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不过这位先生做起来好专业，应该是医生。”
医护人员以为躺在担架上的女人是她亲人，一路上安慰自己和怀中的小男孩。
孕妇被推进产房，她牵着小男孩和坐在外面等。
江翼在和顾阳通话，让他问一下饭店里有没有人认识孕妇的家属。
挂了电话，他坐下，靠坐着，呼出一口气。
“给你”
她递过去一瓶水。
“什么时候买的？”
江冀惊讶，她一路上都跟他在一起，哪有机会出去买水？
“救护车上拿的。”
见他愣了一秒，她补充到：“我检查过了，没开封。”
话出口才发觉多余。
他连给呕吐过后的病人做人工呼吸都不嫌弃，还嫌弃是别人用过的水吗？
江冀倒是不在意她说的话，哼笑一声：“谢谢。”
他起身：“我去找卫生间漱一下口，有什么事叫我。”
“好。”
温歆又想到，卫生间是有水管的，那自己给他偷的水也是多此一举。
她有些懊恼。
矿泉水比自来水干净。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小男生估计是嗓子哭哑了，或许是哭不动了，抽泣着，不再大哭了。
她用手摸摸他的小脸，感觉到手上黏糊糊的。
应该是他的鼻涕。
她领着小男孩朝刚刚江冀走的那个方向走去。
卫生间都在一起。
拐个弯没多远，就看到了。
把他带进女厕所，自己洗了手，再给他擦把脸。
“谢谢你，姐姐”
小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的手紧紧拽着温歆的衣角，她想给他用水搓一下衣服上的污秽，他妈妈吐的溅到了衣服上，现在已经干在上面。
“来，放一下手，我给你清理清理衣服。”
小男孩摇头。
“不清理的话很脏的。”
他又摇头。
温歆没办法，试着就这样弯腰给他清理，还是不太方便。
“你放一下手好不好，姐姐不会走的，一会儿再给你衣服抓？”
他还不放。
“我来吧。”
很温柔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温歆抬头看声音来源——
一个女医生。
长像很舒服，不算特别漂亮，但是让人移不开眼，声音像清泉，清清脆脆。
不知道她看这边看了多久。
“不用，衣服上的东西挺脏的。”
“没事。”女医生用手捧了点水，洒在小男孩那块脏了的衣服上，“他吐过吗？”
“不是他吐的。”
“这样啊。”她用两手抓着脏了地方，一搓一揉，再捧了点水重复做几次。
“再回家洗一下就好。”
她说完，去洗手池洗手。
“谢谢你啊。”温歆看着她背影说。
中长黑发，身材苗条。她长得挺高，估计有一米七，自己才一米六五，她低一头。
“没事，你弟弟长得真漂亮。”女医生洗完手，回过头来笑着说。
“谢谢。”温歆笑着随便应一声。
没必要跟人解释是不是她弟弟，反正收下她对男孩的赞美就好。
顾阳打电话过来，她接起。
女医生点点头表示自己要走了，她也微颌首，回她一个微笑。
“喂，顾阳，你到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女医生身形顿了顿，之后转头看她一眼。
等她目光迎上去，她已经扭回头走了。
顾阳联系到了孕妇家人，正带着她家人赶往医院，说快到了，问她小男孩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温歆说是。
顾阳说，那你让小男孩接，他爸爸要跟他讲话。
她把手机给小男孩，带着他出外面让他讲电话，而她在一旁等。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变的温柔有耐心不少，她回想起刚刚与小男孩说话的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人居然是我。
不过做这些事情感觉还不错，她现在心情非常好。
因为等他讲电话，耽误了会儿功夫，她挂了电话马上去找江冀。
顾阳说他也到医院了，没准儿过去也能看到他和小男孩父亲。
转个弯，还离了有些距离，温歆远远看到江冀在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讲话。
他个子格外高，身影也异常的俊朗颀长。
走近了，一愣，旁边的医生不是刚才在女厕所里遇到的医生吗？
那个帮她忙，说话像泉水一样好听的女医生。
他们似乎已经说完话了，她走近，只道听一句：
“江冀，我走了。”
“好。”
她觉得奇怪，女医生怎么知道江冀的名字。
刚想问一句，就听到江冀问她：“去哪儿了？”
她答：“他脏兮兮的，我去卫生间给他处理了一下。”
他点点头。
“爸爸！”
随小男孩声音看过去，顾阳带着一个男人从另一边赶过来。
小男孩飞奔过去抱住男人的腿。
男人一把把他起来。小男孩断了的哭声又继续响起来。
……这是她见过最能哭的小孩。
男人抱着孩子一边安慰一边快步往这边走。
他问了问他妻子的情况，得知她被送进了产房并且情况稳定，孩子和大人都没事后，放了心。
