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可算出来了,让奴婢好生担心。”

    李知韫在春瑶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看着马车上至今昏迷的男人,叹了口气,

    “公主,那我们现在是去……端王府?”

    “不可。”李知韫出言拒绝,端王和公主乃是宿敌,如若就让他这么回去了,她还哪有机会去接近他,检测他是否是命定之人?

    “不可。如今王爷身边危险重重,据说王爷身上有着淄焚门领导人名单,淄焚门虎视眈眈,万不可直接将他送回端王府,引人眼目。

    春瑶,本公主记得我在长安街是不是有处私宅?先将王爷送至此养伤。等风头过去,养好伤后,在将其送回。”

    随即叹了口气,“小史,你听到真爱铃检测出的,命定之人杀意百分百了吗?”

    “宿主,这也是我没预料到的。”

    她随即看了看身侧的端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端王应该是命定之人。因为只有他的杀意才那么大。可我现在竟然还要去攻略他。这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宿主你要将端王重点留在身边。”

    “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我可是端王的救命恩人,他倒不会一上来就杀我灭口吧。”

    “公主,宅子到了。”

    李知韫下车望了望宅子四周的环境,

    交通便利,离最繁华的长安街不过几百米的路程,但胜在四周僻静,院落整洁,似乎经常派人打理。

    “大隐隐于市。不错。”

    两人将谢危搀扶进屋中,虽说这宅子并无人居住,但床铺一应陈设俱全。

    “春瑶,去请张太医前来。”

    待春瑶走后,李知韫坐在窗边,给自己切了块西瓜。

    看着远处长安街热闹的夜景,不由得感慨,“哎,这种凑热闹的时候我竟然不能去,要守着他。”

    身后的床上传来轻微响声,李知韫放下西瓜,回头,见谢玄已然睁眼。

    他挣扎起身,却只堪堪靠在枕榻上。

    他警惕的看着四周,艰难地抽出怀中的剑,随即目光骤冷,聚集到李知韫身上,

    “你是何人?”

    因着他现在身子极度虚弱,李知韫轻轻一推,剑就掉在了地上。

    “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你是谁?我在哪?我是谁?”

    李知韫眼睛瞪大,霎时愣在原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但看着谢玄痛苦挣扎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公主,……”

    李知韫连忙制止住了春瑶接下来的话,将她拉到一旁。

    张太医详细为端王把脉,问诊后,得出结果。

    李知韫将他拉到端王听不见的地方,才放心让他开口,

    “张太医,请讲。”

    “长乐公主,这端王是中了一种叫惧毒散的蛊毒,此毒只有西域境内才有。中了此毒的人,浑身瘫软无力,过不了一刻钟便会暴毙身亡。

    还好他吃了下官为您融入了好几味珍惜药材配置的解药,保住了性命。”

    “那此毒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比如失忆之类的?”

    “此蛊毒确实可能会带来丧失记忆的危害。因为在中毒时,端王会极度痛苦,头颅淤血,颅内形成保护屏障,会暂时忘却一段记忆。下官已将端王疗伤的药单整理出来,只要细心调理,安心疗愈,便能恢复如初。”

    “张太医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张太医吓得腿都软了,“下官知晓。”

    李知韫转过身,这公主的恶名也确实好用,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人吓唬住。

    李知韫端着自己亲自监督张太医熬制的药,端到谢危面前,“喏,你现在重伤,不宜有情绪波动。快把药喝了吧。”

    他微微皱眉,“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你叫谢……”李知韫微微顿了顿,“谢清晏。”

    要是一直叫他的真名风险太大,李知韫随手编了个名字。

    “谢清晏。”他呢喃了一句名字,

    “为何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知韫顿了顿,“你伤的这么严重,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会对名字有印象?”

    随后一脸关切地看着他,此时他也觉得这为他忙前忙后的女人不像坏人,

    “刚刚那个丫鬟模样的人喊你公主?”

    李知韫故作吃惊的开口,“你怎敢这么说,要是让公主知道脑袋就别想要了。你一定是听错了,她说的是“恭祝。

    刚刚那位大夫是城内出了名的,因为他很难请动,所以只要他到谁家问诊,都会说一句恭祝。我可是花了咱们家一个月的月银。不过钱乃身外之物。你的病能治好最要紧。”

    “我得了什么病?似乎感觉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也不是什么病,就是上山打猎时被毒蛇咬伤中了毒,从山坡滚了下来。”

    谢玄微微一愣,“姑娘对我这般熟悉,我们的关系一定非同小可吧。”

    李知韫大脑飞速运转,随即咬唇下定决心,换上温柔地神色,伸手轻抚他的额头,声音哽咽,

    “当然。夫君竟连这都忘却了。”

    “滴滴,系统提示,真爱值已达到0.1,已为宿主自动解锁真爱系统。0.1的好感值已有真爱铃自动转化为生存天数,十天。”

    李知韫抬手看着胳膊上增加的黑色数字,长舒一口气,

    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男人瞳孔一震,“夫君,我们怎么会是夫妻?”

