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一出现,就立刻吸引了各方关注。
众仙一听千里眼报告女娲娘娘来了,个个老怀甚慰。说女娲娘娘来了就好了,这下可以收拾那祸端黑龙了,天上地下可能也只有女娲娘娘可以收拾它了。咱们且等着瞧吧。
玉帝命千里眼顺风耳一刻不停地报告下界情况。
一片云烟渺渺之中,女娲娘娘头戴宝冠,身披华带出现,衣裙随风飘动。柔软的身体行云流水。一条黑色蛇尾典雅端庄,带着一股神秘超然之气。
千里眼道:“女娲娘娘手上拿着一把弓。”
众仙道:“弓?怕不是射日神弓吧?”
千里眼形容道:“那弓两头粉色,中间白色,颜色如莲花花瓣一般,看着十分华丽。”
众仙道:“那就是射日神弓了,射日神弓是盘古大神血肉筋骨所化,威力无边啊!女娲娘娘说什么了?”
众仙俱都看向顺风耳,顺风耳竖起一只大耳朵,仔细聆听下界,嘴里学着女娲娘娘的口气道:“黑龙,你作恶多端,吾今日便将你降伏。”
说着,女娲娘娘远远对着黑龙拉开弓弦。弓弦中自有一道白色箭气出现。
哪吒、杨戬等早已退到了一旁。杨戬看到女娲娘娘出现,喜不自禁,心想这下黑龙完蛋了。
黑龙腾于空中,浑身黑鳞黑角,铜铃般的眼睛金光四射,经过炼丹炉炼化它变得更为美丽。只是秉性难改,依然作恶。见女娲要拿箭射它,它气得三尸暴跳,冲天狂哮,还妄想攻击。
女娲娘娘铿然松了手,一道白色箭气便朝黑龙射出。黑龙攻过来时正好被射中,顿时身躯弹飞出去,化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天边。那道箭气直将它射在了天涯海角的天柱之上,黑龙被钉在了天柱之上便再也动弹不得,死趴趴地挂在那里。
众人见女娲娘娘出手将黑龙收拾了,都松了口气。
杨戬连忙上前行礼:“拜见女娲娘娘。”
女娲点了点头,告诉他黑龙已除,无须再担心。
至此,这黑龙之事才算告终。
女娲娘娘走后,哪吒打了个哈欠,对杨戬道:“可算把那妖孽除了,老子要回去睡个好觉。”
杨戬难得体贴地说了一句:“辛苦了。”
哪吒摆了摆手,辞别了杨戬韦护,脚踏风火轮回天去了。
杨戬看向韦护,道:“你累了吧,回去养养仙神吧。”
哪吒和黑龙大战了九天九夜,杨戬和韦护也围观了九天九夜,大家都没有合眼。
韦护道:“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杨戬笑了下,“咱们可以一道走。”
韦护没什么异议,两人同乘一朵祥云上天去了。
雷震子见着他们回来,问:“那黑龙怎么样了?听说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跑出来了?”
杨戬回他,“无事了,女娲娘娘已经将它降伏。”
雷震子道:“那就好!你说这真是怪事,丢进炼丹炉还能跑出来!”
韦护道:“那黑龙并不简单。”
雷震子道:“我也听说了,说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的龙呢,还真得女娲娘娘去降伏!”
雷震子见杨戬韦护都有些疲惫,便道:“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杨戬韦护辞别了雷震子,便朝自己的府邸而来,他们的府邸同方向,便一起走了。
韦护一路上话很少,杨戬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目光移下,见到他垂在腰际的手,很想伸手去拉一拉。先前大战黑龙之时,搂了他一下,当时他的目光如此深情。这给了杨戬一种错觉,他们互相错过的三百年好像烟消云散了。韦护仍是那个韦护。一点都没变。
杨戬心中这样想着。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紫微宫显得尤其安静肃穆。
“韦护。”杨戬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韦护脚下一顿。他转过头来,面容沉静地看着杨戬。
“我们和好吧。”杨戬一双清亮的眼眸,真诚地向他道。
“和好什么?”韦护下意识问。
杨戬从韦护的眼里看到了一片茫然,也许因为确实累了,他散失了思考能力。杨戬觉得这样的韦护挺好,很可爱。他不想让韦护如此清醒。
四周无人,他们立于一棵神树底下。杨戬将人轻轻拉过来,拉进了怀里抱着。直到切实地抱住了这人,杨戬寂寥了三百年的心才感到踏实。
韦护推开了他些,“做什么?”
