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也不上课,佐助正好也不上课。
次日早上花明也照例早起晨练,鼬和她一同出门,在小训练场里试了试她的瞬身术。止水说在鼬面前撑一分钟就算学成,花明也离学成还有一段距离。
鼬像捉小鸡崽一样拎住她的后领,轻轻放回地上,对倍感挫败的花明也说:“虽然远远不如止水,但对你这个年纪来说做得很好。”
花明也拂去肩膀上的尘埃:“我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鼬拢起秀气的长眉,想了一会:“我六岁的时候还不会瞬身术呢。”
花明也眼睛亮了一下,又怀疑道:“这是文字游戏吗?你六岁不会是因为六岁的时候还开始没学吧?”
鼬被她逗笑了:“不,止水前辈教过我,我的确没学会。但当时处于动荡时期,他教我时不像对你这样全心全力。”
花明也惊讶地抬头看他:“是第三次忍界大战?”
鼬摇头:“三战的爆发和终止都在我四岁那年。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木叶正遭受九尾之乱的重创。”
又是九尾之乱。
花明也掰着指头算了算,觉得很疑惑:“止水老师比哥哥你大三岁,可听佐助说,瞬身止水的名号是在三战中打响的。老师他七岁就参战了?”
鼬点头。
花明也愕然指着自己:“七岁那不和我差不多大吗?”
“战争时代非常残酷。在忍者村建立之前的年代,七岁已经身经百战了。”
花明也觉得心里冷汗直流。她只知道瞬身止水的名号,还没有想过这名字是怎么变得如雷贯耳的。她想问,止水老师七岁就杀过人吗?她不敢问。他一定杀过人,杀过很多人。
花明也轻声问鼬:“你也参加了那次大战吗?”
鼬抿住嘴唇:“我没有参与战争,但父亲带我去过战场。”
他轻轻叹气:“你想象不出那样的人间炼狱。”
花明也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幅地狱图景——那是止水为她展示的九尾之乱幻境。她揉搓着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心有余悸地问鼬:“以后还会有战争吗?”
鼬回答:“不好说。但我会尽最大努力维护和平。”
他似乎看穿了花明也心中所想:“如果厄运也降临到这个时代,你逃吧,小花,离开木叶,远离任何一个忍者集团。在战争中,人浸染的鲜血太多、背负的罪孽太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是承受不了的。”
鼬走近她,两指并拢贴上她的额头,柔和的查克拉注入她体内,花明也紧张的心情瞬间舒缓下来,觉得灵魂都被按摩了。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而已。说不定你很快就可以回家,说不定忍界从此再无战事。”
鼬温和地笑。
花明也忧虑地点头:“但愿如此。”
鼬拍拍她的脑袋:“小小年纪别这么老成。”
花明也:“鼬哥哥,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合适吗?”
结束了常规的暗器和体术锻炼之后,他们回到家中。
很少见地,富岳和佐助都在餐桌上。
“早上好,叔叔。”
“早安,父亲大人。”
富岳对他们点头致意。
今天他没有当值,整个警卫部队只留了最基础的警力驻守,全体宇智波成员都得参加一个小时后要召开的会议。
“早安,哥哥。”
佐助兴奋地和鼬问好。
“早安,佐助。”
鼬从他身边走过,揉了揉他的头,然后径直往厨房里去,一面问候母亲,一面盛好两份早餐端了出来。
“怎么不和我早安呀,佐助。”
花明也笑眯眯地拉开椅子在佐助身边坐下,富岳把热好的牛奶推给她,她甜甜地道谢:“谢谢叔叔。”
佐助咬了一大口面包,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不客气。”
富岳给鼬也倒了一杯。
鼬轻轻扬眉,能感觉到父亲今天心情很好,似乎对他的配合很满意。
他不动声色地道谢,把餐盘放在自己和花明也的位置上,然后拉开椅子就坐,预感父亲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他还没吃几口,富岳对他说:“吃完晚饭之后你先和我去会场,前两天和你说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吧,除此之外,你还要回答几个提问,具体内容我们一会根据你的发言再敲定。”
咀嚼、吞咽。鼬点头:“好的,父亲。”
富岳嘱咐佐助和花明也慢慢吃,在鼬迅速解决完早餐之后带着他离开了。
美琴解了围裙,准备上楼冲澡换衣服,花明也扭头问她:“阿姨,今天的集会你也去吧?”
美琴微笑:“当然。你和佐助要好好看家哦!”
“没问题!”
花明也一边应,一边按住佐助正准备狠踹她的腿。
佐助已经吃完了。他抱臂靠在椅背上,低声问道:“你真要去吗?”
