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中的一个将魔杖捅进左数第三块石砖和第四块石砖的缝隙里挑了挑,然后收回手。佐伊就看着这堵石砖墙整个扭了扭,就扭成了一堵石门。
想来里面就是这两人的秘密基地了。
无论见过多少次,佐伊都会为魔法物品的神奇而惊叹,这堵石砖墙就像对角巷的入口,引起了她对魔法世界最初的回忆。
“请进,勇敢的拉文克劳。”乔治握着充当门把手的魔杖推开门,领着佐伊进去。而在三人都进了房间后,乔治将自己的魔杖用力从门后拔了出来。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房间的?太不可思议了!”佐伊仰头看着这个房间,对神奇的魔法惊叹不已。
这个房间的尺度大得惊人,根本不是数百年前的麻瓜可以创造的!穹顶挑高几乎能容纳下整支交响乐队,石砌地面的纹路在天光下延伸出棋盘般的韵律,单是立柱间的跨度就够得上小型礼堂的规模。四周墙壁上嵌着半人高的狮鹫雕塑,青铜浇铸的羽翼泛着冷光,鹰首狮身的神兽以蹲踞之势盘踞在壁龛里,琥珀色的眼珠透过阴影锁定每一个入口——它们利爪下的盾牌刻着家族纹章,羽翼边缘的鎏金在走动时闪过碎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
穹顶之下的拱形花窗堪称鬼斧神工,铅条拼接的彩玻将霍格沃兹建校的故事嵌进菱形画幅,当人走过时,彩色的光便会在石砖上碎成跳动的光斑,连廊柱上的藤蔓浮雕都被染上虹彩,恍若整座房间都浸在凝固的彩虹里。
可惜这里应该很久都没有用过了,再宏伟的房间也染上了时间的印记,多年积累的灰尘,天花板上密集的蜘蛛网,房间里陈腐的气味,都彰显了时间的力量。
房间里很空旷,几乎没有什么杂物,韦斯莱双子也只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这里倒是收拾的很干净。但也只是干净了,不代表整洁。
“来看看我们俩的实验室。”弗雷德装模作样的将佐伊引向那个小角落。
佐伊瞪了他一眼,看来他还记着刚刚的扮演游戏。
“ 当当当当!”乔治拉开帘子,向佐伊展示这个秘密基地的核心。
这个小角落很有韦斯莱双子的风格:四张桌子上随便摆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制作工具。两件黄铜天平、四口微微变形的坩埚、还有些佐伊现在还没有用过,只在学长学姐那里见过的物品。有些佐伊甚至叫不出名字。
“这是乔治的桌子。”弗雷德向佐伊介绍。
“这是我的桌子。”他的手又一指左边的那两张。
这里的使用痕迹很重,那些散乱摆放的物品应该都符合弗雷德和乔治各自的使用习惯,弗雷德桌上的黄铜天平里砝码还保持着压制。
不过他俩毕竟是双胞胎,桌上摆的那些东西几乎都在同一位置。
“你们在熬什么?”佐伊好奇地探头看乔治桌上的那个坩埚。乔治正在搅拌它,并往里面加入磨碎的蛇牙。
桌上的那个标准尺寸的坩埚里,一种泛着银光的液体正在微微冒泡,锅里飘出的白烟让这里的空气里带着一种酸酸的味道。
周围的空地上、墙角的麻袋里都堆放着材料。
打眼一看,佐伊便知道这里有白鲜、乌头、粪石、非洲蛇树皮等等。佐伊不免惊叹,这些魔药材料可不便宜,有些甚至非常少见呢。
“你俩从哪里搞到这么多材料?”佐伊问,“你们的零花钱可真不少!”
这话让韦斯莱双子的表情古怪了一点。弗雷德轻轻咳了一声,吸引佐伊的注意力。
“这可不是我们的零花钱买的。”
“买这些材料的钱可都是我们赚来的。”
乔治对佐伊挑了挑眉,脸上带着得意,骄傲地挺起胸膛。
“你们这么厉害?”佐伊略微惊了一下。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想韦斯莱双子为什么会来找她,甚至向她坦白这么多东西。
鲜为人知的密室、大量的魔法材料,这些都不是普通学生可以得到的。尽管霍格沃兹的教育还算公平,这些东西也都是少见的资源。
而他们之间唯一的接触就是那次他们把她堵在礼堂里,甚至就连那次他们也没怎么说上话。
“既然你们这么厉害……”佐伊拖长声调,心中疯狂计算自己该怎样才能脱身,她直觉这两个家伙没想干什么好事。
“那你们找我干什么?”
