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多,学校的轻轨车站不像昨天有那么多人排队,昨天看到广告的时间太晚了,元懿没加联系方式,这会儿才添加昨天记下来的联系号,备注‘参加面试’。
坐了几站,元懿透过面前的透明玻璃察觉有个男的在盯自己,她故意站起来给别人让座,玻璃照出的那人抬头看过来的眼神和别人的不一样。
这一站下的人多,元懿仗着自己瘦挤进人群里,被挤的人皱眉,“别挤,还没到呢。”
元懿不动,看到那个人也往人群里钻,他挨了骂:“还没到站呢,都是下车的,又不是走不掉,挤什么挤,神经病,急着去投胎哇。”
元懿跟着人群一起往后看,大众脸,身形壮硕肌肉结实,一看就是练过的,他被骂的咬了咬牙根,眼神很凶表情自带狠劲。
车到站,元懿裹在人群里下车。
男人跟在目标身后,下车的人和上车的人都很多,跟丢了,但他似乎也不着急,最后一个慢悠悠下车,低声不知道在和什么人通话,“跟丢了,应该没有暴露。对,刚刚人太多。”
“我知道,定位信号还有十秒刷新,跟着定位就能找到她。”
“收到。”
元懿躲在柱子后面,感觉这人的跟踪技术不怎么样。听到了零碎的对话,联想定位这两个字,她肯定这个人和在永恒大陆上袭击自己的那两个是一伙的,或许那个女人注射到她脖子里的是定位器。
还有十秒刷新位置?现在报警求助太晚了,元懿瞥见那人左右张望了几眼向出口走,她精神紧张,摸摸自己的脖子,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树感受到元懿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被刺激着醒来,‘怎么了?’
‘有人在跟踪我们。’
树迷迷糊糊地:‘为什么跟踪我们?我暴露了?’
‘你没有暴露。’
树看到元懿手在脖子上摸索,‘你的脖子怎么了?是里面那块小金属片让你不舒服吗?’
元懿一怔,‘树,你能把那块金属从我身体里弄出去吗?’
‘可以,但是它的能量很强会爆炸,要小心处理,你得等一会儿。’
很强的能量,元懿有了思路,这应该不只有定位功能,同时还是个炸弹。
先拖延时间去卫生间,元懿脚步加快,进去的同时,她余光看到那人转身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树探出几条墨绿色的线,在元懿身体里游走,游到元懿的脖颈后,仔细包裹住那块小金属,祂想了想,顺着血管把它从元懿脖子牵引到她的手上。
绿丝包裹着金属把它剥离出元懿的身体,托举到元懿手心,树问:‘这是什么?’
元懿瞧着手心里的东西,‘定位炸弹,可能会把我炸死。’
树,‘那可不行,把你炸死,我也死了,丢掉吗?’
