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欲极强的话语,再配上唇齿相贴间不断涌动的热气,自是惹得方雅宁面颊滚烫。
她抬手攥拳,在明远深的胸膛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下,声音里带着尚未散开的黏腻:
“本来就是。”
就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是因为明斯淮荒唐在线在明远深抓住了错处,她指不定还真和对方领证了。
要是自己和明斯淮结婚的话...
光是这行字在脑海中划过,方雅宁心中便不免一阵恶寒,眉头也跟着飞快地蹙了下。
明远深靠得近,自然将她面上的神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笑了下,唇瓣沿着方雅宁的皮肤纹理慢慢上移,直到贴上她微蹙的眉间才哑着声音:
“你觉得我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方雅宁愣了下,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有些想法,随即往后缩了下肩膀,躲开明远深的唇,掀起眼皮来半疑惑半嗔怪地看过去。
明远深唇角挂着浅淡的笑,眼眸像是闪闪发光的黑曜石:
“在我的计划里,”
“明斯淮的事情是个意外。”
其实明远深早就做好了等方雅宁一毕业就出现在对方生活里的准备,他甚至都做好了对方答应与自己结婚,和不答应与自己结婚两套方案。
为了把计划执行好,明远深还专门调整了工作安排,将一些复杂的、需要大量时间的海外事项提前整理交办。
结果没想到,他前脚刚出国,后脚就从国内得到消息,说明斯淮即将和方雅宁结婚,而且两人进展飞快,已经在准备领证了。
其实明远深对明斯淮背地里做出的事情一直是知道的,本来是打算等合适的时机再戳破,结果没想到转过脸去,那一家子人竟把主意打到方雅宁身上了。
于是明远深用了几乎算是压榨的方式,将原本需要十天才能落实的工作三天完成,然后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回国,落地后连家都没回,只是换了身衣服,就出现在了方雅宁面前。
他对她是势在必得,
所以路途中出现的所有意外,都需要他尽全力去解决。
方雅宁不需要做什么,
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就好。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等明远深将心里话一一摆明了说出来,方雅宁心脏还是止不住地砰砰跳了两下。
她飞快地掀了一下眼皮,试图以此遮挡住瞳底的悸动,唇角勾起:
“所以,你回来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都是我在飞机上安排的。”
明远深也笑起来,顺势抬手揽住方雅宁的腰,头颈低垂,前额抵住方雅宁的发:
“要不经意地把明斯淮即将结婚的消息透露给那个小明星,要确保他们见面,要安排记者,还要制造一个他无可辩驳的场景,”
“我在飞机上可是一下眼睛都没合。”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还带着点儿微微上扬的尾音,和撒娇似的。
方雅宁唇角刚抬起俩,脑子里灵光一闪地:
“所以那天在酒店带着我上楼的人?”
明远深笑:“当然也是我安排的了,”
“我可是一早就到楼上等你了。”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好像一下将方雅宁拽会到了酒店的二十八层,她站在门外,明远深站在门内,披着一室的黑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换句话说,在她走过去之前,明远深是一直偷偷摸摸地站在门后,生怕错过开门耍帅的时机吗?
脑海中过于丰富和反差的画面让方雅宁实在是没有忍住,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声笑来,眼角眉梢都向上扬着,带着脆生生的娇俏感:
“那我为什么没来呢?”
“你就一直在漆黑的房间里守着啊?”
明远深本来还挺好奇方雅宁怎么就突然笑起来,一听这话顿时就反应过来,眉尾向上微挑,握在她腰侧的手也跟着用了些力气,慢条斯理地:
“你要是没来的话,”
话说一半,明远深的眼眸骤然一缩,紧接着,手臂用力,将方雅宁整个人猛地横抱在怀里:
“那我就去找你啊。”
方雅宁哪里能想到明远深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双脚离地的瞬间便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手也抬起来条件反射地攀住他的脖颈。
感受到一片温柔和柔软,明远深低低地笑了声,抱着方雅宁没松手,抬腿径直往楼梯上走去。
方雅宁陡然睁大眼睛:
“你要干嘛?放我下来!我要吃饭!”