弗雷德和乔治都看出了佐伊的警惕,他俩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佐伊心中的警惕越来越强,她灰眼睛微微眯起,袖中的魔杖被紧紧攥住。
‘他们两想干什么?’佐伊大脑飞快转动,心越提越紧。
“碰!”
弗雷德正要开口,身后无人看管的魔药却突然发出一声爆响,魔药爆炸般四面绽开泼洒出来,那液体就像是硫酸一样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原本棕褐色的木质表面先是变得焦黑,如同被烈火舔舐般迅速碳化,形成疏松多孔的黑色残渣。
落在地上的液体将石材表面逐渐腐蚀,能看到石头冒出泡泡,原本光滑的质地变得粗糙,甚至出现凹坑。
“梅林的袜子!”乔治懊恼地大喊一声,魔杖轻轻一挥将所有的魔药消失,整理着那些没溅到魔药的材料。
“Wow !”佐伊为魔药的效果惊叹,“这简直和浓硫酸一样!”
“浓硫酸是什么?”乔治百忙之中投过注意力。
“浓硫酸是指质量分数大于或等于70%的硫酸水溶液。”
“什么?”他俩显然没听懂,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
收拾好桌子上的一片狼藉,韦斯莱双子转过身面对佐伊,决定不卖关子了。
事实上,韦斯莱双子找佐伊是为了拉投资。他们两个想建立一家自己的笑话商店,但他俩没有那么多钱。
原本两人是准备在学校同学之间宣传一下自己的产品,接订单攒钱开商店的。但这个学期开始,就是新生入学那天,有人拦下了正嘀嘀咕咕讨论怎么制造新的恶作剧物品的他们。
“两个正在制造梦想的小巫师。”
拦下他们的女人一看就知道事业有成,定制款的深灰羊毛西装套裙剪裁凌厉,却在领口处松垮地搭着一条烟灰色丝绒围巾,流苏不经意扫过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痣。那双鳄鱼皮高跟鞋的鞋跟嵌着细碎的黑曜石。
“想来点投资吗?”女人磁性的声音从红唇里吐出,珍珠耳钉折射的光都带着狡黠。
一张支票被秘书递了过来,女人白皙纤长的手指在支票的数字上点了点,无名指上那枚造型古怪的钛钢戒指反射出扭曲的光斑,戒面刻着半枚莫比乌斯环。
“看到那个小女巫了吗?只要她在这里签名,这笔钱就是你们的。”女人红唇勾起,已经有了细纹的眼角带着笑意,虽然是笑着说的,却透着审视的意味。
那女人很快离开了,为她撑伞的秘书倒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向他们点了点头。
双子惊呆了,他们呆呆地看着女人远去,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他们从没有见过这种人,一眼就看出来别人在想什么,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给你提供帮助,明明跟你聊天时很亲切,走开时却透着明显的疏离。
那女人显然是个麻瓜,巫师可不会打扮得那么精致,还穿那种高跟鞋,也不会有秘书在旁边撑伞,他们根本不在乎被晒黑,反正有魔药可以拯救。
当他们在韦斯莱夫人的呼唤中反应过来,拉着行李匆匆上了车,才注意到支票上的数字。
经过他们后来的打听,这才知道那张支票上的数字意味着什么。
3000金加隆!
弗雷德和乔治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没忍住,决定先展示一下自己是认真的,试试能不能从佐伊手上借钱。
他们两当然不会收这么多钱,虽然来找佐伊,却也准备好了欠条,他俩有信心能在毕业之前还完。
佐伊听着两人的话,努力想要保持镇定,脸色却克制不住的越来越糟糕。
“支票呢?”佐伊咬牙切齿的说。
“你确定吗?佐伊。”弗雷德关切的看着这个小女巫。
他俩平时调皮捣蛋,还能得到老师和同学的喜爱当然是有分寸的,现在也能看出佐伊的心情不好。
“我当然确定了,那是我妈妈。”佐伊深吸一口气,强行扯出笑容。
这是早就习惯的事,她当然能接受自己即使进了魔法学校,母亲依旧盯着自己。她能猜出来母亲的想法,就是想在学校给她找个靠山,而韦斯莱双子的人缘很好,几乎在所有学院都有朋友,又懂得分寸,还正好需要金加隆,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不出她所料,那天送她来车站时催她那么快上车,就是为了去找住在麻瓜界的小巫师,只要她和那些小巫师的父母聊一聊,那些小巫师就变成了她在霍格沃兹的眼睛。
纵使了解母亲的想法,佐伊依旧觉得不适,本来以为跨国读书能够避开她的眼睛,现在看来和在美国也差不了多少。
谁都不会喜欢自己的朋友是家长的监视器,和自己交朋友只是为了盯着自己。那种无时无刻都在被关注的感觉让人恶心,就像有一千只眼睛都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