花明也煞有介事地看他一眼:“你反悔了?承认嫉妒了。”
佐助烦躁地皱眉:“别给我激将法,不吃这一套。”
花明也腹诽道:明明很吃这一套。
佐助继续说:“我只是觉得不太对劲。你不像是这种……”他卡壳,努力选取合适的词语,“这种,在意风不风头的人。”
花明也死不松口,坦然道:“那你不够了解我哦,其实我很在意的。”
佐助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苍蝇一样。
“而且,你也确实想去集会看看。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说的话。”
花明也和他对视,佐助的瞳孔像被针扎了一样缩小了一瞬间。
沉默中,他对花明也未说出口的话心知肚明。
父亲和哥哥都很爱他,但从不让他走近他们的世界。父亲说,你太小了,还不懂这些。“这些”究竟是什么?佐助并不觉得自己是无知的小孩,他想弄清楚父亲他们在他面前避而不谈的所有秘密。
花明也戳中了他的心事,佐助无力反驳,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为了他才做此决定。
花明也没能洞悉他心里所有的曲折迂回,只是发觉佐助面色改善,气势蔫了一节,猜测他应该没什么异议了。
花明也收回视线,沉默地吃着早饭。佐助跳下椅子,把自己吃剩的盘子和杯子端进厨房的水槽里。
他没有折返餐厅,在客厅坐下,数着钟表,计算美琴下楼的时间。
等花明也把自己的餐具端进水槽的时候,美琴下楼了。她换上绣着团扇的衣裳,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皂香,和佐助兄弟身上如出一辙。
她对佐助和花明也莞尔一笑:“还有半小时就开会了,我先走了。中午之前肯定能散会,我今天回家做饭。”
佐助点头:“再见,妈妈,一路顺风。”
花明也挥手:“阿姨再见。”
玄关的门关上,锁扣“咔嗒”一声合上后,花明也跑到客厅,扒在墙上探头:“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开会吗?”
佐助冷哼:“搞半天你连场地都不知道,还信誓旦旦地要潜入,倒是和鸣人一样爱说大话。”
花明也没有气馁,她三两下蹿到佐助面前:“计划是这样的,你带路到会场,我带你混进去。”
佐助显然不信任这种粗陋的安排:“别小瞧宇智波,家族集会是重要场合,我们俩连门都进不去。”他挑眉,抬起下巴看花明也,“还是说,你的瞬身术已经出神入化到可以带着我一起骗过写轮眼?”
花明也勾唇一笑:“叔叔早就带着鼬哥哥去会场了,但晚到的人可不知道。听说鼬哥哥缺席集会有好几次了,没人能确定他这回要不要去。如果有门卫的话,对于鼬这种来去无影的高手,再见他一次也不会太怀疑吧?”
佐助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嘛?”
花明也双手结印:“止水老师教给我的不止瞬身术。”
她调动查克拉,在佐助震惊的目光中随着一阵青烟变成了鼬的样子。
佐助惊愕地张开嘴,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人,做不出任何反应。
“怎么样,佐助。”
鼬的声音,鼬的外表。操纵着鼬的身体的花明也学着鼬的样子走近佐助,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能骗过写轮眼吗?”
佐助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步:“你居然……你怎么会……”
花明也解除了变身术,变回原貌,兴奋地问:“看你这样,我的术很成功吧?变成鼬还是第一次哦。”
佐助别扭地转过头。他总算直观地感觉到天才的本事了。忍者学校还没有教变身术,他只学过分身术的理论知识,他们这个年纪,离分身术的实际操作都差得远着呢。
在花明也的连连追问下,佐助终于解释道:“写轮眼看不穿变身术,况且在集会场地,没人会打开写轮眼瞧哥哥……”
他扫一眼花明也,话锋一转:“你的计划也太……太大胆了!那可是哥哥,你怎么敢!你的演技要是太拙劣被人识破,那可就完了……我们真的会被当作间谍打的,哥哥可能都来不及救我们!爸爸知道之后更是……”
佐助害怕的缩缩脖子。
花明也按住他的肩膀:“我是假的,可你是真的呀。总不可能没人认识你吧?而且我有好好观察鼬哥哥哦,反正他不爱讲话,演起来难度不大吧,进了门之后我就拉你快速混入人群,然后就到展现我匿气术的时候了,你等着瞧吧。”
花明也凑近端详佐助的面色,玩味地笑:“你不会怕了吧?昨天还气势汹汹的。其实我挺喜欢挑战的,优秀的少侠都是如此。”
佐助硬着头皮说:“优秀的忍者也是如此,我也会匿气。”
花明也点头:“我知道。从家里到会场路程有多久?”
