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座机发出未接通的音讯,坐在办公桌上的男人一把将座机放回去,狠狠拍了拍桌面,怒吼道:“林阮不想干了吗!”
“他下午要是再不出现,直接走流程,开除!”
连续旷工一周,此刻躺在酒店高楼浴室里,俯面朝下的林阮猛地抬头,窒息让他的脸涨红,手乱抓着浴缸的边缘发力撑起上半身。
右侧全景玻璃窗打进夕阳,落在他的半身上,显得好像一头肥猪泡在水里。
林阮脑子嗡嗡,他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一觉睡醒在水里了?
他低头,愣了愣,他的翅膀,他的足支,他的口器呢?怎么变成堆叠成3层的肉块了。
精神识海也缩小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是海洋一样宽阔,那现在就只有一杯水的程度。
那群兔崽子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林阮是虫母,后期身体受损严重,一个怕他死的小崽子就打主意给他换身体。
结果,换成了什么鬼东西?
“嗡嗡——”搁置在左手导台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屏幕上显示来电哥哥。
林阮没理会,从浴缸里站起来,水哗啦哗啦一地,不少溢出滴落到米白瓷砖上。
林阮直勾勾从浴缸里走出来,两步到主卧里,踩着软软的地毯,留下一串湿脚印。
他扫了一眼房间,视线落在书桌后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际线上,从未见过的城市景观带给他的冲击在两秒后被他缓冲接纳。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没关系,虫族有特定的精神链接。
他使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准备进入通道发出坐标,可不知道为什么,虫族的通道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着,无法识别虫母的身份,以他现在微弱的精神力根本就闯进不去。
林阮的脸色有点难看起来。
“嗡嗡——”浴室里再次传来响动。
这会,林阮没有无视了,他赤裸裸走过去,看着长方形的小铁片亮起的屏幕,按下了绿色的按钮。
视频一接通,电话那头一张陌生的面孔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吸着烟,冷不丁看到大大的肚子,顿了顿。
“醒了怎么不回消息?”
林阮把手机拿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被看光了又什么不妥,他看着屏幕里的男人,没有贸然说话。
林祈然把烟灰抖在了身边女人的黑丝上,提了正事。
“来金轩,骗你钱的那小子找到了。”
“林阮?”
见他沉默的样子,林祈然多叫了他几声。
“想什么呢?”
林阮略微抬起下巴,拉紧了下颌线,神色倦怠,揣摩两下后开口:
“有点累,不想去。”
是真累,这具身体状况太差了。
林祈然嗤笑一声,他的肩膀上多出一双带着金属戒指的手,低沉的男低音画外插进来。
“林阮,我费了好大劲给你找到人,不过来说声谢谢?”
费什么劲,到他们这个位置的,整个S市就没几个人。
找个普通人,一句话发下去,有的是人抢着做。
林阮啧了一声,闭上眼睛,头顶暖白光的射灯打下来,在眼睑处落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看出他此刻的疲态,林祈然却没理会。
“我让人来接你。”
说完林祈然就挂了,根本不给林阮回应的机会。
林阮丢下手机,重新回到卧室坐在了单人沙发上,他现在脑子很疼,针扎的一样,好多个画面在眼前浮现,孤儿院的红枣树,残缺的课本,还有被欺负不敢出声,缩在被窝里哭泣的声音……
