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养”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让施长渊原本只能听见的“噫噫呜呜”声响，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扒拉在顶框上的小兔子瞬间就被哄好了，骄傲地扬起下巴。
“我就说嘛！哪个人类能拒绝一个可爱的……”
话还没说完，林泠就看见了那搜索框中最后两个字——
可爱的……病毒？
林泠还挂着泪珠的双眼一下子瞪得溜圆。
“你、你 ！你才是病毒！”
被误解的小兔子炸成一团，看起来更毛茸茸了，又急又委屈，“我是电子小精灵，是桌宠成精，是智慧生命体。”
“我明明帮你消灭了那个超级吓人的鬼脸病毒，保护了你的电脑！”
“我还帮你清理了流氓软件。”林泠控诉着，还伸出了圆圆短短的馒头手，比了个数字。
“四个呢！”
说到这，林泠似乎想到了什么，愣了愣，呆呆的反应了过来，“所以你根本不是不小心下载的流氓软件……”
是故意的QAQ
屏幕里的小兔子满脸不敢置信，眼看又要“哇”地一声哭出来，施长渊沉默了片刻，关上了扬声器。
控诉的声音瞬间消失，房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祥和。
电子兔子成精了。
施长渊面无表情的想，他的中二期已经过去很久了，总不至于现在复发。
还不等他验证，林泠一下又将扬声器打开，对施长渊的唯物主义穷追猛打，完全忽略了人类脆弱的世界观。
“你还关声音！不许关！”
误会自己就算了，还不听自己解释，林泠的脸颊被气得鼓鼓的，不仅将扬声器打开了，还要调到最大音量，试图吵死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类。
人类再次默默关闭了扬声器，还用鼠标按住了调节音量的滑片，让林泠怎么扒拉也扒拉不动。
太坏了！
林泠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去文件夹里面挖了一个“坏”字出来，放在头顶的气泡框里，进行无声的控诉。
用鼠标戳一戳，那个“坏”字后面还会跟上一个感叹号。
智慧生命体的吃瘪，让人类的理智得到了恢复。
施长渊消化了片刻，主动将扬声器打开，对着屏幕里的小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现在不想告诉你，坏人类！”
面对施长渊的询问，屏幕里的小人哼唧一声，就扭过了头，一副才不要配合的模样。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施长渊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对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屏幕外的行为都能作出反应，而且完全没有AI的程序感。
就连声音都是清脆活泼的少年音，有时候还会带着一些拖音和吞音的小毛病，显得真实又鲜活。
生气的小兔子拒绝回答人类后，见人类没有其他反应，让气氛一下凝固住了，于是别别扭扭地又去翻了个“泠”字顶在头上的气泡框里。
哼，大精灵不记小人类过。
“我叫林泠，你既然已经收养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林泠看向施长渊，试图讲道理。
“收养了宠物再抛弃，这叫弃养，这是不道德的！”
提前做了功课的林泠信心满满，还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桌宠也是宠，那肯定也是不能弃养的！
“我们电子小精灵虽然是桌宠成精，成精历史只有十几年，但比外面的那些大妖怪小妖怪实用多了。”
屏幕里的小兔子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毛茸茸的耳朵尖一边不自觉向上勾翘着，有些紧绷。
看样子是十分在乎他们电子小精灵的名声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施长渊突然询问道。
“当然知道啦。”林泠双手背过身后，语气要比介绍自己的时候更加骄傲，“你叫施长渊，是最最厉害的电竞选手！”
“十四岁开始打电竞，第一年就拿下世界冠军，后面还转型了不同的游戏项目，也拿下了冠军，创立了自己的战队，在之前的游戏里，最高数据是……”
大概是林泠软乎乎的少年音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当施长渊听到那些熟悉的数据时，仿佛看见了一个自己的电竞小迷弟，司空见惯的那种。
毕竟一个不理智的黑客粉丝，和桌宠成精相比，听起来还是前者更靠谱一些。
岌岌可危的世界观又被抢救了。
施长渊陷入了沉思，没有揭穿林泠，只是顺着他的话，询问道，“那收养你需要做些什么？”
听到施长渊终于问到了这里，林泠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开心极了，“不麻烦的！”
“因为我们电子小精灵只能住在主人的电子设备上，这相当于我们的小房间。”林泠撇了一眼施长渊，若有所指，“我想要有漂亮壁纸的小房间。”
施长渊点头。
嫌弃默认壁纸不好看。
“然后就是，我每天都得吃东西。”
说着，林泠不知道从哪推出了一台比自己高大几倍的自动售卖机，里面什么都有，但最显眼的就是各种看起来很可口的食物。
林泠眼馋许久了，但这台机器只有人类可以使用，这也是为什么电子小精灵执着找主人的原因之一。
“只有人类可以使用？”
施长渊没有询问，只是点击了购买按键，就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需要充值才能购买，真金白银一比一的兑换，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诈骗的局。
诈骗做局和一个不理智的黑客粉丝相比，诈骗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接受了。
可当施长渊看见销售量最高的胡萝卜价值一个硬币时，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现在相信你是桌宠成精了。”施长渊忽然道。
林泠不明所以，这个话题不是已经揭过去了吗？但出于不让主人的话掉到地上的专业素养，他接话道。
“真的吗？”
施长渊点了点头，“不然一只自称成精的电子兔，每天诈骗人类一块钱巨款？”
没怎么听懂的林泠：o.O？
话虽这么说，施长渊仍旧一次性买了99根胡萝卜，当支付页面出现满99减0.1的活动时，他就知道再纠结下去毫无意义。
林泠捧着自己天降的99根胡萝卜，有种暴富的恍惚感。
“最后，我希望我的主人能够陪我打游戏！”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哦！”林泠强调道。
匪夷所思的要求，又透露着几分合理，毕竟收养一个宠物的基础条件不就是给个住的地儿，给口吃的，以及陪伴。
而这些条件，施长渊满足得很轻松，便默认林泠住了下来。
“对啦，你今天不是还有场粉丝直播吗？在晚上八点钟。”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林泠收了施长渊的胡萝卜，就要时时刻刻为主人着想，他好意提醒道。
“你好像要迟到了哦。”
施长渊看了一眼林泠，迟疑了片刻，但还是使用这台电脑登上了自己的直播账号。
“今天直播是要打什么游戏嘛？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嘛？”林泠趴在屏幕的小窗上，双眼亮晶晶的。
“不。”
施长渊输入自己的账号和密码，随口解释，“是宣布退役。”
林泠一骨碌就从小窗摔了下来，“你要退役了？！！”
施长渊看着林泠的反应，仿佛看见了自己绝大多数粉丝。
“嗯。”
得到了确切的回复，林泠只觉得眼前一黑，哆哆嗦嗦地问，“我看网上说，退役了就代表不厉害了，真的是这样吗？”
还没等施长渊回答，林泠就直接将胡萝卜全打包了起来，宛如一个拎起裤子随时准备走人的渣男。
“我想要的是一个打游戏厉害的主人。”
林泠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
“不厉害的不要！”
施长渊愣了一下，反问道——
“怎么，你要弃养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