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小猫日记 > 快乐的代价
    谭争睁眼,额间冰凉。

    他抵着碑睡着了。

    昨天回公司之后,晚上下班又来了墓园。

    冲动了,谭争想。

    以沈翡的性子,怕也不会来找他,毕竟他昨天确实太过分,谭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自己很忙,还把手机关机了。

    谭争站起身,给张海打了个电话。

    ——

    谭争挂电话之后沈翡立刻回去了,结果没有找到谭争人影。生日这天寿星等了一晚上,却没有等来说好要陪他过生日的人。

    沈少爷从小到大,没受这么大委屈,被人冷声拒绝,挂电话、晾着一晚上。

    实在气不过,沈翡跑回涅尔他们那去了。

    但他这些事都没有告诉涅尔他们,只是就算他不说,涅尔一眼也看出他的状态不对。

    涅尔让人备了一桌各式菜,沈登几也没去上班。沈翡哭肿了眼睛,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涅尔坐在一个三层草莓蛋糕前,向他招手,沈登几则在沙发上看报纸,虽然报纸都拿反了。

    沈翡鼻头一酸,喊了一声:“爸爸,父亲。”

    “宝贝。”

    “怎么了?”

    涅尔和沈登几同时开口。

    沈翡忍不住掉眼泪。

    他抽抽噎噎哭了半天,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不敢同爸爸和父亲说谭争不好,怕他们会不喜欢谭争TT

    但谭争真是太坏了TT

    沈翡决定,等谭争来找他,他也要一样一样还回去。

    然后,他才原谅他。

    ——

    沈翡和谭争冷战了。

    两个人互不搭理,起码沈翡是这么想的。

    沈翡还是经常能看到谭争的。在一些财经杂志上。于是沈翡用黑色马克笔把谭争照片画成熊猫。

    涅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笑道:“朝这个泄愤呢?”

    “宝贝,宴会不要忘了,衣服晚点去试试。”涅尔嘱咐道。

    “好。”

    沈翡过了生日就20周岁了,20岁他该在国内露面,作为沈家少爷露面。

    其实沈翡一向怕麻烦。

    但有些麻烦躲不掉,比如沈翡从小不得不学各种格斗术,每年需要进行一个月的封闭特训,营里的教练是军人,哪管你什么身份,踢摔实战时毫不手软。再比如各种经济学课程,父亲会时不时就教他点经验知识。

    含着金汤匙是不错,但金汤匙还挺沉的。

    沈翡小时候每天行程是满的,周围的人哄着他、劝着他,涅尔一向对他有求必应,但这些事对他也没手软过,至于沈登几更是严格。

    于是他十三岁学完了国内的高中知识,十六岁就从纽约知名大学毕业。

    沈翡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做到这种程度也无非自保。

    思绪回笼。

    沈翡听到涅尔问:“还没和好吗?”

    “没吵架。”沈翡干巴巴道。

    “怎么连爸爸都不说实话。”

    “算吵了……”沈翡嘟囔,“有点烦。”

    涅尔安慰他:“吵架很正常的。”

    “你和父亲就不吵。”

    “哪不吵了,天天吵。”

    “你们那不叫吵,是打情骂俏。”

    “可能我们爱得比较熟练。”

    “什么意思?”沈翡问。

    “刚开始互相喜欢,有不同棱角的两个人一碰,再喜欢也被莽撞弄得很受伤。”涅尔很难得口气如此认真,“不过最重要的是,我后来发现你父亲生气实在太可怕了,惹不起。”

    沈翡想起父亲严肃的脸,笑起来:“我也觉得。”

    “生日邀请函我给那孩子也发了,你今晚可以去找他聊聊。”涅尔说。

    “我找他?他怎么不找我?”

    “我不想看见他。”

    沈翡郁闷地说。

    ——

    华灯初上。

    “先生,这邀请函……不太对……”

    “哪里不对?”

    侍者犹豫道:“这,与沈先生的字迹不一样。”

    此言一出,就是在说谭争拿来入场的邀请函是造假的了。

    后面排队的人闻此,神情怪异地打量这位谭家掌权人。

    谭家这几年如日中天,压过了一众老牌世家,都得归功于这位年轻却城府极深的掌权人。

    谭家当年子嗣单薄,又倒霉死了大儿子这么一个alpha。唯一剩下来的小孙子谭独年纪尚小,遭李家的为难,几近破产。

    后来这位谭争不知道从哪出来,硬是把谭家救回来了。

    按理说,沈家这次的宴会没理由不请谭家,但每家的邀请函就那么一两份,让谁来就看谁在家中更说得上话。

    往日谭家这份请束自然属于谭争,但这段日子谭争被董事会架空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据说谭家都支持谭独这一脉来继承公司,仔细算来的确更合理。

    毕竟谭争是外孙,虽然改了姓,可流的血就是姓李的。

    众人想到这,不免觉得谭争是真是落水凤凰不如鸡,要沦落到伪造请柬的地步!

    “这就是谭争?”

    “这也太丢人了…”

    “怎么想的竟然伪造请束,疯了吧?”

    “看来是真的被架空了…”

    “一个beta,坐这么久高位,早看不惯了!”

    “活该!”

