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流怀疑吉祥是有点喜欢李苍穹,但是他没有证据,这成了他心里的一个小疙瘩。
只不过平日并不影响,只有他自己胡思乱想时膈应一下。
毕竟自从李哥走后,吉祥也没有再提到过,这就不像是平常那些坠入爱河的女子,至少别人都会暗示明示,想知道对方的信息。
可是吉祥没有和他问过李哥,所以是不是他想多了?
他不该为这些事情烦恼的,是啊,他何时为这些胡思乱想过。
心里像是有猫爪子挠,燕流躺在吉祥的小竹床上,在院子里躺平。
这张竹床今早拿出来冲洗,中午干了以后,燕流就像趁主人不在家时霸占床的猫,将自己在竹床上摊成了大饼。
吉祥上午卖完豆腐,就和张绣一块出门逛街了,上次刘花月家来了新布匹,两人寻思着过去看看。
想着燕流还要在家住一阵子,吉祥心里欢喜,盘算着搞两块布料,让成衣匠做几件新衣服给他。
吉祥和张绣看来看去,选了好一些的料子,一匹是嫩芽般的浅绿,一匹是蓝色,上面绣着浅浅的水纹,看着都很凉爽。
“这些料子剩下的边角料,我就给吴大夫做个钱袋吧。”
“听着有点可怜,奶奶要不重新选,也给吴大夫做衣服。”
“哪里就到了要送衣服的地步了。”张绣不依,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心急,虽然吴大夫对她的心思,村里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吉祥顺势说道:“可是吴大夫之前送了几套衣裳给燕流,你就算是替燕流还回去嘛。”
“哦,他送燕流,我给燕流还人情,为啥?”张绣反过来揶揄,盯着小孙女看。
姜还是老的辣,她的心思似乎瞒不过奶奶,吉祥压低声音,“奶奶,你看出来了?”
“你是我孙女,我怎么看不出。只是,燕流是江湖人,和我们不同。”张绣没有讲太多,也不是反对,她就这一个孙女,还是想对方开心的。
吉祥的手轻轻拂过布料,点点头,“我知道,但我就是……舍不得。”
两人相中了布匹,留下了尺寸,成衣匠做好了下回就直接送上门。刘花月还给吉祥送了两个香囊,算是赠品。
逛了街,吉祥陪着张绣继续散步,走啊走,就来到了吴大夫的医馆。
男人不在柜台上,而是坐在一旁碾药材,只听到嘎啦啦的碎裂声。
张绣就站在屋外看着,目光温柔而沉静。
吉祥默不作声地看向奶奶,她在想,自己看燕流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这目光一样。
奶奶喜欢爷爷,只是爷爷故去后,奶奶也能再喜欢上另一人。
有时候感情好像不是非谁不可,燕流离开,她也会再喜欢上别人吧。
会吗?
她想不明白,只是眼下,很喜欢燕流而已。
吴大夫心有灵犀那般抬起头,看到了街面上的张绣,他眼里光彩闪烁,连忙拍着手上的药渣。
“绣儿姐怎么来了,来来,快进屋坐,吉祥也进来。”
“散步就散过来了。”
“哦,这样啊,喝茶。上次有个病人送了新茶来,你喝喝看,要是喜欢,我送你一些。”
“我尝尝。”
吉祥沾了张绣的光,和吴大夫也是混成了熟人,医馆里都是药材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也闻不出什么了。
她放下手中茶,问道:“吴大夫,燕流的伤你说什么时候能好?”
“那孩子好得快,夏末就能好利索,腿上的夹板,下个月能拿掉。”
“这样啊,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嗯?”