元懿脑子运转,‘不着急,还有用。’
元懿出了卫生间走出车站,没一会儿那人果然出现在她身后十来米的地方,还在跟踪她。
雨下得更大,伴有电闪雷鸣,轰隆隆雷声像爆炸那样响彻天空。路上没什么人,但有监控,这附近元懿没来过,她在光脑上查地图,查到一个马上要拆迁的巷子。
巷子的电网都拆了没有人没有监控,元懿果断把人往里面引,两人体重悬殊,虽然身高差不多,但元懿的力量肯定比他弱,打架是打不过的。如果他是异能者,那更难对付。她的计划是把定位器当作诱饵,假装自己的位置,从后面袭击他。
临时想出来的计划很粗糙,实施起来更难,要在巷子里找合适的位置。而这也是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敌人肯定会乘着这好机会抓住自己,所以要快。
敌人只有一个,这绝对是控制住他获得信息的好机会,对方这次派出的人明显低估自己,下次就不一定了。
男人看到目标突然走得很快,消失在巷子口,看定位一直在移动。她在跑,难道发现了自己?他跟在后面追踪目标的位置,突然看到她不动了,巷子里没有人。
他跑过去,什么人也没看到,只看到地上躺着把伞,但定位显示就在这里。雨声雷声遮盖了其他声音,就在这时,常年实战的经验告诉他,背后有人。
他立刻肘击对方,单腿扫过去。那人被他击中,痛呼一声,这一击对方的骨头肯定碎了。他还没笑出来,刀割到肉的痛觉传来,自己的胳膊被刀砍伤。
元懿偷袭失败,这在意料之中,是她着急了。肩膀被对方一记肘击到骨裂,树迅速分裂出细丝为元懿拉扯住骨头,疼还是疼,胳膊还能动。
男人惊异,她居然有准备,坐轻轨都有安检,这刀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一道闪电照亮灰暗的天空,短刀反射光芒,几秒后雷声接踵而至,轰隆隆的声响比先前的还要大。
哪怕元懿拿着刀,男人也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评估着试探了她几下,在他发现元懿没什么武力值后,放开手脚赤手空拳的击向元懿没有防备的地方。
元懿没有任何对战经验,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得不停后退,身上挨了好几下重重的击打,不过她也划了对方几刀。
刀刃锋利,割的伤口不浅,血顺着胳膊往下淌。那人似乎感觉不到疼,完全不在乎伤口。
元懿突击,没管打过来的拳头,一刀砍过去,刀被握住,拳头砸到元懿腰腹处,一阵剧痛,元懿忍不住向内缩了缩身体。
血顺着男人的手上的伤口往下流,但很快就不流了。
树着急地提醒元懿,‘他的伤口在修复。’
果然是异能者,他握住元懿刀的手捏住刀背,把刀夺了过去,远远丢到地上,他看不上那把短刀,刀哪有手脚来得痛快。
雨水顺着元懿的头往下浇,迷住了她的眼睛。
男人露出残忍的表情,眼睛盯着蝼蚁一样看着元懿:“要不是让我带活的,真想杀了你。”
元懿闭着眼,刺激他的话从嘴里说出,“你没点别的本事吗?只会这点功夫?”
他的脾气果然火爆,一激就炸。嘴里骂着脏话,力气和速度提升到最强状态,几招下来,元懿被打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了一样。
一只手捞住元懿的后领,把她拉起来,男人带着嘲讽的声音透过元懿的耳朵,“就这点本事,也能把你打趴下。”
无力的声音从元懿嘴边漏出来,“那轮到我了。”这能力什么都好,就是前摇有点长,她都快被打死了。
男人皱眉,元懿抓住揪着自己后领的手,一团白光从元懿手中突兀出现。男人感到顺着右手像身体各处传来一阵剧烈刺痛,白光完全不像它表现得那样柔和,简直像岩浆一样炽热。
确定这人没别的能力,自己能打过。元懿让树把他的手脚捆住,树从元懿身体里游出,变成藤蔓捆住这人的手脚。
元懿咳出一口血,蹒跚着捡起被扔的刀,元懿把刀架到蜷缩成一团的人脖子上,卸他的光脑和除了衣服以外的所有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男人慌乱的扭动,满眼惊恐地看着身体里爬出诡异藤蔓的女孩。
元懿喘了口气说:“想活命的话,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为什么盯着我不放。”
男人是力量型自愈异能者,但被白光穿刺的疼痛久久不能平息,伤口不能自愈,“你用了什么手段,我的异能居然失效了。”
元懿没理他,在他两胳膊上各砍一刀,雨水将鲜血冲淡,汇到地面上流进下水道。
“说不说,我数三个数,你不说我就捅你一刀,再数三个数,再捅第二刀。这附近没人,不会有人来救你。”
男人喘息,“说你爹,呸。”
元懿躲开吐过来的血沫,毫不犹豫在他两条大腿上各砍下一刀。
“1。”
他有些慌了,“你跑不掉的,不是我,也有其他人,啊!”
