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上岸是要去杀王摘阳的,可在这几天里,姜舒良非但没杀成王摘阳,还稀里糊涂当起了他的女朋友,与他约会,顺理成章接受他送的贵重礼物。
被仇恨包裹太久的她,还没对王摘阳展开攻击,就被王摘阳的糖衣炮弹击散。
姜舒良站在镜前,用胶水重新把疤贴回原本的位置,手上的大金镯子发出的金光晃了下她的眼,抬手间,手指上的大金戒指还刮了下她的脸。
真是幸福的累赘。
行,总算贴好了。
姜舒良左看右瞧了下脸,看不出有瑕疵和别的不妥,她还上手拉了下疤,确保疤不是松的,不会被看出破绽。
下午五时二十分,银河大世界的员工就集合换工装准备上班了。
领班点了名,按往常那样讲了会前例话,解散后,领班单独叫姜舒良留下,说道:“今晚你不去一楼上班,有客人点你去三楼。”
银河大世界的三楼是浴汤室,供客人泡澡,三楼的服务生都是受过专业培训方可上岗,因为要为客人捏肩按摩,这些都是需要专业手法。
姜舒良从入职银河大世界以来,一直在一楼当服务生打杂端酒等,从未升迁去楼上。
她果断拒绝。
“我不会按摩,领班。”
“不需要你会,客人泡汤无聊,你陪着聊天就成,客人渴了,你帮着点个水。”
既然点名叫自己去三楼,姜舒良想着对方一定是熟人了。
在银河大世界一楼工作这么久,她没有要好的熟客,她脑子里浮现出来的人,除了王摘阳,没有第二个人了。
没看出来王摘阳这么不正经,让他和自己睡一张床都不肯,这时来银河大世界就舍得消费了,去三楼泡汤脱光了让自己看。
姜舒良不答应,也得答应下来。
临时被叫去三楼,姜舒没准备毒药,不然都可以泡一杯牛奶,加点提前备好的毒药,让王摘阳在泡澡中喝下牛奶,一命呜呼了。
算了,让他多活一天好了。
都多让他活几天了,一天两天的事,姜舒良就不计较了。
每层楼的服务员都各司其职,不得坐电梯,这会挤占上下楼客人们的电梯空间,二楼以上的服务员只能走楼梯,姜舒良穿着一楼服务员的底层工装,在领班的带领下来到三楼,将她交给了三楼的领班。
满层飘香,雾气萦绕,热气迎面扑来,男客们身着浴袍,穿梭在走廊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各自的浴汤室。
三楼领班边走,边对姜舒良交代道:“进屋前要脱鞋,光脚进入,然后对客人行礼。”
姜舒良以为行礼就是鞠躬,哪想到,领班交代是要跪下来向客人磕头。
知道在银河大世界里上班没人权,但姜舒良没想到这么没人权。
上一次磕头,还是姜舒良在逝去的亲人坟墓前。
她只给死人磕头。
标有319字样号牌的浴汤室抵达,领班轻敲了下门,里面男声传了句进,领班开门,带领姜舒良走了进去。
里面铺设的全是高级地板,看见领班脱鞋光脚走上去,姜舒良也脱了鞋。
领班跪下来,向背对她们坐在圆形浴汤池里的男人磕了个头,问候道:“晚上好,客人,欢迎您来到银河大世界。”
回头见姜舒良站在原地没动,领班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做。
姜舒良装聋作瞎,站在原地没动。
她已经从背影认出坐在浴池里的男人是谁了。
那不是王摘阳,发型与头型就对不上。
跪他?他给自己下跪差不多。
姜舒良昂起头颅,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这小妮子……”领班嘴里小声嚼着话,立起身就要去抓姜舒良臣服。
这时坐在浴汤池里的男人说话了,“服务员留下,别的人可以出去了。”
“是,客人您有事尽管吩咐,要是她不听话或哪儿没服务好,墙上的这部电话您拨1,立刻就有专业的人员来为您解决。”
领班从地上站起来,走出去经过姜舒良时,她伸出手想去掐一把姜舒良,谁让这小妮子这么不听摆布,这银河大世界的服务员,都得听上级领导的安排。
姜舒良早瞧出那领班的小动作,闪了下身,避开了对方,让对方抓了个空。
气得那领班直瞪眼。
直到领班走出去拉上门,姜舒良向旁边的桌子走去坐下,揪下桌上一支熟透了的香蕉,剥起皮咬下一口,对那靠坐在池壁拧着头左右摇晃的男人说道:“周广豪,你耍什么把戏?”