    李知韫坐在床沿,佯装哭泣,“夫君可是连我身上有几个痣都知道的人。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这让妾身怎么办?”

    李知韫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不愧是一天怒码1万字的无情码字机器,现在编起瞎话来都不用打草稿。

    谢玄虽脸颊微微泛红,语气冷淡“在下只是不想占了姑娘的便宜。”

    李知韫微微点头,装出善解人意的模样,“我知夫君一时难以接受,妾身会陪你好好养伤的,妾身愿意等。”

    “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知韫就好。”

    “知韫姑娘,在下如今重伤,一定会花费不少银子。如今我这般也不能谋取生计了。家中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李知韫顿了顿,思量了片刻,

    “家中,家中的经济来源夫君不必费心,自是有妾身操持。”

    “现下无以为报,日后在下定当报答……”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只要夫君好好养伤即可。”

    “斯哈。”

    看着谢玄捂住胸口痛苦的模样,李知韫知道他的伤口又撕裂了。

    这惧五散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会迅速蔓延至全身,使整个身体有着抽筋剥骨般的疼痛。

    “夫君快躺下,切勿劳累过度伤了身子。刚刚大夫抓的药材有一味刚刚落下了,妾身这就去找大夫寻好。”

    “知韫姑娘路上小心。”

    坐上回公主府的马车后,春瑶开口,

    “公主,刚刚张太医开的药缺了哪味?奴婢这就给您寻来。”

    李知韫摆摆手,“不少不少,张太医开的药的剂量就算是十头牛都够了。春瑶,我记得公主府是不是有几处铺子在长安街?你回去把铺子详细的账册给我寻来。”

    “宿主,大晚上不去陪谢玄睡觉,要这账单做什么?”

    “小史,我这就要批评你了,说话也太直白了。我这不是为了圆谎,如果没有铺子傍身,怎么和谢玄解释家中那么多银子?”

    “宿主,那这如何经营商铺你也知晓?”

    “一般一般,略知一二。不过是打理过家中的几个连锁饭店罢了。”

    看到公主府的账单后,李知韫才发现自己话说的太早了。

    “不是,这,连年亏空?这都没倒闭?”

    春瑶怯怯开口,“公主,这几处铺子交由下面人打理,公主很久没去管过了。”

    李知韫心中了然,这就是下面的人拿钱不办事啊。

    “酒楼,饰品铺,书铺,公主的产业可还真不少。还都是长安街上最繁华客流最好的地段。这好好经营应该不成问题。春瑶,明日你同我去会会这些店铺的老板。”

    “皇帝有诏,感念公主安危,特请公主即可去往大殿。”

    李知韫忐忑的看着眼前辉煌的大殿,

    殿门之后就是一段高阔的长廊,长廊每侧隔着几步就站着一个侍卫,穿过长廊,入目就是一座十分巨大的玉质云屏,镂空雕花,绕过玉屏,才到了正殿。

    李知韫在心中暗暗感慨,怪不得刘姥姥进大观园那么震撼。

    待李知韫进入殿内,殿门轻轻被人掩上,圆形橱窗前放着一鼎造型别致的齐紫色太湖石香炉,两股细细的烟气从炉里盘旋升起。

    殿内的气氛说不出的昏暗,李知韫紧张的咽了口吐沫,深吸一口气,开口,“儿臣参加母皇。”

    在之前李知韫就像小史打听过才知,这个朝代的皇帝竟然是女子,也就是李长乐的母亲。

    “长乐不必多礼,听蒋正说了你府中刺客一事,快近前来让母皇看看有没有受伤。”

    “皇姐平日行事莽撞,乖张狠戾,自然树敌不少。母皇你为她担心的时候可多着呢。”

    李知韫回头看着眼前身着紫衣的清丽少女,心想:这应就是长乐那精通兵法治国之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亲妹妹李可沅。

    “可沅,休对皇姐无理。”

    “长乐,母皇找你来是有事要交给你。之前的赏花宴都是你妹妹操办,但她最近事务繁忙,便向我举荐了你,这次的赏花宴便就由你来置办吧。”

    “儿臣遵旨。”

    “皇姐,筹办赏花宴倒不是难事,只是作为筹办宴会的人,最后的赏花令你就不能提前离席了。”

    小史在一旁紧张提醒,

    “宿主,赏花令就是每人都要轮流即席作诗。”

    李知韫蓦地响起这原身可谓是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样样不精通,和天赋异禀有着才女之称的李可沅大相径庭。

    李知韫轻蔑一笑,“皇妹似乎很期待那日的到来呢?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你……!”

    “皇上,宫外通传,端王求见。”

    李知韫脑中仿佛炸出一道惊雷,眼睛陡然睁大,

    既然这是端王,那她私宅中修养的假夫君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