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皮肤的灼烧感透过双唇同样的传递给了林小满,她的脑海里再次被爆炸那天的情形占满。
她抬起头看着陆黎,那对好看的眉毛中间褶起了一个“川”字,和当时陆黎把林小满护在身下却被砸中头流血后强忍着的神情一模一样。
“阿黎不疼。”林小满伸手摸摸那道川,一点点抚平它,“这次小满会保护你。”
陆黎像个小朋友一样噘着嘴点点头,随后一个猛扑扑在了林小满怀里,用她的头在林小满的肩窝蹭了蹭,像得到安抚的大金毛。
林小满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用手摸摸陆黎的脑袋。她想起医生的话,陆黎确实会像个小孩一样——需要哄。
因此尽管她尴尬的心砰砰跳也没把陆黎推开。
“阿黎擦点烫伤膏好不好?”林小满轻轻拍拍陆黎的后背,“然后再给阿黎做早餐吃。”
“嗯嗯。”陆黎抬起头近距离的看着林小满,看的她眼珠子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转,“那我也要做早餐。”
林小满犹豫了一下,又想起陆黎给自己修冰箱,修这修那的便没有怀疑她的动手能力,回过神来偏偏还对上陆黎平常大灰狼般的凶狠眼神变得清澈,她只好点头答应。
晨光从开放式厨房移到沙发时林小满恰好把粥熬好,她正准备转身去拿碗装时被脸上毛茸茸的触感吓一激灵。
她定睛一看,就看见陆黎举着化妆刷在她鼻尖画圈,总裁大人裹着印满可达鸭的珊瑚绒睡袍,发梢还沾着刚才煎蛋的油星。
“早安吻要这样……”陆黎突然凑近的脸在瞳孔里放大,林小满下意识闭眼,却听见"啵"的一声——对方把草莓酱涂在了她额头。
林小满惊的不自觉的双唇分开,心跳也极快的跳动起来。
陆黎的跳脱让她触不及防。
此时智能音箱突然开始播放《最炫民族风》,陆黎又随着音乐踩着拖鞋在实木地板上跳起踢踏舞。
林小满举着沾满果酱的吐司追到玄关,看见她正试图用门禁卡刷开微波炉。
“这是昨天医生开的药……”
话音未落林小满就被陆黎反手抢过吐司撕了一半塞进她嘴里。
陆黎歪头盯着她鼓起的腮帮,突然伸手戳了戳:“好像仓鼠哦。”
林小满无奈地笑了,也抢过另一半吐司塞进陆黎嘴里,“你也是仓鼠哦。”
随后两人默契地笑出了声。
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陆明玥。
林小满刚要回拨,就被陆黎用马克笔在手背画了只戴王冠的柴犬:“现在你是我的专属座驾!”
她举着儿童超市推车改造的"御辇",眼睛亮得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林小满没有理会电话,带着陆黎和她的御辇出了门。
超市生鲜区的灯光下,陆黎正和帝王蟹展开殊死搏斗。她举着龙虾钳当指挥棒,把鳕鱼片摆成钢琴键形状:“这是《月光奏鸣曲》的海鲜版!”
保洁阿姨推着拖把经过时,她突然把冰鲜海胆扣在林小满头顶:“看!水母公主!”
“两位要不要试吃新品?”促销员端着关东煮过来时,陆黎突然用鱼丸串起求婚的姿势:“林小满女士,你愿意永远给我煮泡面吗?”
周围响起零星掌声,林小满红着脸把蟹□□塞进她嘴里,却听见购物车底层传来可疑的嘀嗒声——陆黎偷偷放了十盒哈根达斯。
收银台前的对决最终以林小满获胜告终。她抱着仅存的两盒冰淇淋转身,看见陆黎正用购物小票折纸飞机。
飞机撞上消防栓的瞬间,总裁大人突然立正敬礼:“报告长官!敌方冰激凌舰队已被全数歼灭!”
林小满看着反差感极强的人皱了皱眉,“那就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飘起太阳雨,陆黎把塑料袋顶在头上跳格子。踩到第三块地砖时突然转身,沾着雨水的睫毛忽闪:“小满背我好不好?”
林小满踉跄着想起那天在废墟里把陆黎充从一块厚重的墙面刨出来后背着她的场景。那天也下雨了,雨水把爆炸后的烟尘压了下去,也没把背着陆黎的林小满压垮。
那刻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背起了比自己高大的陆黎,却在被消防员接过去的瞬间瘫软在地上。
商场的玻璃镜面映出她们交叠的身影,陆黎把冰凉的脸颊贴在她颈侧:“你心跳好快哦。”
温热的气息钻进衣领时,林小满差点撞上路上的石墩子。
一路上雨小小的,风轻轻的又斜着,两个人的重量压着走也稳稳的。
刚走到属于家的那栋楼,楼道里便传来糖醋排骨的香气,陆黎突然挣脱怀抱冲向邻居家的外卖:“是我们的接风宴!”