“待会儿吃一样的,更何况菜都凉了,等下我给你做热的。”
“谁说凉了!明明还冒着热气呢!明远深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啊!放....唔!”
明远深松开咬住方雅宁唇瓣的牙齿,挑了下眉:
“放心,”
“我这个厨子,肯定让你满意。”
方雅宁受制于人,也只能紧蹙着眉头,眼含嗔怒地盯回去——
满意?!
满意你个大头鬼啊!
-
因着和明远深闹了大半晚上,第二天方雅宁理所当然地请了半天的假,等下午了才去上班。
好在前些阵子该忙的已经忙完,又正好赶上周末,办公室也没什么事儿,一到下班的点儿,众人便立刻拎包起身离开。
方雅宁也不例外,只是稍微等了会儿,避开人最多的时候才选择走出大楼,朝往常停车的位置走去。
今天李岩不在,开车的人是明远深。
因为昨天晚上在卧室床上的事儿,方雅宁对明远深没有什么好脸色,坐上车之后也没说话,系上安全带就把手机拿出来,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明远深自然知道她在气什么,浅浅地笑了下,边抬起手将方雅宁毛衣的领子拉下来一点边开口道:
“我看看好了没?”
方雅宁哪里能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出,眼睛猛地睁大,活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光天化日!干嘛!公共场合耍流氓啊!”
她本来就是强撑的气势,如今一动,自然是泄气不少。
明远深也没继续抬手,只是将浓郁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语气倒是诚恳:
“下次你说停,我决定停,”
说着,还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保证。”
方雅宁撇了下嘴,眼神移开,声音很低地吐槽道:
“都不知道第几次保证了。”
明远深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人没真的生气,刚准备接着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老宅那边的电话。
虽说只是震动,但还是将车子的旖旎氛围盖下去不少。
明远深蹙了下眉,将电话接通。
“明总,老爷子让你立刻回来一趟。”
电话那头是赵叔冷静又平淡的声音:“明嘉小姐和斯淮少爷来了,说有件关于您的事儿,想要当面和老爷子说。”
明远深这电话是开了免提的,赵叔刚说到一半,边上方雅宁的神情顿时就僵住了,等明远深挂断电话,她便立刻开口道:
“是...”
“记者的事吗?”
明远深面上倒是没什么紧张的表情,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笑了笑,点头:
“应该是。”
“那你还这么淡定?!”
方雅宁眉间拧起来:“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和爷爷说啊?”
明远深看着她的样子,眼眉弯了下,随即抬手顺着她眉间的褶皱抚了下:
“放心,我有分寸的。”
说完,明远深发动车子,并入主路车流往老宅的方向开去。
虽然听他这么说了,但方雅宁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明斯淮如今去见老爷子,显然是手上已经有了切实的、用于指证是明远深找来记者的证据。
虽说老爷子对明远深是青睐有加,但这事儿到底是他做的不太妥当,如果老爷子再好奇起其中缘由,得知一切的起因是自己的话...
方雅宁的这股子情绪情绪,在进到老宅客厅,看见一脸得意的明嘉和明斯淮,已经看不清楚情绪的老爷子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她不自觉握紧明远深牵着她的手,缓缓地吸了口气,才轻声跟着明远深一齐和众人打了招呼。
“远深来了?”
明嘉依旧笑着,但笑容间却带着几分洋洋自得的味道:“我们都在等你呢。”
“等我?”
明远深抬了下眉:“等我做什么?”
