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
透子双手合十,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吧!拜托了!这是我一生仅此一次的请求!”
N沉默地别过脸,但他头顶的木棉球还在拼命往灯的方向蹭,两侧叶片成功扇起来小小的风,自己却差点被吹上云端,还是N手疾眼快将它按住然后捧在了手心。
灯仰头面向天空:“要乘坐会飞的宝可梦去天上谈吗?” 她有点想好心先生的巨金怪了。
N:“你给你的伙伴办飞行执照了吗?”
灯:“……”找茬吗?她本人都没身份证件呢!
“完美的提议!”透子一锤定音,“我们一起去坐摩天轮!”
N终于绷不住了,语速极快道:“我不同意为什么要她和我们一起坐摩天轮明明是我先来的透子你为什么会带着她来这里我本来想要和你探讨宝可梦的完全姿态毕竟你是唯一能够理解我理想的人——”
“给我带上标点符号说话,”透子微笑着举起精灵球,里面装着的是刚回去的炎武王,“别像个人机似的在这里快速嘚啵嘚啵。”
N:……
最后三人还是一起坐上了摩天轮包厢,木棉球迫不及待地飘到灯的怀里,“棉棉”叫着与妈妈还有伊布哥哥交流。
N紧贴左侧玻璃,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灯紧贴右侧玻璃,怀里抱着木棉球和伊布两只宝可梦,认真倾听它们讲话;透子坐在中间,保持着营业式微笑,但太阳穴很明显地在跳。
“我说——”透子叹了口气,仗着N对她的特殊态度,率先向对灯意见很大故沉默不语的N发起进攻,“N先生,关于我上次的邀请,你考虑好了吗?”
——为了宝可梦们,关于带着无条件崇拜你、将你奉为至高无上信仰的等离子团成员,和我一起对如今的联盟掀起反叛吧。
虽然透子也很厌恶等离子团与他们将N奉为神明象征的做法,但她不得不承认:个人崇拜真好用!N一声令下,不说百分之八十,只说起码半数的等离子团成员都会喊着“把一切献给N大人”的口号毫不犹豫地选择追随他,为他赴汤蹈火,这就是宗教信仰的力量!
至于这股宗教信仰怎么限制……至少在她眼中,等离子的王被魁奇思养得相当好骗。当然,也有可能是相当容易被透子煽动。
我们搞政变……不是、搞自上而下的温和革命的人,就是需要这种中坚狂热分子。
透子认为:政变这种事,败了才是叛国,成了就是革命。
某种程度上,她也被合众联盟如今的状况给影响了,但是现在的合众地区,已经不能轻拿轻放地用改革来缓解矛盾了,必须对顽固分子狠狠出雷霆般的重拳!
N终于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你确定这样不会让更多宝可梦卷入战火?”
“联盟确实一直都在对军事项目投入大量拨款补助,但实际上研究员们拿到的数额可能还没有军方贪下的一套别墅数额大。”透子爽朗道,“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目光投向窗外的景色:“我会继续游说道馆馆主,然后寻找云游在外的阿戴克冠军。他这些年云游在外,但绝不会对宝可梦的苦难视而不见。”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N身上,那双如深海般沉静的蓝眸里燃着坚定的火焰:“N,我需要你的力量。现在的宝可梦不该活在阴影里。至于人类与宝可梦的未来——”她微微放缓语气,“等我们解决掉共同的敌人,再慢慢谈,好吗?”
N的应允来得比透子预想的还要快。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却清晰:“……好。”
然而,就在透子眼底刚浮现出一丝欣慰时,N的目光却骤然转向灯,那双翡翠般的眼眸里翻涌着冷意与戒备。他的声音如冰刃般锋利:“但有一件事,我必须问清楚——为什么是她?”
灯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困惑。她将木棉球轻轻放在头顶,柔软的棉絮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随后,她歪着头看向透子,眼神里同样带着好奇,仿佛也在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透子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坦然而坚定:“因为我需要力量。”
N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N先生,您最近关注过新闻吗?”透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锐意,“一座占地167平方公里的岛屿,被未知宝可梦一击沉没。多名联盟高官和富豪葬身海底——而外界猜测,那是合众传说中的莱希拉姆或捷克罗姆所为。”
她顿了顿,目光在N和灯之间扫过,似乎在斟酌用词。毕竟,面前这两个人的心理年龄加起来可能都没她大。
“但如果是传说中的‘英雄’降下天罚,它们绝不会藏头露尾。”她微微扬起嘴角,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我认为,那是一只全新的宝可梦——而它,追随的正是灯。”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灯抱紧了伊布,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透子小姐是因为它才接近我的吗?”
