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目不能视，他也不能真瞎着跟人干架去，天眼是一定要打开的，只是另外取了一条抹额把天眼挡住了。这倒是更多了几分英气。看起来也更有攻击性了。
简单协商了一下，李仁和李清御剑前往。
【掌门大人！慢点，跟不上了！】
李清眼看着就要见不到李仁的背影，连忙在后面喊道。本来就刚学会御剑没多久的她在剑上晃了晃，脚一滑，在空中进行了一个百八十度的高难度大旋转，直接从上面滚了下去。
李仁当然注意到这样的情况了，他眉心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忍直视的表情来。有一说一，确实是有点后悔带着这家伙了。
闪现过去拉人，李仁半跪在铜钱剑上，单手握住李清的手腕就把她稳稳当当地拉住了：“小心点。”算了，凑合凑合处理了事情再说吧。
李仁又没有什么忌讳的，能凑合过就先凑合着，也不能真就这样把她扔了去。反正身边糟心的人相当不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后面主动放慢了速度，李仁一边回慧辰消息，一边赶路。
【道长～现在腾出空来理我了嘛～】
那灵魂的波浪线实在符合慧辰的习惯。
【呃……不太有，要处理事情，过几天聊。】
李仁无奈回复。
【啊，又要处理事情，道长不休息嘛？】
慧辰接连发出三问，语气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关心。真不是他说，李仁工作狂吧！刚休息一晚就开始，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他这么折腾吧。
【比较倒霉，刚刚好是事情比较多的时候。】
道士回复，虽然只是一段文字，但就像是语音一样干巴巴的。
意识到李仁的不自在，慧辰也没有接着吐槽，反倒是主动转了话题。
【道长在哪？我去找你！】
这话一出，哪怕是李仁，那心脏还是忍不住颤动了一下，手指的指尖微微蜷缩，道士勾了勾唇角，回复。
【不必了，一些小事，不麻烦。】
另一边的和尚撇了撇嘴，抬手摸了一把发亮的大光头。
【好吧好吧，那道长万事小心，应付不了就跑，等我来咱们一起揍他。】
【嗯。】
哪怕李仁都是成年人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像是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高兴。大抵是他孤独的时间久了，太久了。
……
西晃山的环境是为天下一绝，寒流与湿气交织冲突，山间便化身为冰雪仙境，仿佛一个冰封的生命禁区。树枝上凝结的冰晶在阳光下闪烁，光芒透过冰针，投射出五色的光芒，精灵们披着一层晶莹的外衣，晃动着雪色的新衣裳跟风儿打招呼。凛冽的冻雨夹杂风雪，针刺一样往人身上扎。山顶形成的雾凇凛冽如刀锋，似乎能撕裂灵魂。山林间大雾弥漫，迷蒙间，各种妖魔鬼怪隐藏身形，凑近去看，却发现只是体态各异的怪树。置身其中，耳边是飓风穿过竹林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气息。
恰逢寒潮，山脚下郁郁葱葱，山间云海茫茫，山顶冰封千里。
李仁和李清没有按照常规流程去山脚进山，直接御剑前往。寒风扎在他们身上，刺得人脸生疼。
山顶太冷了，再往上就是真的生命禁区，别说是李清了，就是李仁也扛不住那样的温度。他们在山间降落，停留于云海之中。
这里雾霭茫茫，抬手便可触摸到云层，如梦似幻。
脚踏实地了，李清裹紧加厚的貂皮大衣，通红着鼻子紧跟李仁，生怕一个不注意李仁跑没影了，她就要被迫自己回去。
“掌门，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破碎的字句从姑娘唇齿间蹦了出来，夹杂着冰凌，出口飘雪。
李仁的体温较正常人要低很多，在这样的低温之下，竟然有薄冰凝结。细碎的冰层尚且汇聚，便在道士的运动中劈里啪啦地滚到地上：“想办法通知进来的人快些出去，假如真的有雪女之类的妖怪，顺道除了。”
“嗷。”李清张嘴应了一声，体温还在不断降低，她看着自家掌门身上不断往外冒的冰疙瘩，竟然还有心思思考是不是凉了很久。跟着走了几步，脚都快冻住了，李清眨巴眨巴黑亮的双眸，开口，“掌门……我要冻死了……”
听到这话，李仁微微蹙眉，回身看李清：“我记得说让你穿上恒温衣，怎么不听话？”
道士那惯用的带点责备的语气传到李清耳朵里可是不舒服，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两眼通红：“也没说这么冷……”
见到要哭，李仁可是吓到了，赶忙上前几步，从储物空间里取出自己准备的恒温衣，递上前去：“不要哭，泪水掉出来瞬间结冰，会把脸冻伤。”
这话比什么安慰的话都要管用，李清原先还在打转的泪珠当即憋了回去，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仁：“掌门……不需要吗？”掌门大人身上的冰渣子可是还在不断往下掉，万一真出了事，她就一菜鸡，谁也打不过，不还是要靠掌门！
