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春天的人会怎么样,没人能知道,死去的人被困在仲夏末,活着的人被困在那个美丽的春和景明。”
3月24日,鸣夏死了,死的还挺惨,在那运河边上,有个孩子不小心掉下去,这运河水深,水流又急,那孩子才6岁,又不会游泳,鸣夏来不及去周围找识水性的人下海,便自己跳了下去,全然不顾自己会不会游泳,扑腾两下之后才拉住那小孩衣角给他推上岸,但像鸣夏这样不顾后果的救人,代价就是孩子救下来了,结果把自己给整没了。
好在灵魂短时间内不会消散,水流将他冲走的很远,一个星期后救援人员才把他从水里捞起来,鸣夏看着自己像鱼一样的被打捞上岸,脸已经看不出来是谁了,好在他们之间还有点感应,一眼辨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尸体。
这尸体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想泡发了的白面馒头,黏糊糊的,一看就不好吃
若是别人能看见灵魂体的他,那他现在一定是满头的黑线,一脸的衰样,这么糗的事说出去都丢自己的脸!
不过对他来说也没多大的坏处,反正现在又没多少记得他,唯一记得他的现在也看不了任何东西,对他而言比起默默无闻的在小房子里上吊勒死,像这种死之后还能应为救人而登上社会新闻,被评为什么最美青年,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只是苦了那些送锦旗的警察,跑了大半个杭州,愣是找不到给把这锦旗给谁,最后还是给他盖到骨灰盒上。
这也好,独一无二的骨灰盒,除了他谁能有一个长这样的盒子,透明的灵魂飘在半空中,鸣夏静静的看着那面红色的锦旗,他记性不好记,只得十年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旗子。
张扬的挂在邵阿姨家的墙上,那旗子的主人为了显示旗子的与众不同,还克扣他自己的生活费去定制了个透明相框,他说这叫做装逼。
没了身体最大的好处就是过马路可以不用看红绿灯,振华路上车辆飞驰,时过变迁,这里早已不再是从前,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边了,前些年住在病院,从没出去过那一小方天地,好不容易死了终于可以来。
以前马路旁边开着一家彩票店,这些年生意不景气,关了门改成了一家包子店,这个点包子刚好出炉,热气穿过透明的灵魂,即使闻不到但看着也很香。
可恶啊!早知道死之前先来吃一口包子了,天杀的!为什么死了的人吃不了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
鸣夏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买走热腾腾的奶黄包,刚出炉的奶黄包特别烫,里面的流心不能直接吃,要等他凉一会,最好是把它掰开,毕竟外面那层皮会骗人。
离开了包子店后,他迷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十字路口的车飞驰过他的身体,灵魂没有心脏,他感受不到车辆冲击过来的紧张,只想知道现在他应该去哪。
不是都说死后会有黑白无常来接人的吗?
怎么现在一个都不在?
幸好他在精神病院呆的久,换做平常人这么久没人说话不得疯掉,鸣夏想了想接下来的行程,如果黑白无常还不来抓他的话,那他就先打一趟顺风车去杭城乐园。
那个360°的旋转大摆锤他眼馋很久了,上次去就害怕没做,这次死了总要做一次,反正没感觉。
虽然想法很好但现实很骨感,他没有手机,找不到去杭城乐园的车,现在是春游季,但很少有人去杭城乐园,他找不到可以搭乘的校车,只得漫无目的的漂泊在街上。
习惯不随着□□的消失而改变,人和人之间有吸引力,是因为灵魂的契合,鸣夏凭着自己的感觉向前走。
那是一条小巷,两边很窄,像他这么大的人还得侧着身子才能过去,不过好在他会穿墙,许是第一次使用这个技能有些害怕,鸣夏紧紧闭着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眼中只剩淡紫一片。
那苦楝树正开的茂盛,紫色的花遍布树梢,香气四溢,但比起淡紫更显眼的颜色,是藏在下面的缕缕深红。
风吹起的花瓣与丝带轻触过他的灵魂,穿透他的躯体,只留下香气惹人回味,鸣夏着了魔,竟想伸出手去抓住那一片淡紫,应是意志力过于顽强感动了上天,那花竟真的在他手中停留了四五秒才往下坠去,即使时间过短,但也足以让人惊叹。
“我这是有了超能力?不可能,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难道我没死透?也不可能,都成白色大馒头了还没死也是真的难杀。”
“难道这树成精啦?也不可能,这是苦楝树又不是苦情树.......”
一连三个问题下来鸣夏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只能将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归结于是巧合,说不定是那花瓣有灵性,能通阴阳呢?