“这是王阿姨的午饭”解释声被破门而入的风声打断。陆黎举着从花盆底摸出的备用钥匙,得意洋洋地宣布:“看!我种的排骨开花啦!”
阳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在风中摇晃,叶子上还粘着上周的泡面调料包。
午后的阳光把木地板晒得发烫,陆黎正用眼线笔给大白玩偶画脸谱。而膝盖处的皮卡丘突然启动,她在轰鸣声中尖叫着跳上沙发,怀里还抱着偷渡成功的冰淇淋盒。
林小满举着除螨仪过来时,看见总裁大人正用棉签给加湿器"打点滴",嘴里嘟囔着说:“这位患者需要葡萄糖补充能量!”
“该量体温了。”林小满举着电子体温计靠近,却被陆黎反手按在额头。
彼此的呼吸在36.2℃与36.5℃之间交织,直到智能手表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您的心率已持续异常127分钟!”
林小满红着脸看着陆黎,任凭警报声一直响。
傍晚的霞光染红飘窗时,陆黎正用面膜敷客厅的招财猫。她给大白系上领结,举着锅铲宣布要举办"家政员表彰大会"。
林小满端着焦黑的糖醋排骨出来时,发现仅有的几个电器都被贴上了小红花,二手的冰箱显示屏滚动播放着"最佳制冷奖"获奖感言。她呆滞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些画面,却又欣慰至少没搞破坏。
“尝尝看...”林小满话音未落,陆黎已经叼着排骨凑过来。酱汁蹭到鼻尖的瞬间,记忆突然闪回——那间充满焦糊味的办公室,同样黑漆漆的排骨……林小满才想起那天是她吃剩的便当没来得及倒掉,陆黎偷吃了剩下的排骨。才想起迷糊中听见陆黎说让自己做排骨给她吃,而林小满昏昏沉沉的答应了。
夜风掀起窗帘时,她们正窝在拼单买回来的沙发里看《海绵宝宝》。陆黎突然用脚趾夹住遥控器换台,财经新闻里正在报道陆氏集团重组消息。
林小满感觉肩头一沉,陆黎把脸埋在她颈窝闷声说:“章鱼哥好像你啊。”
湿润的触感在皮肤上晕开时,林小满分不清那是口水还是融化的冰淇淋。
“为什么呀?”林小满转过头却看见一张姣好的脸庞,她结巴了一下,“为……为什么像我呀?”
陆黎伸手抓住林小满耳朵上的眼镜腿,将眼镜挂在自己的鼻梁上,“因为你的眼镜和章鱼哥的一样呀。”说完陆黎又舔了舔冰淇淋。
林小满突然觉得自己耳聋了一般听不见陆黎的解释,只看见她舔冰淇淋的动作,又想起好林冬至发给自己的涩情图,她的脸瞬间红了。
陆黎似乎也察觉到了身旁的温度陡然升高,她用手背贴在林小满的脸颊上,一脸的疑惑,“小满你很热吗?”
“嗯?”林小满连忙摇头,“没有啊。”
“啊?”陆黎以为自己手背测错了提问,又凑近用自己的脸颊贴上了林小满的脸颊,她眉头微蹙,“是挺热的呀。”
陆黎收回自己倾斜的身体,把冰淇淋举到林小满的嘴边,“吃一口冰的降降温吧。”
“不用不用。”林小满赶紧拒绝,她现在脑子里还有林冬至发的那张图,她没办法和陆黎吃同一个冰淇淋,“我喝水就好了。”
“好吧。”陆黎只好自己又享受冰凉。
皎白的圆月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又出来,循环往复。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陆明玥发来最新体检报告。林小满点开附件的瞬间,陆黎突然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发顶哼着荒腔走板的歌,林小满回头和陆黎相视一笑。
“还不睡吗?”林小满悄悄息了手机的屏幕。
陆黎撅撅嘴,又摇头,“要和小满一起睡。”
林小满故作思考的模样,惹得陆黎紧张了一下,却又听见林小满那说:“那好吧。一起睡。”
“好耶!”陆黎兴奋地抓起被窝盖在两人身上,又自然的抱住林小满的腰肢,头埋在她的肩窝,迅速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可谁又知道林小满刚对陆黎的亲密动作脱敏又开始紧张上了。好在手表早已摘下,否则会惊醒陆黎。
循着微弱的光亮,林小满看了眼被比卡丘手机壳包裹着的手机。
那项关于创伤后的诊断报告,正静静躺在未读邮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