迅速膨大的藤蔓到处寻找攀附物,花瓣发出白瓷般的光泽。

    黄色蔓藤穿过浴室透明玻璃,有的随着墙体上的油画伸展到定制床上,有的裹着扶手沙发,不小心触碰到上面智能开关,沙发启动变形,成了张半躺的床。

    不过两分钟,整个别墅区室内尽是金黄一片。

    涂偲这个懒腰伸得有点大,她沉浸在自己本体又茂盛了不少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