明嘉大概是没想到明远深是如此反应,视线飞快地闪了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斯淮最近查到些事情,好像和你有关,老爷子说得等你本人到了,再细说。”
方雅宁闻言心中又是一紧,连带着呼吸都跟着停滞下来。
然而这次,明远深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冷的视线在明嘉和明斯淮脸上细细扫过一遍之后才悠悠地:
“我来了,说吧。”
明嘉见状,连忙抬手推了下边上还在看颜色的明斯淮,明斯淮也如同大梦初醒似的,赶忙起身拿着文件袋想要往老爷子那边走。
只是还没走两步——
“行了,远深既然来了,你们之间说就好,我累了,想上楼歇歇,”
明家老爷子面色平淡,等站起身后朝方雅宁招了下手:
“来,”
“你扶我上去。”
此话一出,房间中的接个人神色均是一遍,尤其是明嘉,眼睛顿时瞪大,面上的得意也陡然褪去大半,声音更是因为突然紧绷的情绪变得有些嘶哑:
“爷爷,这事儿您还是听听吧,”
“毕竟还得您给个定论才是。”
老爷子闻言,没说话,只是将视线偏了一点过去,
算不上有多凛冽的情绪,但也足够让明嘉面上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
方雅宁站在边上,也同样被这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一幕惊住——
她本来还在想若是老爷子因为明斯淮拿出来的证据而生气的时候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却不料峰回路转,老爷子完全是一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态度。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她这边脑袋里思绪还一片纷乱复杂呢,耳边就听到老爷子悠悠地:
“行了,小方扶我上去,这里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其实如果让方雅宁选,这种时候她更愿意和明远深待在一起,但是老爷子既然开口,她作为小辈自然也没有不听的道理。
她应了声,然后抬眼,视线飞快地在明远深脸上扫了下。
明远深恰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对,他唇角很轻地抬了下,同时在众人视线看不见的地方,很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安抚性极轻的一个动作,方雅宁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她缓了口气,也朝明远深笑了下之后才走上前搀扶着老爷子上了二楼。
书房木门的隔音效果极好,一关上便一丝一毫多余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或许是因为突然安静下来,又或许是因为这是方雅宁第一次单独和老爷子处在同一个空间,刚才因为明远深的安抚而平息下来的紧张情绪又有些卷土而来的架势。
她咽了下嗓子,飞快地掀起眼皮朝在书桌后面坐下的老人看了一眼。
老爷子的眼皮因为年岁的缘故耷拉着,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挡不住瞳孔里锐利的锋芒,他就这么看着方雅宁,片刻,开口道:
“你和远深,最近怎么样?”
方雅宁闻言面色一滞,连眼瞳中也不免染上几分讶异。
她本来以为老爷子会问她对楼下发生的事情是否知情,结果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这样一个问题。
“就...”
方雅宁抿了抿唇,斟酌道:“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老人眼角的皱纹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似乎舒展了些,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将视线稍稍向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又一次陷入安静,只剩下窗外传来的细微的风声。
方雅宁心中紧张和疑惑更甚,垂着头等了会儿,见老爷子好像没有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意思后,还是没忍住,掀起眼皮来看了一眼。
也是神奇,老爷子明明是垂着眼的,但却好像将她的心思看了个清楚明白似的: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管楼下的事情。”
虽然是个问题,但老爷子却是用平铺直述的语气说出来。
方雅宁闻言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这个想法,只能咽了下嗓子后声音很轻地嗯了声。
片刻,老爷子抬起脸,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带着经由岁月沉淀带来的深邃和幽暗:
“因为我知道。”
这句话宛如平底惊雷,顿时将方雅宁炸了个外焦里嫩,一时之间也顾不上礼貌什么的,眼睛瞪大:
“您...您知道?”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方雅宁更惊讶了,眼瞳震颤着:“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下她没看错,在这句话说完之后,老爷子的眉间是真的舒展开来:
“从最开始,远深说想要和你结婚的那天,我就知道了。”
方雅宁这下是真的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样说的话,老爷子其实和自己是在同一天知道这件事情的,只不过她是被明远深告知,那老爷子呢?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远深从小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他是个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过,那天他回来,顶着风口浪尖说要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出来不对。”
老爷子语气平淡如常:“等后来又知道他其实根本没有把国外的工作处理完便急匆匆赶回来之后,我心里就更有数了。”
老爷子说到这儿,抬起眼:
“他就是专门回来要和你结婚的。”
即使差不多的话昨天已经停明远深说过一遍,但或许是因为老人的声音里多了些岁月的沉淀以及来自长辈的关切感,方雅宁的呼吸还是不免颤栗了下,连带着眼睫也跟着细密地抖动起来。
“远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主动地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东西,无论是留在父母身边长大的机会,还是后来根据公司安排对他不断的职位调动,他都是一副坦然接受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