佐助说:“我正常步行十分钟。”
花明也看了一眼挂钟:“美琴阿姨出门已经快十分钟了。针指到九的时候我们出发,晚一点到,遇见的人也少一些。”
可千万不能遇见美琴阿姨,或者其他熟悉鼬的人。好在鼬的熟人几乎没有,花明也只能想起来一个止水老师,但他平时给她上课都到得很早,开会这种大事应该也不会踩点。
佐助问:“你的变身术可以持续多久?通往会场的路要穿过宇智波族地,少不了被人看见。”
花明也说:“你给我指路,我带你从房顶走,不走寻常路,看见我们的人越少越好。等到门口我再用变身术,持续时间肯定够用。”
“……带我从房顶走?”
佐助一愣。
花明也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我轻功很好,架着你走十分钟的路程毫无压力。”
佐助默默腹诽:所以我讨厌天才……
七点四十五分,佐助和花明也准时出发。一出院子,花明也就搂住他的腰,足下发力,托着他三两下跃上屋顶。
佐助忍不住挂在她身上,适应了好一会呼呼的风声,才跟上她的节奏,为她指路。这是佐助飞檐走壁的初次体验,他的体术没到能这样来去如风的程度。不得不说,清风吹拂发际的感觉好得不得了。
花明也专心赶路,佐助被她裹挟着,有余力观察四周。街道上依然有行人,看步态,都是普通人。族地里的忍者已会汇聚到同一个地方了。花明也的速度很快,佐助目力过人才能有一定的侦察力。他稍稍安心,这里一路上没人注意到他们。
再右转一次,佐助指着前方:“到了。”
花明也轻轻吐出一口气,二人降落到树下阴影处。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死角后,花明也结印变身。
佐助仰起头看她,喃喃道:“就算第二次看也习惯不了……实在是太冒犯了……”
花明也说:“不被哥哥他们发现就好。”
佐助黑脸:“停,别顶着哥哥的脸说话了。”
整理了一下心情,花明也学着鼬的样子牵起佐助的手,坦荡地走到大路上。
看来宇智波的族人都很有时间观念,现在门口再没有其他人走进去。
两名佩戴宇智波团扇纹章和木叶护额的忍者值守在那里。看见他们,他俩的面色显得不太自然。
一人皱眉道:“鼬?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他的视线移到佐助脸上,“怎么……”
花明也打断他的话:“佐助已经到了能参加集会的年纪,确认父亲同意后我又回去接他了。”
佐助牵着她的那只手瞬间捏紧了。他仰起头抱歉地笑:“良治叔叔,拜托你别去问爸爸,我求了他好久才能来,被人一问他或许就觉得我确实没资格了……”
宇智波良治的面色稍微缓和一些:“我知道,佐助也要变成出色的忍者了呢。”
他没有再阻拦,对花明也说:“就快开会了,进去吧。”
花明也面无表情地对二人颔首致意,踏进大门、穿过庭院,走进建筑之内。
在宇智波聚集的地方,鼬的身份太引人注目了。她扯着佐助躲进一个偏僻的角落,解除变身术。
真混进来了,佐助感到紧张,同时十分刺激。他低声问:“接下来要怎样?”
花明也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她将耳朵贴在墙上,凝神静气地听。
“我知道会场怎么走了。”她从墙上直起身子,确定走廊没有人之后眼睛四面扫射,最终着看向天花板的方向。
佐助不信邪,也把耳朵贴在墙上,但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花明也已经走出那个角落,一边走一边看,终于顿住脚步,悄声招呼佐助:“快来!”
佐助小跑过去,地上已经不见人影,花明也倒立着蹲在天花板上,麻利地掀开通风管的盖子。从前干这种事难度比较高,能够利用查克拉吸附墙壁之后简直如探囊取物。
她一手托着盖子,一手伸向佐助:“我拉你上去。”
佐助身体动得比脑子快,手立刻递过去,花明也力气很大,一把就把他甩了进去。置身幽黑的管道里时,佐助的眉心才开始跳。
他回头问:“你怎么会这些?”
花明也轻轻踹了他的脚,催道:“往里爬,给我腾点位置。”
等花明也进来并且小心地把盖子复原后,她才回话:“止水老师教我的。”
佐助头都大了:“止水哥哥怎么还教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花明也轻声驳斥:“怎么说话呢,忍者的事,能叫偷鸡摸狗吗?这是必须掌握的窃听技能,提前带你熟悉熟悉。”
她贴着管道又听里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