零零散散 ,陆陆续续,勾勒出了原主乏善可陈的一生。
心跳最快的时刻,是看到银行卡里有300w余额时真心实意的幸福。
以及……发现转了50w过去暗恋男神就把自己拉黑的悲伤界面。
林阮被那股忧伤的情绪缠绕在心头,他摸着陌生的心脏,觉得这种情绪很新奇。
而且人类这种生物,也没有长在林阮的审美上。
他喜欢强而有力的翅,锋利的脚刃。
一切能够彰显力量的器官,都是虫族向虫母热烈展示的地方。
看上去软趴趴的,没有杀伤力的人类,就显得有点……他理解不了原主的流泪。
莫名其妙穿越到了蓝星,林阮要找到回家的办法,他还有一堆政务要处理。
不过他既然占了别人的身体,旁人欠他的,他自然要讨回来。
恢复几分力气后,林阮晃晃悠悠走到镜子旁,浑身打量过身材后,无奈地捡起那套宽松却显得个子矮的运动装穿上。
是真丑,但是其他的又穿不进去。
林阮就这样出现一群衣衫靓丽的俊男美女面前,话还没说,就被叫住。
“林阮。”
林祈然松开扣在女人腰际的手,向后靠去,左臂搭着扶手,戴着宝蓝色的朗格表盘的右手抬起,隔着空气点了点跪着的人。
"人在这。"表盘的反光像是割裂了他的瞳孔,显得阴鸷:"怎么做都行,今天有哥在。"
一副大方又体贴,完全好哥哥的模样。
林阮走到被红绳五花大绑的男人面前,灰白的运动鞋落进低垂头颅的人眼中,让他颤颤地抬起了头。
俊俏的脸多了几道红痕,嘴巴里还塞着块抹布,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林阮。
“顾.栖.白。”
林阮一边念着他的名字,一边抬手缓缓勾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希冀中,加重了指甲的力道。
“删我的时候,爽吗?”
林阮最讨厌被人欺骗和玩弄,这对虫母来说是大不敬,曾经就有人想要独占虫母,胆大妄为到欺骗和囚禁他。
“唔……”知道自己今晚栽了的男人,为了能够好过点,不断发出低低的呜咽,眨巴眼睛落下滚烫的泪珠,期盼林阮能够让他把嘴巴里的东西吐掉。
只要让他说话,巧舌如簧的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深知林阮烂好人的心性,他有把握能打动对方。
锋利的指甲轻轻擦过眼尾,差点划到顾栖白的眼珠子。
“哭什么呀。”林阮轻言细语,落在外人眼里是余情未了,温情复燃。
有人笑了两声。
顾栖白抖了抖,瞳孔不自然地收缩。
“哦,忘记你说不了话。”
林阮的指头顺着眼尾滑到嘴边,调皮鬼一样在抹布上磨蹭。
“唔唔!”
顾栖白疯狂点头示意。
林阮却收回了手,像是看不懂他的暗示,转过角度面向帮自己出气的哥哥,笑得有股子纯真和依赖味,连带着不出众的脸都多了两分韵味:“哥,帮我弄点现金。”
“我转给你了。”
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响的林祈然,还以为他又心软了,心里嘲讽,面上定定看着林阮,沙发顶端上的手点亮屏幕,屏幕里一串零让他有点诧异了:“100w?”
现金他有,但手头还真没这么多。
“我来吧。”
说话的是坐在林祈然旁边的男人,也是刚刚电话里跟林阮对话的那个人。
他是这家私人会所的老板。
“我叫管家送过来。”
100w的现金有11公斤重,被堆成小山一样摆在了圆形沙发的缺口处。
拿钱羞辱人这种混账事,他们都干过,但从以前相处的迹象来看,林阮明显不是这种人。
他可要心宽体胖得多。
林阮手里还把玩着旁人递给他的酒,钱一到位,他就走过去,把一口都没喝的酒放在顾栖白面前,轻晃着,“想喝吗?”
这是个能开口说话的好机会,被冷落了几分钟的顾栖白忙不迭点头。
林阮嘴唇抿了一下,露出点笑,背身抽了两叠钞票顺着顾栖白的脑袋撒下去,哗啦哗啦散成一片。
随后,红如宝石的酒液就这样,倒在了哪些纸币上。
林阮扯出顾栖白嘴里的抹布,“喝吧。”
光松嘴,不松手脚。
是要他像狗一样舔吗?
顾栖白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