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把车子停在了河套边的马路牙子边。一拉开车门，大白和黑子先蹿了出来。
奚子归和李松把爬犁取下来，给狗狗套上。
大白拉着自家的爬犁，黑子拉着老李家的爬犁。两只狗狗分工很明确。
把车上的冰蹿，豆饼，蛇皮编织袋，滑雪圈，滑冰车等物品都放到爬犁上，三人朝着河套走过去。
想到冰面上捞鱼，还要穿过一片森林和灌木丛。老一辈的人为了保护这片土地，在河套四周种满了树。
“嘎吱～嘎吱”森林很大，积雪也非常厚实，一脚踩下去，积雪直接没过膝盖。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着步伐。
“兜兜，小珺，我在前面走，你们在后面踩着我的脚印走。省得雪灌进靴子里。”李松腿上裹着一对羊皮子，抗风隔雪的。
“成，小哥。”
怕狗狗们绕路，奚子归和李松让狗狗们跟在后面。但雪太深了，大白和黑子一进森林，就直接陷进雪里了，被雪裹住了身子。
大白还好些，它机灵地跟在黑子后面走。黑子简直没个原样儿了。青灰色的毛发上，沾满了雪花。都快跟大白一个颜色了，还在那傻美个不停呢。蓬松的大尾巴，欢快地一甩一甩的。
三人两狗走了一会儿，穿过了树林。前面过了灌木丛就到了。现在抬眼望去，已经能看到冰面了。
“兜兜，把2根滑雪杖给我。”河套旁的灌木丛除了野花野草外，还有很多带刺的刺老芽。
种刺老芽主要是怕不懂事的小孩子跑到河套边上玩耍，面前的河套水极深，这要是不小心掉水里了，你哭都没地哭去。有了带刺的刺老芽拦着点，孩子们怕扎，不怎么轻易来。
而且夏初的时候，这些刺老芽还可以摘嫩芽炒着吃。深受人们的喜欢。
但是此时这些灌木也成了阻碍奚子归他们前进的绊脚石，李松拿着滑雪杖把小道两旁的刺老芽扒楞开，然后小心地通过。程珺和奚子归跟在李松后面。
“这得亏是冬天，夏天的时候，这块儿还有荨麻呢。荨麻这玩意儿咬人，跟洋辣子哲人似的。又疼又痒的。”
“松哥，什么叫洋辣子呀？”荨麻这种植物程珺听说过，但他不清楚李松口中的洋辣子，是辣椒，还是指其他的。
“哈哈哈，是一种长得挺好看的虫子，等明年夏天的时候，让兜兜给你捉一只。”
奚子归：“哼，我算看出来了，你真不是我亲哥。
”
“兜兜，你小时候不是挺稀罕洋辣子的嘛，说长得绿绒绒的，很可爱。还上手去摸，哈哈哈。”
“结果呢？松哥你继续说呀。”程珺对于听自己兄弟小时候的囧事很是积极。
“兜兜被洋辣子蛰疼了，嗷嗷大哭，一边哭，一边用小手拍打洋辣子，结果又被蛰了好几下子。他那会儿看见我还在旁边乐，气得在地上打滚。哈哈哈～”
程珺：……
“松哥，你就在旁边看着，没有拦一下嘛？”
李松： “他好奇，我也好奇呀！！”
程珺：“你好奇什么？”
奚子归的记忆很好，对这件事印象清晰。“他好奇洋辣子蛰人有多疼…自己胆小，怕虫子，不敢捉，就带我去捉。”
“后来这事儿被我舅奶知道以后，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揍，说他不教我学好。”
李松只比奚子归大4岁，所以奚子归小时候总会粘在李松屁股后面跑。李松也很高兴自己有个小跟班。
“嘿嘿嘿，还是那会儿的生活有意思呀！”李松说道。
李松拨开最后一片灌木丛，广阔的冰面映入眼帘。“到了，这边有个坡儿，下得时候慢着点。爬犁上面没有怕摔的东西吧？”
“没有，都是打鱼的工具。”
李松先拄着滑冰杖慢慢出溜着，下了坡，到了冰面，他拉着奚子归和程珺慢慢下来。两只狗狗跟在主人们的身后，呲溜一下，滑了下来。
没有了树木的遮挡，北风更加肆无忌惮，迎面拍来，生理泪水都被激了出来。但空气格外地清新，有种特殊的味道，是冷的味道。