元懿对着他肚子狠捅一刀,缓缓拔出来,冷冷地说:“能修复是吧,看是你修复得快,还是我的砍得快。”
男人吐出一口鲜血,龇牙咧嘴地看着面的人,自己一个B级异能者,居然被她一个未成年暗算。
“1,2,3。”没有情绪的数数声,像催命的鬼。
又一声惨叫,他的脚踝被砍伤,肚子上又多了个窟窿。
元懿见这招不奏效,把刀抬起来对着男人□□,语气淡淡地说:“把这个恶心的东西砍了,你还能修复吗?”
他立刻急了,“我说,我说,放过我,放过我。”
“那就不要废话。”
“是,你是元,元清昭的,女儿,他们,要你,你……”
元懿揪住他的衣领,“他们是谁?”人不动了,咳咳从嘴里往外吐血。
树被刚刚手起刀落的元懿震惊到,绿丝探入男人身体里,‘他的大脑里有精神钢印,透露了不该透露的心脏破裂了。他的身上也有个金属片,威力比你那个强好几倍,它差点爆炸我给截停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元懿没有回答,树接着说:‘他快死了,我能吃了他吗?’
身体里的炸弹是用来控制他们的,身体有恢复能力的炸弹威力也更大,这人可能知道自己活不了,故意说出不能说的妄想和元懿同归于尽,还好炸弹被树控制了。
元懿面无表情紧紧攥着手里的刀,脑子里全是刚刚自己,捅人的画面,眼前一片血色,她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可是她感到难受。
原身的母亲叫元清昭,顺着这个名字查,说不定能查到些线索。
元懿放开他的衣领,抹掉溅到手上的血水,‘吃吧。’
树缠上躺在地上的人。
不久后阵阵暖意传到元懿身上,元懿感到受伤的脚踝完全好了,碎裂的肩骨也在缓缓修复。
元懿很意外,‘树,你在修复我的伤口吗?’
树边吃边说,‘嗯,我吞噬了这个人的异能。’
元懿皱眉,‘你之前怎么不说,你还能吞噬别人的异能。’
树只顾着干饭,敷衍她:‘真香,这是我来这里第一次吃到有异能的生物。’嚼嚼嚼,香喷喷。
元懿站了起来,看了看他的光脑和其他物品,把这些东西放回他身上。捡起那个用来定位的金属片,也丢到他身上,‘你可以操作这个,远距离引爆吗?’
树,‘可以。’看在刚刚饱餐一顿的份上,祂分割出一根极细的绿线,缠住金属片,这个小分身离体后只能坚持一小段时间,但用来引爆炸弹足够了。
雨水把地上的痕迹全部冲掉,元懿擦干净脸,捋了捋头发,就这雨水搓掉衣服上的血迹。
用地上人的衣服把短刀擦干净,藏回海塔给的空间口袋,元懿捡起伞转身走出巷子。
一直走了两条街,元懿说:‘引爆吧。’
只听到轰一声,整个巷子的墙都炸倒了。又一道闪电划过空中,伴随而来的是炸裂般的雷鸣。
元懿坐车到了城郊,城郊的各种设施并不完善,对比城内落后了不止一点。没监控的街道,破旧的居民楼。
用那天购物换的现金买了新的衣服,选了一件和自己外套看起来差不多的白色外衣,老板凑近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以为顾客生理期,还给她拿了卫生棉条。
元懿谢过,这个商店后面是老板的居家,元懿借了卫生间,自己快速冲了把澡。
站在淋浴下,温暖的热水冲刷着身体,元懿不由得想起自己砍人的画面,闭上了眼睛。警察如果查到电轨车站的监控,肯定会找上自己。
没关系,元懿没什么表情地在心里重复,人不是自己杀的,他死于爆炸,监控里自己离得很远,她是个无辜被跟踪的弱者。
她把衣服全都换了,刀也冲洗了好几遍,旧衣服也装到空间口袋里,出去后找了个垃圾桶扔了。
现在是九点四十分,十点她还有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