李仁缓缓摇头，几步上前去给她披上，开口：“我不怕冷。”
恒温衣会根据周围的环境调节人体最舒适的温度，适用于各种极端环境，李清冻得发紫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谢谢掌门。”李清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但是一想到，一哭就把脸冻伤了，还是忙不迭地收眼泪。
李仁直接被她谢的没了脾气，伸手牵着她的手腕，开口：“快些走，不知道进来多少人，天南地北，怕是要忙碌一番。”
“嗯。”掌门的手都是冰冷的，像是大冰块一样。李清犹犹豫豫地询问，“掌门真的不冷吗？我……我太笨了，拖后腿……”
“没事，这次叫你出来就是让你见见世面的。”李仁步步上前，刻意站在李清前方，替她挡住大部分霜雪。
“掌门你太好了！我要当你小弟！”身体恢复了差不多，李清蹦蹦跳跳地跟上李仁的脚步，嘿嘿笑着开口。
听到这话，李仁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出声回复，少年清亮的声音被冷风吹得稀碎：“算了，你好好修炼就好。”糟心的人已经不止一个了，李仁真是担不起他们的厚爱。
“嗷……”李清应了一声，像是开玩笑一样开口，“我以后要像掌门一样厉害，要成为新的掌门！”
“嗯，会实现的。”李仁点头，摇头抖了抖短发上挂着的冰花。
“内个……掌门……”身上舒服了，李清就想当然地活跃了起来，跟个机关枪似的不断挑起话题。姑娘黑亮的双眸滚烫炙热，足以烫化霜雪，“你注意过李月尧师兄吗？”
“他？”李仁摇头，越往山上去，风只会越大。这个地方几乎没有能够生存的生物，耳边只余肆虐的风声。道士开口询问，“他怎么了？”
“他看你的眼神有鬼！”李清不知道李仁和慧辰的事情，见到掌门这么通情达理，也想要试着成全他和李月尧。
道士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是风太冷了，他的声音都是没有温度的：“我对他没兴趣，我们修无情道，动心是要修为尽毁的。”
“掌门是害怕没了修为不能斩妖除魔吗？”李清不甘心，接着询问。
李仁则是接着摇头：“我怕他一生修为尽毁，受不了打击。”
“嗷……掌门放心，假如你们都不能打了，还有我！”说着，李清男人似地拍了拍胸脯，开口，“我很快就会变得很厉害，替你们打妖怪！”
道士唇角掀起一抹笑意来：“嗯，不错。”
他们一边往上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脑机滴滴响了响，李仁打开消息栏，收到了慧辰的语音。
“下次见面我送道长一个大礼怎么样？”
李仁无奈摇头，文字回复。
【你不是自己都没钱？没什么好送的，我也不缺什么。】
“道长~”
那边的慧辰拉着长长的尾音，乱七八糟地开口。
【做什么？】
【这次大概需要几天？】
是一条文字消息，似乎不太方便语音。上一次月余的历程可是给慧辰折腾够呛，回去也跟个野人似的，险些给大兴善寺的和尚打死。
【山不大，不需要很久。】
李仁回复。
慧辰几乎是秒回，看得出来这句话在聊天框里静静地等了很久。
【道长，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就在山上！】
【山上？闹着玩呢，你都……】
李仁这句话没来得及码完，慧辰那边就又回了一句。
【道长你回头，礼物在你身后。】
道士像是陪小孩玩游戏的大人一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身看去。
那颗飞速跳动的心脏率先闯入了李仁的视线中，运动的东西在视野里会格外醒目，那心脏像是带了钩子一样把道士的眼珠子钓了过去。
冰雪交加，飓风卷起霜雪，将天地染成不带色泽的白色。
霜雪的另一头，立着那笑嘻嘻的异瞳和尚。
天眼不受空间制约，一眼就见到了和尚。李仁发誓，他哪怕是直面鬼神也没有这样快到不可思议的心跳速度，恨不得挣脱胸膛的束缚跳出去替他奔赴。道士的唇角掀起温柔缱绻的笑意，露出唇边那尖尖的小虎牙，无声骂了句。
【傻蛋。】
那边橘黄色的小猫高高地翘着长尾向道士这边狂奔，全然不顾几乎将他淹没的雪被。
猫儿的体型在奔跑中逐渐变大，眨眼间就有了猎豹的大小，金色的闪电一样义无反顾，给本来缓缓飘落的小雪花吹得四散逃逸。
猎豹直立了起来，细长的骨骼变粗，后肢伸长，长尾、猫耳的骨骼消失不见。扑到道士怀里时已经变成了那个和尚的样貌。
百六十斤的男人全速冲过来的惯性相当不小，道士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险些跟冰雪来个亲密接触。
抱着暖呼呼的和尚，道士的心温暖了起来，笑得更是温柔。
“唔……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