    谭争听到那些私语,没有理会,说道:“这份邀请函是专人送到家中,不可能有问题。”

    “小姐,你仔细看看。”

    接待人员听了,皱眉:“请柬都是送到公司的,先生,您一定是弄错了。”

    周围私语更甚,讥笑的表情无数。

    “请柬没问题。”

    这声音?!众人一惊,居然是沈家家主沈登几!

    沈登几对谭争道:“跟我进来吧。”

    谭争再怎么厉害,也劳不动这位主亲自来接,刚才的一片揣测都不攻自破了,谭争哪是不行了,这可太行了。

    “沈先生您好,我是谭争。”

    “嗯,我知道。”沈登几点头。

    “您知道我?”

    “小翡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奇怪。”沈登几说,“刚才的事是我们不周,工作人员没认出字迹才出了刚才的事。”

    “你今天来,是为小翡吗?”

    谭争有些紧张,声音真诚道:“是的,那是我做得不好。”

    谭争感觉他刚说完,沈登几就横了他一眼,但那一眼很短暂,让人很容易忽视。

    沈登几语气没有情绪,却自带威严:“我不评判你们之间的事,但他是被我们惯着长大的,吃软不吃硬,劳你担待。”

    沈登几说完,没有和谭争多聊就离开了。

    ——

    “咚咚——”

    涅尔推开门。

    沈翡穿着黑色紧身上衣,勾勒出清晰的腹肌线条,他戴着白色的拳击手套,一脸认真地在揍沙包。

    动作凌厉、果断,招式变化极快,沙包可怜地不断摇摆。

    “亲爱的,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沈翡动作停下,汗珠滑过喉结。那双绿瞳流露出迷茫:“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以沈翡的性子,一般懒得解决问题,便直接把人解决了。

    可这次的人是谭争,沈翡甚至想过把谭争绑回来关着,陪着他就好了,这样工作就不会占了他太多时间。

    “他最近可有点麻烦,”涅尔道,“你不担心?”

    沈翡冷哼不说话。

    涅尔拿起手帕,擦了擦沈翡额间的汗,慢条斯理道:“你若是想,再为难难为他,爸爸和父亲都能帮你,到时候你想要他,不论是做你的oga,还是当个玩意养着,都随你心意就好。”

    沈翡挡住涅尔的动作,神色竟然有几分冷意:“爸爸,请不要冒犯他,也不要小看他。”

    说罢,沈翡转身。

    “我去换衣服。”

    涅尔看着沈翡背影,怔了好久。

    “请柬的事我解决了,”沈登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揉了揉涅尔的金发,“你这样给小翡出气,他知道了却不会高兴的。”

    那封请柬的签名是涅尔签的,但涅尔签的确实沈登几的名字,工作人员没认出来才闹了这么一出乌龙。

    涅尔哼道:“沈登几!你现在帮谁呢?”

    “如果他听了你的话真要报复谭争,你怎么办?随着他?”

    “我的儿子有什么事不能做?”涅尔说。

    涅尔话音刚落,沈登几重重敲了下他的额头。

    ——

    沈翡抬眸,镜子里的男人银□□亮,神态矜贵,一身宝蓝西装贵气逼人,胸口处别了一枚帝王绿翡翠胸针。

    若是眼尖的人一眼便知那是前几日在北美拍上百亿天价的玉石。

    胸口的绿是浓墨重彩,眼里的绿却清雅淡雅。

    沈翡对自己这身行头很满意,这还不帅得谭争跪地求和了?

    这次宴会的主角是沈翡,众人翘首以盼,终于等到这位正式露面。故而沈翡刚出场,便被人团团围绕着,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沈翡脑袋嗡嗡响。

    但这次又不同于上回在李家,他若拿鼻子看人,指不定被父亲他们训斥,只好按着礼节,挂着体面的笑打招呼、交谈几句。

    终于把几位有头有脸的长辈、生意伙伴谈完,沈翡便告了失陪。然而他不论走到哪,都有各种人来恭维他,有老有小、有男有女,沈翡被烦得不行,也没精力去想谭争在哪。

    一个又一个的人来说沈少一表人才云云,但那些上赶着在沈翡跟前混眼熟的人,却没有谭争。

    沈翡到桌上拿了杯香槟,忽然看到一道背影 ,盯了几秒——是谭争。

    谭争一个人站着,没有人去找他攀谈。在热闹的宴会中,他显得特别孤单。

    “沈少看什么?”沈翡身旁的男人问。

    恰巧,谭争转过身来,与沈翡撞上了视线。

    谭争久久没动,沈翡刻意淡淡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杯中金黄的酒液,举止尊贵优雅。

    仿佛两人只是陌生人,碰巧对上了目光而已。

    然后谭争看到沈翡对身旁的人勾了勾唇,碰了碰杯,聊得似乎很高兴 。

    他的小猫,跑了,学坏了,装不认识他。

    这是一种什么心情?所有阴暗的心思一齐涌上来,几乎一瞬之间,谭争想到了不久前,他的小猫还在他的床上啜泣。

    看着他的泪,谭争俯身珍惜地亲吻,先是想让这个人哭得再可怜一点,锁起来、天天在房间颤着身子等他……然后才是一点点的不忍心。

    而现在,那点不忍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