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宁出了电梯才知道明远深在楼上的大会议室和几个核心部门的经理开会,她本来还想让李岩给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就行,但李岩非要让她到明远深的办公室去等,

    甚至用的还是那句话——

    “我是按照明总的安排做事。”

    这句一出,方雅宁连反驳的话都没法说,只能被他带着往明远深的办公室走,当然,走过去的也免不了被门口秘书室的几个员工行注目礼。

    光看那眼神方雅宁就知道,自己现在在他们心里,估计和外星人差不多。

    李岩把她送进办公室后给添了水才退出去,特别设计过的门一关,整个办公室便变得异常安静。

    方雅宁坐在沙发上,眼神好奇地朝四周环顾着。

    是和家里那间属于他的书房差不多的装饰,简约、大气、干净,颜色以灰黑白为主,只桌面上摆放着一盆绿植,算是整个房间里为数不多的亮色。

    方雅宁凑近一看,唇角不自觉抬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她读研时有段时候压力很大,就和办公室一个很喜欢养植物的师姐一起拼了许多盆栽,这些盆栽她搬家的时候一并带到了现在的家,拆快递的时候正巧明远深就在旁边,她就随手递了两盆长势还算不错的给他,说是可以放在电脑旁边,起到一个心灵安慰的作用。

    其实当时她不过随口一说,却没想到明远深竟真的付诸实践,不仅真的放到电脑旁边,而且还养得越来越好了。

    早知道就多给他几盆了,说不定还能在他这儿搞出个植被观赏区呢~

    方雅宁这么想着,视线又在桌面上转了一圈,还没等她细看,背后就突然传来“哗啦”一声。

    转头一看,是她刚进门是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掉到了地上,而且大概是因为刚才挂的时候没挂好,甚至把边上明远深的西装外套也带了下来。

    方雅宁赶忙走过去将两件衣服拿起来。

    像明远深这种级别的办公室,虽然做不到一尘不染,但到底还是干净的,所以即使两件衣服双双掉到地上也没见沾上什么灰尘,方雅宁抬手拍了两下后便打算重新挂回去。

    但等衣服从地上提溜起来,她眼睛一垂,就看见地上还躺着个钱包,看位置,大概是从明远深的大衣口袋里掉出来的。

    她刚屈膝将它捡起来,大门处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方雅宁也没多想,将钱包塞回口袋之后又抬手将衣服挂好。

    这边动作刚做完,明远深便推开大门走进来,看着她,唇角微抬:

    “怎么突然想着到公司来了?”

    虽说平时没少见明远深正儿八经穿衬衫打领带的样子,但或许今天这场景不同,再加上从敞开的大门望出去,还能看见屋外面那一双双好奇又八卦的眼神,方雅宁竟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她舔了下嘴唇,往里挪了两步,但确保外面的人看不见自己才轻声道:

    “我刚和李岩说了,我就是路过,就想着反正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就想着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明远深看着面前大概是因为有些心虚所以眼睫不停颤动的女孩,硬是没忍住喉间溢出的两声轻笑:

    “原来是路过啊,我还以为...”

    他声音刻意拉长,方雅宁抬起眼:“以为什么?”

    明远深眉眼轻挑:

    “以为你突然想我了啊。”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让人忍不住打颤的暧昧潮热,方雅宁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抖了下,视线也跟着躲到一边:

    “我都说了我是路过!”

    “好好好,路过。”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散漫的笑意,一听就知道是不相信她的说辞,拿来敷衍的。

    方雅宁心里不免有些羞赧,刚准备继续和明远深拌两句嘴呢,一抬眼,就看到这人拉着自己的领带往外一扯,

    ——要是我乐意的话,

    ——你得咬在这儿,

    ——不然一打领带别人就看不见了。

    存在记忆里的话和碰到什么开关似的猛地涌出来,惹得方雅宁面上一热,也顾不上纠结刚才未尽的话题,嘴唇颤着:

    “你要干嘛?”

    “不是说收拾一下就回家吗?!”

    明远深本来没想着别的,纯粹就是习惯动作而已,听到方雅宁突然来这么一句还没反应过来,刚要开口解释,视线就落在她绯红的双颊上,呼吸一顿,紧接着,扯领带的动作跟着放慢,同时缓步靠过来,边走还边沉声道:

    “是啊,”

    “我这就是在收拾,你以为我要干嘛?”

    你自己看看你的表现,你要说自己心里没点儿想法可能吗!

