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的结果?
庞大海想,自己和BOSS之间的相亲,需要结果吗?那不就是网站搞的乌龙吗?难不成他们两人还能通过这个乌龙相亲确定关系,恋爱结婚不成?
庞大海笑道:“权总,别开玩笑了,我们不合适,哪会有结果。”
一瞬间,庞大海觉得权厉的瞳孔变了几变,眼神骤然暗下去,可再一看,又没什么变化,奇了怪了。
“我明白了”权厉说:“你先去洗澡,卫生间里有浴巾,出来的时候披上”
庞大海听话的点点头,起身去了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因为没有内衣,只好披上巨大的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见他出来,权厉说了声“走吧”。
权厉在前边领路,庞大海还是跟在后面,和来时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权厉的脚步好像有些飘忽,有一次甚至很明显的歪了一下,庞大海疑心自己看错了,仔细观察起权厉来。
说实在的,BOSS的身材很好,但这仅仅是对于以瘦为美的树人来说。即使和兽人接触不多,庞大海也知道权厉的身材在兽人中是不大正常的,他肩膀很薄,腰很细,腿也细长,细想一想,刚才给自己涂药的时候,手腕的骨节都特别突出,所以走起路来虽然有猫科动物的优雅,却没有猫科动物压倒性的攻击气势——
BOSS,他真的太瘦了。
想到这儿,庞大海又联想到权厉把浓缩营养液倒进嘴里的样子,悄悄皱起眉头,只吃那玩意儿,能不瘦吗,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去洗澡,你换衣服吧”权厉留下一句话,就自顾进了卧室的卫生间,关上门,里边很快响起水流声,庞大海趁这个空档胡乱擦了下身体,把衣服穿上,等权厉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
权厉也穿好衣服,说道:“走吧,送你回去。”
直到听到这句话,庞大海才终于确定BOSS今晚确实没那个意思,白害臊了。庞大海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明明放下心来,却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小失落,听到权厉要送他,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权厉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太晚了,公交已经停运,你自己怎么回去?”
庞大海:“我可以打车啊。”
权厉:“不行,你那么美,我不放心”
庞大海:“……?”
带着对权厉审美的赞同,庞大海最终还是同意了让他送,因为权厉的语气坚定,不容置喙,于是两人坐专用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权厉开的还是上次相亲那辆车。
路上权厉一贯的沉默,庞大海坐在旁边总觉得尴尬,于是没话找话,问道:“对了,今天吃饭的时候,来的那个人是谁?”
权厉握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我堂弟。”
庞大海:“哦哦,我就说么,他长得看着是比你年轻些,但是跟你有点像,也很帅哈哈。”
权厉转动眼珠,瞥了庞大海一眼:“他比我年轻,比我帅?”
庞大海福至心灵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找补:“没有,还是你比较帅。”
权厉的眼珠又转回去,冷冷的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别提别人。”
庞大海:“好的……”
对话再次中断,尴尬的沉默又迅速弥漫在车里,庞大海扭脸看着外边,假装欣赏夜景,过了一会儿,权厉忽然问他,“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啊?哦,好多了”庞大海回道,然后听到权厉一声低语,像对庞大海说,也像对自己说——
“那就都值得。”
到了楼下,庞大海担心权厉的车太惹眼,想让他快点离开,于是匆匆说了句“谢谢权总,回去注意安全”就准备下车,谁知刚打开车门,权厉就拉住他,说“回家替我说一声,代我向你爸妈问声好。”
“呃,好的”庞大海说,但公司总裁带去的问候,估计会把老头儿吓个跟头,而且……庞大海把自己的手从权厉手里抽出来,沉声说“但是我妈妈,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去哪了?”权厉忽然提高音量,惊问道。
庞大海:“去天堂”
“她……什么时候,为什么?”权厉惊得话都说不利索,搞得庞大海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反应怎么那么大,接着说“在我小的时候,遇到过一场事故,我和我老爸幸存下来,但我妈妈,她没挺住”
权厉的表情变得僵硬,眼神死死盯着庞大海,像是被这消息突然石化了,庞大海有点被他这反应吓到,解释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已经接受,也不难过了,你……”
“好了,别说了”权厉眨了下眼睛,活过来,双手紧握住方向盘,低头道“那就跟你爸爸问声好,先回去吧。”
“好的,权总再见”庞大海关上车门,松了口气,转身上楼,权厉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然后独自在车里坐了很久。
二十分钟后,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对着手机冷冷道:“我要见你。”
“现在”
庞大海一进家门,老爸就从房间里出来,问他:“晚上吃饭了吗?”
