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比沈墨想象的更简陋。一张床，一个卫生间，四壁空荡得连窗户都没有。
"浪漫的蜜月套房。"祁烬转了一圈，倒在唯一的床上，"要一起洗澡吗？"
沈墨把毛巾扔在他脸上："自己处理伤口。"
祁烬慢悠悠地坐起来解衬衫纽扣，露出精瘦的上身。除了新添的枪伤，他身上还有数道疤痕，每一道沈墨都能说出来历——香港的刀伤，巴黎的弹孔，东京的烧伤...
最刺眼的还是后腰那道疤。沈墨别过脸，却听见祁烬问："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
"任务意外。"沈墨机械地回答。
"我们真是倒霉的恋人呢。"祁烬轻笑，"每次出任务都受伤。"
沈墨没有接话。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总部消息，"幽灵"组织已经全面出动，整座城市都在他们的监视下。
"我们需要新身份。"沈墨皱眉道，"至少需要隐藏两周..."
"两周？"祁烬从背后环住他的腰，"那我们可以做很多事..."
沈墨掰开他的手："正经点。我们在逃命。"
"我很正经啊。"祁烬无辜地眨眼，"比如拼图，看电影，玩桌游..."
沈墨瞪了他一眼。祁烬大笑着倒在床上，伤口又渗出血来。沈墨咒骂一声，不得不亲自给他重新包扎。
"疼..."祁烬小声抽气。
"活该。"沈墨手上力道却轻了几分。祁烬的皮肤很烫，可能是伤口开始发炎。他拿出抗生素，祁烬却皱起脸。
"不吃。"
"别像小孩一样。"
"苦。"祁烬撇嘴，"除非你喂我。"
沈墨想把药片直接塞进他喉咙里。但看着祁烬苍白的脸色，他鬼使神差地将药片含在自己唇间，俯身渡了过去。
祁烬的眼睛瞪大了。药片在唇齿间融化，苦涩弥漫。沈墨刚要退开，却被祁烬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等他挣脱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药效真猛。"祁烬舔着嘴唇说。
沈墨的耳根烧了起来。他应该感到愤怒，应该立刻终止这种越界行为，但胸腔里鼓噪的心跳出卖了他。
"睡吧。"他粗声说，"我守夜。"
祁烬却拉住他的手腕："床够大。"
"不行。"
"怕我半夜杀了你？"祁烬轻笑，"还是怕...发生别的？"
沈墨甩开他的手，在墙角坐下，枪放在膝头。祁烬叹了口气，真的躺下睡了，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沈墨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没了醒时的狡黠，祁烬看起来几乎称得上纯良。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唇微微张着，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这太荒谬了。他居然和头号杀手共处一室，还...还接吻了。总部知道会立刻停他的职。
但更荒谬的是，他竟然不后悔。
祁烬在梦中翻了个身，被子滑落腰间。沈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帮他盖好，却听见祁烬呢喃："沈墨...快跑..."
他僵住了。祁烬在做噩梦，额头渗出细汗，手指紧紧攥着床单。
"不...不是我..."祁烬的声音支离破碎，"医生...命令..."
沈墨的心跳加速。"医生"是"幽灵"组织首领的代号，据说是个精通洗脑和心理控制的疯子。难道祁烬...
他轻轻拍打祁烬的脸颊："醒醒。"
祁烬猛地睁眼，瞳孔骤缩。在沈墨反应过来前，一柄小刀已经抵上他的喉咙——那刀不知从祁烬身上哪里变出来的。
"是我。"沈墨一动不动。
祁烬的眼神逐渐聚焦。他松开刀，声音嘶哑："...抱歉。"
"梦到什么了？"
"不记得了。"祁烬别过脸，但沈墨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惧。这个发现比任何枪口都让他心惊——祁烬居然会害怕。
沉默在狭小的安全屋里蔓延。最终祁烬拍了拍身边的床铺："来吧，沈队长。我保证不杀你。"
沈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和衣躺下，保持着安全距离。祁烬背对着他，肩胛骨在月光下像折断的翅膀。
"沈墨。"良久，祁烬轻声问，"如果我永远想不起来...你会一直骗我吗？"
沈墨的呼吸一滞。他不知道答案。
祁烬转过身，在黑暗中准确找到了他的唇。这个吻比之前的都温柔，却让沈墨心脏绞痛。
"没关系。"祁烬抵着他的额头说，"我也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