“啊,我的意思是,太快了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也许慢一点,稳妥一些呢?”吉祥看对方一脸疑惑,略显心虚地解释。
“倒也是,之前想着要快点好,所以下药挺猛的。”
吉祥连忙说:“对,所以药效温和点也行。毕竟他朋友来找过了,说没有危险,让他安心在这养伤。”
“行,我重新写药方。”
吴大夫磨墨铺纸,很快就重新写了一副方子,他抓好药包起来,一次性开了三天的量。
吉祥检查这些药包,对上张绣的眼神时,她感到脸上有些燥热,感觉被奶奶看穿了。
她起身在药柜上转悠,看着台面上翻开的药理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药效,还有画插图。
某一行字吸引了她的视线,吉祥的指尖指着,问道,“吴大夫,这种药材融合进去,可以做成迷药?用来迷晕人?”
“是哦,药效有些叠加起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还有这个药,可以让人神魂颠倒?是不是太夸张了。”
“就是一些媚药的成分什么的,不过很少有人卖的,我这医馆可不会做这些药。有些江湖郎中会卖这些邪方子,还有些门派专通毒术,用这些害人。”
看来医术还真是博大精深,吉祥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些看进心里了。
她和奶奶在吴大夫家坐了一会儿,刚才得到的两个香囊,一个奶奶拿着,一个送给了吴大夫。
这把吴大夫高兴得跟小孩似的,把那香囊就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祖孙俩拿了几两茶叶,这才慢悠悠地结伴回家。
“吉祥,奶奶,你们回来了。”
刚推开大门,吉祥就听到燕流的声音传来,像是家里的狗狗似的。
少女压下心里的那一丝忐忑,笑着说,“嗯,正好去了吴大夫那里,就让他给你的药方子换了下。”
“为什么换药?”燕流没什么疑心,单纯地问。
“之前的药效太猛了,这种温和些,更稳妥。”
“我扛得住啊,多猛都没问题。”燕流从竹床上坐起,拍着自己的臂膀。
吉祥无辜道:“可是我都换了,那我又去找他换回来。”
“哎,算了算了,反正都是药,我喝。”燕流抓了抓脑袋,心大的作罢,也不看一下药方。
把这次的药煎了出来,燕流一喝就觉得难喝,毕竟之前那副药的口味他已经适应了。
看他眉头皱起,一脸拒绝的模样,吉祥出门买了几包蜜饯。
“下次喝了药,就吃几颗甜的。”她回来后,把黄纸里包着的蜜果给他看。
酸甜的气味散开,燕流吞了下唾沫,然后张开嘴,“啊,给我丢一颗。”
她习惯了对方时不时的撒娇,也知道不该把这样的行为当做暧昧,他脑子里没想这些。
挑了一颗裹着糖霜的桃仁丢进少年的嘴里,他表示还要几颗,吉祥一连丢了四五颗进去。
手指收回的时候,不小心剐蹭到他的唇瓣,吉祥震颤一下,触感并没有多奇异,更多的是扰乱她的心思。
燕流满足地嚼着蜜饯,看着很是愉快,吉祥则凝视着自己的指尖。
偷偷地背过身,她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瓣上,舔走指腹上的糖霜。
不知道是在贪恋上面残留的甜味,还是想要幻想这是一次间接接吻。
“你在舔什么?”
突然,手腕被捉住,在回味甜蜜的吉祥如梦初醒。她愕然地看着燕流盯着自己,还将她含着手指的模样给看得一清二楚。
她顿时感到浑身要烧了起来,耳根子也烫了,努力将这慌张给压下,“看你吃那么香,也想试试。”
“那你吃啊,光舔手怎么能知道。喏。”燕流松开她的手腕,手指捻了一颗也喂到她的嘴边。
看起来是不知道她的心思,松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喂自己吃东西吧,想到这里,吉祥觉得浑身都有跳蚤一样,搅得她很不安宁。
可是又很期待。
吉祥慢吞吞地张嘴要去吃,忽然,燕流把那颗蜜饯丢回自己嘴里,哈哈笑道:“上当了吧~”
吉祥:“……”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燕流看她不高兴了,连忙补救,“不玩了,这次真给你吃。”
“等你喂,不如我自己拿,还是靠自己。”
这样说着,吉祥自己拿了几颗往嘴里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