    只是这话在方雅宁心里转了一圈,却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出口时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远深走到自己面前,弯下腰的同时一手支在沙发靠背上。

    两人面颊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公分左右,近到能在对方瞳孔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神情的同时,也看见对方眸间的情绪。

    明远深眼底是染着一片隐欲的暗。

    方雅宁不自觉咽了下嗓子,撑在身侧的手蜷了蜷,嗓音干涩沙哑:

    “你,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是个明明心里有可能得答案,却还是不甘心想要求证一下的问题。

    明远深轻笑了声,视线从她的发顶缓慢往下,如同一把浸了温水的毛笔,带着酥痒的触感从方雅宁的眉眼间滑过,最终落定在她沾了些许水光的唇上:

    “想接吻。”

    三个字说的很轻,轻飘飘地落到方雅宁耳朵里之后立刻就顺着皮肤流进血液神经里,她不自觉扭了下身子,脸颊火烧一样地红起来,明明是一副羞愤的样子,但声音却是压着的,像是怕外面的人听到:

    “你疯了吗?!”

    “这可是在办公室!”

    明远深当然知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像个而是刚二十出头的毛小子似的,做出些全凭本能、完全不符合逻辑常理的举动来。

    他没挪开身子,反而更往前倾了些,等温热的呼吸彼此交融在一起才堪堪停下,注视着方雅宁的目光依旧热烈,声音更低,细听似乎还带这些渴求的味道:

    “想接吻,”

    “好不好?”

    方雅宁很想说不好,但等嘴唇微微分开,却发现自己除了会往外很轻地喘气外,竟一个单薄的音节都吐不出来,只能用毫无威慑力的视线回看着明远深的眼瞳。

    四目相对,明远深的唇角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下一秒,他倾身向前,用吻盖住方雅宁微张的唇瓣。

    是个有些费力的姿势,因为昂着头的缘故,方雅宁只能抬手抓住明远深撑在自己身侧的臂膀当做支点。

    明明是件不算单薄的衬衫,但她依旧能感觉到从掌心处出来的,让人血脉喷张的热气。

    耳边是唇舌厮磨时泛起的水声,但不知是不是房间异常安静的缘故,原本应该微不可闻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数倍,让方雅宁的所有被迫集中起来。

    她神经不受控地颤栗了下,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将明远深的唇舌从自己口腔中推出去,气息还没喘匀呢,就呜咽着开口:

    “门...”

    “你没锁门...”

    她记得刚才明远深进来的时候只是将门带上,连锁都没落,万一这会儿有人来给他汇报工作...

    那自己就真的是要没脸见人了!

    明远深笑了声,抬手托住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指腹轻柔地擦拭她唇角的水光:

    “没我开口,他们不敢进来的,”

    “你老公我这点儿威严还是有的。”

    威严?

    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室接吻还谈威严?

    方雅宁很想吐槽两句,但不等她整理好措辞,明远深就再一次吻了上来。

    他吻的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玩宝物似的,一寸一寸地滑碾过去,

    虽说不像疾风骤雨般让人无所招架,但细细密密的雨幕落在身上,却依旧让人有种沉溺其中无所自拔的错觉。

    再加上方雅宁本就因为担心那扇没落锁的门紧张不已,被他这么一弄,整个人如同被抛到万米高空,一颗心怦怦地跳,像是在做什么激烈的有氧运动似的。

    到最后她实在有些受不住,只能讨饶似的用舌尖戳了戳明远深的牙床,同时握着他胳膊的手也没闲着,很轻地摩挲了下。

    果然,她这一套动作做完没几秒,明远深就将动作一步步放缓,最后轻咬了下方雅宁的唇瓣,才停止了这个情欲气息高涨的吻。

    也算是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得来的默契了。

    因着这一出,方雅宁坐在沙发上平复了会儿呼吸,等明远深那边将几份文件签字放好后,两人才一齐往外走去。

    只是还没等走到门口,方雅宁却突然“哎”了声,等明远深转过身,只看见她垂着眸,嘴唇也微微抿着,片刻,才略显犹豫地:

    “你秘书室的人,嘴巴应该都挺严的吧?”

    明远深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里的意思,轻笑了声:“看你,你想让他们嘴巴严,他们嘴巴就严,你是觉得无所谓,不等我们出电梯,公司一半的人就都知道了”

    方雅宁的脸一下又热了起来:“和我!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主要是你好不好!突然有个女人来找你,还在你办公室呆了这么久,再加上...再加上...”

    再加上她现在这幅样子出去,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旁人刚刚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嘛!

    “反正你要是无所谓大家随意编排你那就不管,反正又不是我的公司,我以后也不会常来。”

    方雅宁这么一长串说完,面上不禁一片赧然,也不去看明远深的表情,越过他就想去开门。

    但她手刚抬起来便被明远深握住,就着这个姿势,他还稍稍用了点儿力,让方雅宁的视线不得不落在他脸上。

    “编排什么?”

    明远深满目都是缱绻的笑意:“估计从我带着这玩意上班的第一天起,他们就一直等你出现了。”

    方雅宁的视线顺着他的动作向下——

    是那枚她送他的戒指,

    从送到他手里的那天起,就一直带在明远深左手的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