毕竟小说里是这么写的,若不这么想,那就只能证明自己是精神病,没有鬼会觉得现实的物体会在一团空气上停留,若真有也只会觉得这鬼,怕是死的时候撞到了脑袋,脑子糊涂了才会去这么想。
鸣夏还是比较善于洗脑自己的,能想象成看不见那就看不见,反常的事情看见了未必会有什么好处,所以还是不要看见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鸣夏嘴巴里不停的嘟囔着,这是他一贯用来洗脑的手法,说来也是好笑,某人为了纪念这一项伟大的手法问世,还特意取了一个名字,叫什么“迷你妈咪哄超级无敌洗脑大法”
土死了……
鸣夏是个傻孩子,但苦楝树可不是什么傻树,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这不!某片可恶的小花瓣还是落在了正在祈祷的某灵魂头上,好巧不巧的,被正抬头的鸣夏看见。
“完蛋了!这次我真看见了,这树……成精啦!”
鸣夏赶紧拍掉这搭在他头上的花瓣,但这花似是有魔力般,黏在他头上一动不动的,根本拍不掉。
“刚刚还能自己掉下去,这会连拍都拍不掉”鸣夏没了兴致,仍由这花黏在自己头上,只是不知道后面的人进来,看见有一朵漂浮在天上,掉不下去的花会是一副什么样子的表情,至少不会感到很惊奇。
说不定会动手抓住这片花,发现摘不下来后,就去找奇异博士,从他那里拿回来什么灵魂收集器,把他的灵魂收集起来,装在一个机器人上面,成为一个新时代的最强武器………………
意识到自己又想远了,鸣夏猛的摇晃着脑袋,想把这些装在脑袋里的小九九全都甩出去,不过小九九没甩掉,倒是把那花瓣甩掉了,不过这样也好,就不怕有人看见了,但坏处就是,他不能成为新时代的大杀器了,想到这鸣夏还挺惋惜的叹了口气。
【你看起来还挺遗憾的】
天空中突然冒出来一行金色的字,刚劲有力的笔锋,着实吓了鸣夏一跳
“什么鬼?。”
鸣夏离的远了些,秉承着遇到怪事要远离的原则,他想也没想就跑出了小巷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有鬼啊!”
惊恐的叫喊声回荡在他的耳边,但也只有他一人听的到,可这狗老天才不管什么妖啊鬼的,这金色的字就跟他长了腿一样,无论跑多远,都在身后跟着他。
在连续穿越了好几堵墙后,鸣夏才堪堪想起自己的身份,鬼?不是,他现在就是一个鬼,为啥还要怕这几个字,死都死了,总不可能再死一遍吧。
想到这,鸣夏握了握拳头,转身看着天上那幅字大喊
“喂!你谁呀!”某人说出来的话是有气势的,可语气却是颤抖的,鸣夏恰了一下自己颤抖的腿,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谁都没见过漂浮在天上还长腿的字,纵使有心压制,也还是漏了怯。
【你猜(捂嘴偷笑)】
鸣夏盯着那几个字良久,脸上渐渐的从害怕到茫然到无语,直至现在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哪家医院的神经病跑出来了?
但他不喜欢把话让人把话落在地上,鬼也不行,思索再三,鸣夏还是开口回答:“……你是...你是鬼?”
天空中那几个金字轻微一颤,刚才的六个大字,慢慢演变成两个更加粗狂的字
【废话!】
看见这两个字,鸣夏脸上的无语更盛,心中暗自嘀咕:鬼就鬼嘛,急啥……
【我没急,你才急了】
鸣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的字,这是什么物种,怎么连他心里想的什么都知道。
鸣夏:“你...你咋知道我在想啥?”
【因为我是鬼啊,嘿嘿???】
鸣夏:“废话,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Σ(°Д°;】
鸣夏:“你快讲话!不要装死!”
【(*?????)不会说话,,】
鸣夏:“那你写字,你这么厉害,不会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能力吧?”
【诶呀~很简单的啦~没那么夸张,小小的能力而已啦,你不是也有吗。】
“能力?”
鸣夏看不懂这字在说什么,这不是动漫里才会出现的吗,他又不是什么游乐王子,哪会什么巴拉啦魔法?
【喂喂喂,你想偏了,你才有巴拉啦魔法\(`Δ’)/】
“你不准再写颜文字。”鸣夏没好气的对着那团金色的字说道,这字的废话很多,鸣夏废了一番功夫,才勉强知道这能力是啥。
这人死了之后,能维持他们灵魂状态的,也只剩一个执念,执念越大,停留时间越长,反之,则入轮回,像鸣夏这种在人间呆了几个星期的,也算执念深重的哪一方。
但这“重生”“改变过去”“拯救他人”是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