庞大海想起刚才跟权厉在一起的情景,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看老爸,借着脱外套的时机,低头钻进自己房间,回道:“吃了”
他这几天状态不太好,庞杰都看在眼里,跟到屋门口,担忧的说:“你们公司,最近加班变多了。”
“啊,是有点忙”庞大海脱了外套,又开始收拾桌子。
庞杰:“你看你,都忙瘦了”
庞大海无语:“爸,我有好好吃饭”
庞杰见他不肯多说,只好退出去,回了自己卧室,庞大海关上屋门,从挎包里掏出手机。
城南,城市主干道上,权厉的车在奔驰。
时间临近夜里十一点,为了节省电力,路灯关掉一半,车流也比白天少了很多,开起来很顺畅,十分钟后,他把车开进别墅区,驶过蜿蜒幽深的小路,在一栋临湖的建筑旁停下来。
这里是权正业的家——权厉的父亲。
开门的是保姆,权厉问他:“他睡了吗?”
保姆小声道:“没有,先生在客厅等你。
权厉没有脱外套,甚至没有脱鞋,径直走进去,皮鞋底磨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刮擦声。
客厅里,橙色落地灯下,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听见声音,抬起了头。
这个男人长相和权厉有七分相似,只是看起来年纪大些,也壮实得多,正是权厉的父亲,权正业。
“你还是不脱鞋”见权厉进来,权正业有些不满的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样阿姨又要多拖几遍地,别给人添麻烦。”
权厉没有说话,只拿眼盯着他,稍稍抬高下巴。这个动作表示不愿意对同类低头,是猫科动物特有的姿态,代表他不会屈从于父亲,也召示出他现在糟糕的心情。
权正业看他的样子,叹口气,放下平板说:“说吧,什么事。”
“十四年前”权厉淡淡开口,权正业一听,立刻抬起头,权厉继续说“十四年前,家里那场火灾事故,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你发什么疯,现在几点了,提起这些事干什么”权正业眉心紧皱,有些不耐烦,“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没有别的事可做?”
权厉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他两鬓的几根白发,眼尾几道浅痕和一双已经略微浑浊的眼睛,颊边紧了紧。
“你们说,是庞叔厨房操作不当,造成燃气爆炸,引发了火灾”权厉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沙发的边缘。
“你们说,因为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所以放他们一马,不追究责任,但条件是让他们保证离我远点,永不联系。”
权正业挑起眼皮,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权厉眯起眼,压着声音说:“你们说,你们还送他们和儿子一起去了美国,读最好的学校,已经仁至义尽。”
权正业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眼神又投回手里平板,面无表情。
“但是”权厉继续质问,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说:“赵姨死了。”
“那又怎么样!”权正业终于生气了,怒道“你那时候才上小学,我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你能接受得了吗!?”
“我也有苦衷,我也是为你着想,况且当时处理这件事的不是我,我也是事后才听说,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改变什么结果,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权厉挑起唇角,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反问道:“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
权正业:“你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权厉沉默片刻,抬脚走到父亲身边,微微弯下腰,语气淡然:“你明明知道他们对我很重要,却瞒着我,你明知道我找得多辛苦”他看起来很平静,但权正业了解儿子,知道他话里背后的惊涛骇浪。
权厉缓缓道——
“你最好,把实话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