透子转过头,直视着灯的眼睛。她的目光柔和下来,却依旧坚定:“不,是因为你的行为。”
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少女头顶木棉球的脑袋,语气温和却有力:“你在飞云市打击罪恶的样子,我看得很清楚。你不是为了名声,也不是为了利益,而是真心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正是这份信念,让我想和你成为伙伴。”
“这样啊。”灯松了口气,她微微低下头,足尖轻轻点着自己的影子,动作轻盈得仿佛舞天鹅掠过湖面。
一下、两下、三下……
摩天轮轿厢正好降至最低点,地面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在这一刻,灯的影子突然扭曲变形,如同被搅动的墨汁般翻涌起来。
N的瞳孔骤然收缩,透子的手指无声地扣紧了座椅扶手。
在两人凝重的注视下,那团漆黑的阴影中缓缓睁开一双眼睛——如血月般猩红,如深渊般狰狞。
“它的名字是骑拉帝纳,我的搭档与伙伴……我愿意和它一起成为透子小姐的力量。”
“就是……关于它摧毁了一个岛屿的事情,能详细和我说说吗?我并不知晓它的擅自行动。”
被迫现形中断对酋雷姆的追踪就为了听这件陈年旧事的骑拉帝纳:【............】
这个人类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了!
烦死了,谁告诉她的!
最终还是N看不下去,出声解围:“它不太想回忆那段往事,相信你的伙伴吧,我能听见它内心的声音在说……”
骑拉帝纳瞪着面前的绿毛人类,眸光凶狠;N恍然大悟,露出了让透子心神一刹那温柔下去的表情:“我明白了,我不会说的。”
灯闻言遗憾地叹了口气,却还是体贴地点点头:“这样啊,那就不勉强透子小姐了。”
她话锋一转,眼中因看见了变革的希望而奇迹般的亮起光彩:“另外,除了骑拉帝纳,我还获得了毕力吉翁的承诺:‘当我下定决心推翻人类统治的时候,只要呼唤她的名字,她就会带着伙伴前来帮助我’。无论透子小姐想要做些什么,只要能改变如今的合众,我都愿意为您说服毕力吉翁。”
“原来先一步获得那位森林守护者认可的人是你。”N看向灯的眼神多了些温度,总算不是那种‘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抢我的小伙伴’的目光了,他审视的目光终于褪去了防备,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欣赏,“看来确实是我误会你了——但你为什么要放任木棉球出现在矢车森林的外围?人类对野生精灵并不友好,木棉球破壳不久极为幼小,它应该呆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才能健康成长。”
“可我把木棉球留在了毕力吉翁身边……”灯茫然睁大眼睛,忽而把头顶的木棉球抓了下来,雾蒙蒙的眼睛和它对视。
一人一宝可梦大眼瞪小眼,木棉球最终不好意思地扭动着身子,发出细弱的叫声:“棉……”因为想要和妈妈在一起……所以偷偷溜出了森林。
一棉做事一棉当,木棉球可不能把帮它在妈妈头上偷偷留棉絮的伊布哥哥供出去!
灯摸了摸它身上的蓬松棉花,叹了口气。
作为妈妈,面对孩子的亲近,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察觉到灯的默许,木棉球立刻欢快地“棉棉”叫着窝在她的怀中,重新开心地和伊布挤成一团;N的目光也终于变得柔和。
在场唯二能听懂宝可梦声音的人之间的气氛终于缓和,就在透子准备趁热打铁敲定合作时——
灯突然抬头,语气咄咄道:“这位……N先生,你真的认为等离子团的做法是正确的吗?你真的有认真看过那些被迫与训练家分离的宝可梦的表情吗?你真的能听见那些宝可梦内心真正的渴望吗?你能问心无愧地说等离子团打着给宝可梦自由的所作所为没有对任何一位宝可梦造成伤害吗?”
“我不敢。”N的回答干脆利落,但随即话锋一转,“但天真善良单纯无邪的宝可梦在人类面前永远处于弱势。只要精灵球存在,奴役就不会消失。”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看看在合众愈发猖獗甚至逐步被摆在明面的宝可梦贩卖!这就是铁证!如果训练家和宝可梦真的心意相通,没有精灵球也能建立羁绊——这样的关系才值得提倡,这样的人更应该加入等离子!”
“你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灯的语速也逐渐加快,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精灵球只是工具,问题在于使用的人心,你不能因为只见过恶徒,就否认那些与宝可梦结下羁绊的训练家并且纵容等离子从他们手中剥夺走他们的伙伴!这是不正确的做法!”
“你不是宝可梦,你怎么知道那些被关在精灵球里被精灵球控制洗脑的宝可梦就愿意和人一起旅行?它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和人类在一起只会限制它们的发展,让它们无法展露完全的姿态!”