他不断地表达着他的谢意。
三人脸上都有淡淡笑容。
男人非拉着江冀和顾阳要他们的联系方式，说大恩无以为报，等孩子生下来请他们去家里吃顿饭表达一下谢意，也让他们看一下孩子。
他们答应了，江冀留了他的手机号。
最后走时，小男孩还扑温歆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她脸上的笑意一直没停。
顾阳搂她肩膀：“不错啊小侄女儿，说明你照顾那孩子照顾的不错。”
她拿眼神瞟他，顺便打他手：“那是，我又不是不会照顾人。”
“这陈先生张的还挺帅，虽然没我帅吧。”他又来了。
“自恋！”温歆问道：“你说的是那小男孩爸爸吗？”
“对啊。”
“是挺帅的，你看小男孩张那么好看，父母肯定颜值都高。”
顾阳哼哼：“以后我会生个比他颜值更高的小顾阳。”
“就你？”她鄙视。江冀走在他俩前面，她一边跑着追江冀一边喊：“你的脸都张这样了，以后得娶个多美的老婆，才能拉平差距？”
“小侄女儿你太伤你叔叔的心了！”
她跑到江冀身边。
江冀想到什么，停了，问她：“你的腰怎么样？”
她都忘了要保护腰了，刚刚又跑又跳的。
她仔细感觉了一下：“原来还不觉得，现在你一问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疼。”
“怎么了啊？”
后来的顾阳问。
“我腰有点疼。”
江冀一下把她背后衣服撩起来，温歆闪了一下身，腰更疼了：“嘶……你掀我衣服干嘛？”
“我给你看看出血没？伤口裂开就麻烦了。”他说着把她硬掰过来掀开衣服看她腰。
“咱们能进车里吗？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
“毛病，你什么时候这么扭扭捏捏的了？”
扭扭捏捏？她这是注意形象好不好？
“谁扭扭捏捏了？我……”
“好了好了，没出血。”他把衣服放下来，“只露腰部，走不了光的。”
三人坐上车。
江冀的车还停在小馆子那条街，顾阳要先把他们俩送到那里。
“唉，这年头有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吗？”顾阳发动车子，说：“还得开车送给我下毒手的黑心人。”
温歆一人坐在后面，她赶紧表明立场，举起右手，道：“不是我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你倒是倒戈的快。”江冀向后瞅一眼。
“那必须啊。”
三人插科打诨。
“对了江冀，你以前做什么工作啊？”她老早就想问了，“看你回国以后天天闲在家，也不急着在国内找个工作。”
“干嘛？我出去工作了以后你就解放了是不是？”
“什么啊，我只是好奇而已，救护车上的护士夸你很专业，我猜你工作和医生有联系吧？”
这一段路有些不平，再加上顾阳开的一点也不稳，晃晃荡荡的。
“你这就不知道了小侄女，你小叔可是干过战地记者的。”顾阳一脸骄傲。
“战地记者？”温歆惊讶，“哇喔，没想到，不过战地记者和医生有什么关系？”
江冀：“那边伤员多，医生少，所以呆久了我们都会自己学点简单的急救知识应急。”
“那顾阳你也一样当过战地记者吗？”
“我可不像你小叔那样伟大。”顾阳悠悠回。
“那你毕了业去干嘛了？吃喝玩乐？”
小姑娘的声音明显从兴高采烈变了调。
“哎哟你还敢小看我，我可是把我的生命奉献给了人民百姓，作为一名人民公仆，我逼格可不是一般高的啊。”
温歆瞧着前面那颗脑袋，“玩政治的？你在官场工作？”
“no，no，no。”顾阳拖长尾音，“我是警察。”
警察？就她每次犯事把她抓进去劈头盖脸数落她一顿的警察？每次还都喷她满脸唾沫星子？
“就您这……还逼格高？”
“我可不是普通警察，是……无所不能上天入地的好警察。”
一会儿上树抓猫掏鸟蛋，一会儿下水捞鱼找手机，他可不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
她来了兴趣，“那你每天办的案子都是关于什么的？”
“这个就得保密了。”他傲娇道：“也只有像我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伟人，才会选择一份这样高危的职业。”
“你俩行啊，一个战地记者一个警察的。”
虽然真的看不出来，尤其是顾阳，这么不着调，能办的了大案吗？
“所以啊，你也得好好学习知道吗。”顾阳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学习的。”
她点头，看江冀一眼：
“不过，江冀，你战地记者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回国啊？”
他不答。
“江冀？”
“嗯，什么？”他扭头。
“发什么愣啊？我问你为什么不继续工作了？”
他淡淡答：“就不想干了呗，也没什么原因。”
好吧，这回答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