“小蝉,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周广豪转过头,脸被热水泡得呈现出翻涌不平的红,水温烫,他流着汗的脸颊微微喘息,两片薄唇轻抿舔舐。
“有什么话,你就说,别藏着掖着卖关子。”
一支香蕉,很快就被姜舒良吃了大半。
她有想过离开,可这会儿银河大世界刚营业,又是新年假期后第一天开业,少不了生意兴隆,人流拥堵,她这一出去,一定会被叫去一楼服务,不如就赖在这里休息吃水果。
周广豪把整个身体转来面向姜舒良,腰以下陷入水中,双手撑在池壁上,对姜舒良说道:“我搬出来与她分居了,撑不住一年,她就会松口答应离婚了。”
姜舒良依然吃着香蕉,对周广豪离婚分居一事没有任何情绪。
“小蝉,你现在已经知道谁是当年的凶手,你不要在银河大世界里上班了,你辞职,我养你。”
说的好听,被他养?
姜舒良苟延残喘活到如今,凭的就是一口报仇的气吊着,她在银河大世界不是为生存,是为仇恨。
“小蝉。”
周广豪又叫了声。
见姜舒良不说话,他从浴池里站起来,走向姜舒良。
赤裸裸的全身在雾气中逐渐显露清晰。
姜舒良没有避开视线,冷冷看着他,两人对彼此的身体已熟到连哪处有痣、有疤痕都一清二楚。
两腮被香蕉胀得饱满,姜舒良扔掉手中的香蕉皮,咀嚼着嘴里的香蕉,在周广豪走近前,一脚踩上被扔在地上的香蕉皮。
“周广豪,你不要纠缠了,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你离婚与我没任何关系。”
姜舒良坐在凳子上,用脚使劲蹬了几下那被踩在脚底的香蕉皮。
周广豪在被踩的香蕉皮前停顿了一下,就用双手箍上姜舒良的肩,抓着她的肩,说道:“小蝉,我欠你的,我会加倍补偿给你。”
周广豪欠自己的,下辈子都还不了,姜舒良想道。
正这样陷入思绪时,周广豪埋头就吻上了姜舒良的唇。
真是恶心。
姜舒良吃下去的香蕉都要反胃呕出来了,她以最快速度推开周广豪,并往周广豪脸上扇了一巴掌。
没等周广豪回味过来,姜舒良又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骂道:“畜牲!”
“这两耳光我挨下了,我认了。”周广豪摸了摸自己被扇红的脸颊。
怎么,他不挨下,难道还想反手打回来?
姜舒良起身就要走,周广豪立即拖住她,说道:“小蝉,我说我这两个耳光我挨下了,但不代表你就不补偿我了。”
还想要补偿?不多打他两个耳光都是姜舒良嫌把自己的手打疼。
她举起手,又要去打周广豪耳光,这一次,周广豪早有防备,将她伸出的手折回去,一把推过姜舒良靠在墙上,就强吻上了她。
尽管姜舒良挣扎反抗,但她落在周广豪的手里,很难从周广豪掌心飞出去。
周广豪今日来前就想好了,要是姜舒良不从,就来硬的。
他替她搞到了杀害她全家凶手的照片,她不用身体感谢自己就算了,自己答应可以为她离婚,她居然不感激顺从,那就别怪他的凶蛮了。
在反抗中,手脚难免撞上墙,姜舒良顶着冒出淤青的手脚,被周广豪一路拉进了冒着热雾的浴池里。
那块被丢弃踩踏的香蕉皮随着温度与时间,渐渐冒出黑点,腐败溃烂。
晚上九点过,姜舒良穿着湿漉漉的工服跑出来,她掩着被水打湿或会走光的胸前,跑下楼梯,从银河大世界一楼大门刚跑出来,突然被一个男人用手臂拦住,吓得她尖叫出声。
一看那男人是王摘阳,她六神无主。
“你、你怎么来了?”
“邱小姐说你回银河大世界了,我过来看是不是真的。”王摘阳从上到下地看她,见她双眼明显哭过,又红又肿,又见她全身浸过水,连头发都是湿的,担心地猜测道,“你是不是在工作上,又被欺负了?”
从六点到九点,王摘阳一直等在银河大世界门口,他去一楼找过姜舒良,同事说她今天调去三楼工作了,还夸去三楼是好差事,多少人都求不来,比在一楼应付醉酒发疯的客人好。
三楼最低消费5000块起,王摘阳一来消费不起,花五千见姜舒良一面太贵,二来上楼打扰姜舒良的工作着实不太好,他就在门外等了。
虽然从别人口中确定姜舒良是回银河大世界上班了,但他还是想亲眼见一见姜舒良才放心,他都做好准备守到凌晨六点银河大世界结束营业,等到姜舒良下班见面,然而晚上九点过就见到了姜舒良。
只是,她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妙。
“没,我没被欺负。”姜舒良否认。
但她落汤鸡的状态说自己没被欺负,言语显得很苍白。
她撒谎道:“三楼是浴池,领班叫我去清扫客人用过的浴池,我不小心跌进了浴池,摔疼了,我哭了一下。”
昏暗不明的灯光里,王摘阳的视线下移,看见姜舒良两个膝盖擦破了,小腿部分也散着几块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