骑拉帝纳拿出一捧蓝橘果,一边啃一边在反转世界里看小人们吵架,如果不是因为不能吐露人语,它真想拱火:打起来!打起来!我要看见血流成河!
透子敏锐地注意到N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她适时插入对话:“那个,我们是不是……”
“谁和他/她是我们!”
“……对不起透子小姐/透子。”
“哈哈,这不是挺有伙伴的默契吗?”透子一手摁一个不服气的翘毛,“别吵了——对了,听说等离子团在寻找黑暗石,N,这件事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等离子的王重新变得温和,“我本打算唤醒捷克罗姆。”他的声音带有虔诚的温柔,“我要和他成为朋友,向它述说我的理想,和他一起改变合众——至少,原本是这样计划的,透子。”
“原本?”透子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魁奇思得到情报,光明石和黑暗石现在都落在了合众联盟会长马洛·克莱门特手上,但讽刺的是,这位会长大人至今未能得到任何一位传说之龙的认可。”
“他打算举办一场所谓的‘名流盛宴’,在他所在的名流阶层里寻找能够唤醒两位英雄的存在……如果找不到,他准备将这两块圣石永远锁进他的私人收藏室。”N的语气中带有厌恶,“传说中建国的神龙只认可和他们拥有相同信念的英雄,但透子,你应该也知道……”
透子的表情瞬间凝固。如果是她所想的……她对那群人的道德水平略有耳闻。没参加什么食人或者活食宝可梦晚宴的都算道德楷模,银帕乱交只是开胃小菜,炼铜癖好更是司空见惯。
生命一旦堕落起来,比想象中的还容易坠入深渊。
“等离子没有被邀请吗?”
“很遗憾,没有。”N轻叹一声,“所以魁奇思很头疼。他对我抱有一定能唤醒二者其一的信任,但我们却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那克莱门特还举行宴会?”透子吐槽,“不如直接宣布把黑暗石光明石纳入收藏然后等我们去偷算了。”
“……噗。”N因她的话语,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很幽默呢,透子。”
“你认为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透子仰起头看向他。
“如果透子有这个打算,我会奉陪。”N迎着他她的目光,笑道,“到时候,就看谁能唤醒捷克罗姆与莱希拉姆吧。届时,我们一定要对决高下。”
奇妙的氛围在他们之间流淌,直到坐在另一边的少女被夜风吹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们才收回目光。
揉着鼻子的灯:……?
透子轻咳一声掩饰泛红的脸颊——虽然她知道灯应该察觉不到:“所以……N,你接下来要去哪呢?”
“我想回到等离子团,倾听更多宝可梦的声音。”N微微拉下帽檐,阴影下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刚刚提出的建议确实有可取之处,既然答应了透子要成为你的力量,我也会尽心竭力。等我们都做完自己的事情,到时候再相遇吧。”
“这样啊。”透子有些遗憾,“我还想和N再坐一轮摩天轮呢。”
“一定有机会的。”N回答,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只有我们两人。”
“等等。”灯举起手,瞬间打断了旖旎的氛围,“那个,克莱门特的宴会在哪里举办?”
【不能唤醒捷克罗姆和莱希拉姆。这两龙看见如今的合众绝对是交错火焰交错闪电一起劈下来,暴怒且全盛时期的它们来这么一遭,十个合众都得飞天上去。】骑拉帝纳通过超克之力建立起来的心灵链接如此告诉她,【你想个办法去把那个据说寄宿着它们的黑暗石和光明石偷走。】
“不清楚。”N的声音变得冷淡和不爽。
“我应该也打听不到。”透子摸着下巴叹气,“我的朋友们要么是研究员、要么是新认识的道馆馆主、要么是同龄人……雷文市的道馆馆主小菊儿我还没认识呢,明天我去挑战她然后争取把她拉入伙,说不定作为超级模特的她知道些内幕呢?”
又一次的摩天轮停稳,三人先后走出舱门。
“再见,透子。”
“……再见,N。”
她目送着即将消失在游乐园入口的N,旋转木马的彩灯将他的剪影映得忽明忽暗,最终融入夜色之中。
“真是的…”透子小声嘀咕,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她转向灯:“看来,我们今天的晚饭只能去雷文市宝可梦中心解决了。”
“诶,但是我没有训练家ID卡——”
“没关系,我有办法!”
透子握住她的手,耐心将她带到宝可梦中心,然后将红豆杉博士给自己的宝可梦图鉴与自己的训练家ID卡放在前台。
用自己的身份为灯担保后,她拜托乔伊小姐给她们开一间双人房,然后将餐点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