杨戬眼眸掠过人的唇瓣,喉结滚动了下,终是忍不住,嘴唇不由分说凑了上来,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唇。韦护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激烈挣扎了起来。
“韦护,”杨戬稍稍放开了他些,低声哀求着,“我想你。”
韦护撇开了脸,面沉如水。
那副拒绝的模样,令杨戬心里一凉,他哀哀地问:“我们不能重新开始么?”
韦护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杨戬不甘地问:“为什么?”
韦护不想解释那么多,只是告诉他,“我累了。”不知他指的是眼下的疲累,还是曾经的心累。有那么一瞬,杨戬想将韦护紧紧抱住,融进他的身体,化为他的血肉,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他们分开,哪怕是韦护的心也不可以。
韦护曾经那么深爱着他,杨戬想,都是从前的自己无可救药,非要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等他幡然回头时韦护已经不在。韦护不仅不在原地等他,他也不再爱他。后悔吗?
后悔了,世上有后悔药吃吗?
韦护最终还是推开了人,面无表情地向他道:“杨戬,把过去忘了吧。都过去了。”
杨戬眼里掠过受伤的神情,他不甘地道:“你明明还爱着我。”
韦护轻笑了一声,觉得嘲讽至极,却也不分辨什么。
杨戬捉着韦护的肩膀,韦护看着他,无动于衷。
两人僵持了许久,杨戬还是放开了他,“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对不起,”韦护向他道:“从前的那些事忘了吧。”
“忘不忘是我的事。”杨戬向他道:“如果你心里没有我,何必在意我忘不忘?你根本都不会在意我这个人。韦护,你心里有我,才会如此介意。”
“随你怎么想。”韦护说着,转身离去。
杨戬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他还是愣愣地看着。迟来的深情真是比草都贱呢。
杨戬无奈地笑了下,回到自己的府邸,休息了两日。元神恢复过来了,心灵却空虚寂寞得很,百无聊赖间想起他自己的姻缘之事来。
难道他是个永世孤鸾的命吗?无论是凡人还是仙人,都没有一个伴。
如果说韦护是他的伴,又总是若即若离,让人摸不透命运究竟如何安排。
如此想着,杨戬下意识就往月老的香火琳宫而来,他要找那月老问问他的姻缘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雾缭绕中,一座宫殿隐匿于天际,神圣斐然,这便是传说中掌管世间情缘的香火琳宫。香火琳宫里红线翻飞,月老正忙于编织红尘男女的情缘。
杨戬踏进了香火琳宫,倒也无人拦他。他看到偌大的一座宫殿里,只有一个仙童在那里理红线,便过去礼貌询问:“请问月老仙翁在吗?”
那仙童相貌清秀,头上束发插着一根树枝,穿着红色外袍,白色中里衣。见到来人,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你找月老仙翁有什么事呢?”
杨戬道:“咨询一下姻缘之事。”
仙童又问:“你的姻缘?”
杨戬道:“正是。月老仙翁在何处?”
仙童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杨戬一听,又正式瞧了他一眼,的确一个少年模样,站起身来刚到他肩头。那少年冲他嫣然一笑,“怎地,不信?”
杨戬有些奇怪,“月老仙翁不应是一位老者么?”
月老仙翁向他道:“就不许老夫变得年轻些么?老头子多烦人。”
杨戬听了,也不再纠结,问他:“那就烦请仙翁帮我看看姻缘。”
月老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可奇了,杨戬不认识月老,月老也不认识他。
杨戬道:“在下杨戬。”
“噢~杨戬!你就是杨戬!”当下月老围着杨戬转了几圈,上下左右的打量,笑得更灿烂了。俨然一副少年心性,但是说话又故作老成,“老夫听说过你,你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玉帝外甥杨戬!”
杨戬道:“我更喜欢听你说我是赫赫有名的二郎神杨戬。”
“都一样!”月老摆手道:“你来看姻缘的是吧?等着,老夫去翻翻姻缘簿。”
杨戬安静等着,月老去翻了一会儿姻缘簿,回来告诉他,“杨戬,命带孤鸾,克妻或无妻,无子嗣后代。”
身为神仙,拥有千年万年的寿命。有无子嗣后代这些,杨戬并不在意,他喃喃道:“命带孤鸾吗?”
月老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有些失落,不由道:“哎,老夫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是你身在凡间时的姻缘,老夫也只管得着凡间的姻缘。”
“那神仙的姻缘呢?”杨戬下意识问。
“神仙的姻缘?哈哈!”月老听了他的话差点笑死,“神仙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