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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图书馆(8)

    中央大厅。

    当沈枫背着“林芷”,顺着下沉的环形阶梯踏入这片空间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巨手,猛地攥紧了他们的心脏!

    宏伟,死寂,令人窒息。

    大厅呈完美的圆形,直径远超想象,高耸的穹顶仿佛连接着无光的虚空。四周墙壁是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向上延伸的巨大书架,一直没入穹顶的阴影之中,构成了一座由书籍垒砌的、冰冷而绝望的巨塔。惨白的光线不知从何而来,均匀地洒落,却无法驱散那无处不在的阴冷。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穹顶!

    整个巨大的穹顶,被一幅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扭曲而疯狂的巨幅壁画所覆盖!

    壁画由无数旋转、纠缠、碎裂的书页、文字、符号、几何图形和……**眼睛**构成!色彩是令人眩晕的暗紫、污绿、猩红和死灰,如同凝固的噩梦漩涡。无数双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眼睛在漩涡中若隐若现——有的空洞无神,有的充满贪婪,有的饱含痛苦,有的则闪烁着非人的冰冷理智!它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佛活物般在壁画上游移、开合,无声地俯视着下方渺小的闯入者。

    而在壁画漩涡的最中心,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旋转书页构成的冰冷眼球——**知识之眼**!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规则和冰冷意志凝聚而成的投影。巨大的瞳孔深邃如渊,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灵魂。当沈枫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及到它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粘稠的、如同亿万根冰针同时刺入大脑的恐怖“凝视感”轰然降临!

    沈枫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思维瞬间被冻结!一股源自规则层面的、无法抗拒的“禁止”力量笼罩了他全身——禁止移动!禁止思考!禁止任何形式的“异常”行为!仿佛只要动一下念头,就会触发即死的湮灭!

    他背上的“林芷”更是身体剧烈一颤,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痛苦呻吟!他死死闭上眼睛,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规则感知在“知识之眼”的绝对凝视下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要被彻底碾碎!他只能凭借Enig的本能,将自身的存在感压缩到极致,伪装成一片无害的、即将消散的尘埃!

    “不……要看……它……” 沈枫脑海中疯狂回荡着安全屋里那本书的低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顶级Alpha的狂暴意志在规则的绝对压制下徒劳地燃烧、冲撞,却如同撞上铜墙铁壁,只能带来更剧烈的灵魂撕裂感!背上的“林芷”越来越轻,气息越来越微弱,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怎么办?!就这么僵持着等死?!沈枫的眼中爆发出疯狂的戾气!去他妈的规则!去他妈的凝视!老子要撕碎这鬼东西!

    就在他濒临极限,意识即将被那冰冷的凝视彻底冻结、身体本能地想要不顾一切爆发的瞬间——

    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了穹顶壁画漩涡的边缘一角。

    在那里,几块扭曲的色彩和线条,极其隐晦地……勾勒出了一条鱼的轮廓!

    那并非安全屋里那本深蓝色书籍上清晰具体的鱼怪图案,而是更抽象、更扭曲,如同孩童涂鸦般的几笔线条。鱼身狭长,背鳍尖锐,尾鳍裂开……混杂在无数疯狂的眼睛和书页符号之中,毫不起眼,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沈枫被冻结的思维!

    鱼!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被这抽象的鱼形符号瞬间点燃!后颈的腺体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剧烈的刺痛伴随着一股狂暴到难以想象的能量洪流,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体最深处奔涌而出!

    【绝对领域:狂怒界限】——被动触发!

    嗡——!

    以沈枫为中心,半径不足一米(极其微弱)的、无形的、狂暴的领域瞬间张开!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只有一种如同实质的、带着顶级Alpha信息素极致压缩和沈枫狂暴意志的“力场”!

    在这微小到可怜的领域内:

    那来自“知识之眼”的、如同亿万冰针般的恐怖“凝视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燃烧着烈火的墙壁,瞬间被扭曲、削弱、迟滞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笼罩全身的、源自规则的“禁止”力量,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块,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转瞬即逝的松动!

    沈枫那几乎被冻结的思维和身体,获得了喘息之机!

    “就是现在!” 趴在他背上的“林芷”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沈枫身上那股不稳定能量源的被动触发!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持续时间可能连0.1秒都不到!但这瞬间的规则松动,对于他来说,就是黑暗中的唯一缝隙!

    规则感知(Rule Sense)——极限超载!

    江屿(林芷)彻底放弃了伪装和自我保护!Enig的本能和对规则本质的深层理解被催动到极致!他无视了脑海中如同要炸裂般的剧痛和视野中弥漫的血色,所有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顺着沈枫领域撕开的那一丝微小缝隙,狠狠刺入了“知识之眼”那浩瀚、冰冷、如同精密机械般运转的规则核心!

    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解读!定位!

    无数冰冷、混乱、庞杂到足以瞬间摧毁普通人意识的规则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江屿的脑海!代价是毁灭性的!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正在被亿万把钝刀凌迟!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口鼻涌出!

    但他成功了!

    在意识被彻底淹没前的刹那,他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流——穹顶壁画上,“知识之眼”正下方约十米处,一块由扭曲的钥匙和锁链图案构成的壁画区域,其规则脉络与其他地方存在极其微弱的、周期性的“不协调”!那就是隐藏通道入口的规则节点!它的“开启”规律,与穹顶壁画上那些游移的眼睛的“视线焦点”变化存在0.3秒的延迟!

    “右下……十点钟方向……钥匙锁链图案……0.3秒……延迟……” 江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破碎的信息嘶吼出来,鲜血染红了沈枫肩头的运动服布料!

    信息传递完成的瞬间,江屿(林芷)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如同断线的木偶挂在沈枫背上。

    “林芷!” 沈枫感受到肩头的温热和背上骤然沉重的死寂,目眦欲裂!一股混杂着暴怒、恐惧和滔天杀意的狂暴情绪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知识之眼”似乎被这蝼蚁的挣扎和那极其短暂却异常“美味”的能量波动(沈枫的领域)彻底激怒了!那巨大的、由书页构成的冰冷瞳孔猛地收缩!一股更加恐怖、更加凝练、带着绝对“抹除”意志的规则光束,如同审判之矛,瞬间锁定沈枫和他背上失去意识的“林芷”!

    死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枫没有去看那即将降临的死亡光束,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穹顶壁画右下十点钟方向——那块由扭曲钥匙和锁链构成的区域!

    0.3秒的延迟!

    “给老子——开!!!” 沈枫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将所有因“林芷”垂死而点燃的狂暴意志、顶级Alpha的蛮横力量、以及刚刚被动触发的【绝对领域】残留的一丝微末力量,全部灌注到自己的右拳之上!

    他不顾一切地挥拳!目标并非那恐怖的规则光束,也非穹顶上的壁画,而是——他身前空无一物的空气!目标直指那块钥匙锁链图案在下方地面对应的投影位置!

    这一拳,毫无章法,纯粹是力量的宣泄和意志的怒吼!但在挥出的瞬间,沈枫感觉自己拳头前方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

    轰!!!

    一声沉闷到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巨响!

    沈枫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大厅冰冷光滑的石质地面上!

    以他拳头落点为中心,半径一米内的坚硬石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碎石飞溅!

    而几乎就在拳头落地的同一毫秒——

    穹顶壁画上,那块钥匙锁链图案所在的位置,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荡漾起来!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幽光的、仿佛由无数破碎书页构成的“门户”,凭空出现在距离地面约三米高的壁画上!——隐藏通道入口,被暴力“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