“汪汪汪～汪汪汪～”到了冰面就是狗狗们的主场了。大白和黑子撒开爪子肆意地在前面蹿着，三人在后面跟着。
到了河套中央，奚子归喊到：“大白，黑子。回来，到地儿了。”
河套中央水深，没有树枝芦苇勾到地笼，中央深水区的水温比浅水区高，鱼群比较集中。
三人把爬犁从狗狗身上解下来，放在冰面上。
“嘶，今个真冷呀。来来来，开工喽。”李松摘下手套，搓了搓手，把有点冻僵的手指活动一下，便戴上皮毛手套，拿起冰蹿开始在冰面上打洞。
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冰层冻得厚厚的，目测怎么也得有一米来厚。
“小哥，咱们轮着来，你累了，就换我们来。”
奚子归和程珺眼巴巴地看着冰面被一点点刨开。
“兜兜，松哥，怎么没买个电动的冰蹿？这手动凿冰多费人啊！”
“买了也没人用。除了饥荒年，家里人没口粮了，俄得没招儿了，大冬天的才来河套捕鱼。现在都是打鱼的捞完了，直接把鱼拉到村里卖，价格不贵，谁大老远的跑河套来挨冻，都搁炕上猫冬呢。”
“咱家这冰蹿子都好久没用过了，就兜兜爱折腾着玩儿。”
奚子归：“小哥，你别光说我，你自己不也想来河套捕鱼嘛！！还是你主动过来的。”
“嘁～你哥我是陪你，省得你虎了吧唧的，走丢了。”
这是什么破表哥，不能要了。“我就走丢过一回，我那会儿还小呢，这件事儿在你这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李松不语，只是给了奚子归一个欠揍的表情。
李松打了一会儿，冰层凿了一小半儿，身上都出汗了。程珺在旁边看了好久，他也想试试。
“松哥，我来凿，你歇会儿。”
李松没觉得多累，刚想拒绝，看到程珺那跃跃欲试的眼神，得～给他玩吧。
程珺以前没体验过凿冰打鱼，觉得凿冰很有意思，动起来之后身体也暖和了不少，还让奚子归给他拍视频记录下来。
于是接下来，谁也换不下来，凿冰上头的程珺。
哗啦～一声，冰层被凿穿了，冰水涌了出来。李松和奚子归也凑上前帮忙，拿铁质滑冰杖，把冰洞扩大。凿出的冰洞大约有1米多宽。
“有大鱼～” 程珺看着有几条大肥鱼，张着嘴在冰洞口换气。
奚子归把一块豆饼递给程珺，让他掰碎了扔进洞里，先打个窝，吸引更多的鱼过来。
嘛唔～嘛唔～洞口的鱼越聚越多，冰洞口堵满了鱼嘴，一张一合地抢食吃。
程珺拿着捞鱼网，把这些馋嘴的鱼捞了上来。鱼儿刚离开水在捕鱼网里扑腾了一下，便被冻硬了。
“鱼这么好弄的嘛？？？我看网上那些钓鱼佬发贴子，说鱼不好钓，总是空军，求网友推荐好的钓鱼点，好的鱼饵。
唉，果然我就是牛掰，那些钓鱼佬不中用呀！”程珺看着如此简单的打鱼，质疑起了广大钓鱼佬的实力，太菜了。
奚子归把豆饼放进地笼里，“让让让，等我把网子放下去，一会儿鱼更多。”
“程子，你摸摸你的眼睛下面，有什么？”
程珺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抹了一下，“脸呀！没别的东西。”
奚子归挑眉，没吱声，继续把地笼往水下推。
程珺傻乐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奚子归说自己要点脸吧。自家的兄弟夺笋呐～
地笼放下去以后，奚子归将拉绳缠绕在冰蹿上。程珺扶着冰蹿，李松拿着锤子把冰蹿钉进冰里固定住。
“妥了，就等鱼儿上钩了。”
奚子归看着远处那两条在冰面上跳来扑去的狗狗，主要是看黑子，因为大白颜色和冰面的积雪颜色融合了。奚子归起了玩心～
都怪天太冷了，身体即使包裹了很多衣服，但也扛不住寒气慢慢入侵。所以得动一动了，不能干巴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