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在我们眼里那些碳人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而已。”
“什么碳人?”
“他们都烧成黑碳了。”
阎齐:“……我看见的那些人,他们是活着的,衣着完好的。你们看到的那些,可能是被烧死的,就像我在幻觉里经历的那样。”
“一个个烧么?”鹤孤不自觉往窗外看了一眼,被窗帘挡住了。
“不一定是一个个烧,你不是说楼上的画也有被烧过的痕迹吗,可能有两场火,一场在后院火刑架上,烧死了某个人,就是我幻觉里的那样。另一场在古堡里,烧死了很多人。”
“那也死了太多人了。”鹤孤的语气感慨。
“所以你还想留下来吗?”阎齐以为他多少会产生点害怕的情绪。
鹤孤却歪了歪头,给了他一个“为什么不呢”的表情。
阎齐叹了口气,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他一起通关,就算他是个傻子,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早上我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些黑……碳人。”鹤孤问:“一开始我也没看见火刑架,按理说那么大个架子只要存在,一眼就能看见,它和那些人都是凭空出现的,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阎齐摇摇头,他毕竟没有处在那个场景中,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他连自己刚才如何陷入幻觉都不知道。
花园,火刑架,集会,阎齐忽然打了个激灵,问道:“你为什么叫它花园?”谁会管这么荒芜的地方叫花园?甚至连围墙都没有,就是古堡后的一片空地,叫后院都是抬举。
以阎齐对鹤孤的短暂了解,鹤孤口中说的所有东西,可能逻辑不通,但一定有具体来源。
“昨晚公爵告诉我,花园里有桃花,但他骗我,早上我去看了,没有桃花,只有桃树。”
“是公爵把你引过去的?对,你早上说要去赴约。”
虽然还是没能理清其中的关联,但阎齐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鹤孤:“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公爵,但我们是玩家,他是boss,他让你去做什么事情,不一定是为你好,还很有可能是在害你。”
“我知道。”鹤孤摊摊手,“可我到现在为止一点事都没有啊。”
阎齐又叹了口气。
这时走廊里传来骚动,他们听到了模糊的呼救和跑远的脚步声,有人敲了敲门,跟在吴房身边,名叫田静涵的女孩表情紧张地探头进来,看到他们还健在脸色一喜,随后想起自己要做什么,说:“阎哥,北哥,邵哥那边出事了。”
鹤孤疑惑的指指自己,北哥喊谁?喊我?
阎齐已经扶着床头,用虚软的双腿站起来,拉上他说:“走咱去看看。”
邵车原本是被吴房安排,带着丁洋超和另一个女孩傅心怡出去探索的,现在邵车却没能回来。
吴房一看自己的小弟不在,脑子里嗡的一声,歇斯底里地吼道:“邵车呢!”
丁洋超和傅心怡哆哆嗦嗦地对视一眼,丁洋超吞吞口水,回答:“我们去了一楼,找到了会客厅、餐厅和厨房,但是一个人影都没发现,正准备去二楼的时候,一回头邵哥就不见了,我们原路返回找,也没找到。”
鹤孤眯了眯眼。
同时阎齐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跟着阎齐离开了。
“他们在说谎。”回到自己的房间,阎齐关上门说。幼师当久了,哪个小朋友在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嗯。”鹤孤点头,“我去厨房的时候里面明明有人。”
阎齐倒是没想到他的依据是这个,提议道:“我们要告诉吴房去厨房找找邵车么?”
“他会去吗?”鹤孤反问,“你刚才出事他直接就跑了。”
阎齐沉默片刻,说道:“那也告诉他吧,去不去找是他的事。”
这时又有人敲了敲门,阎齐还以为是吴房他们,应了一声。仆人在外面说:“先生,到午饭时间了,您看您是在房间里吃,还是去餐厅和大家一起吃?”
阎齐看了鹤孤一眼,询问他的意见,鹤孤问:“这就午饭啦?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阎齐压低声音回答:“游戏里的时间流速可能会和体感不一样。”
鹤孤转头问门外的人:“公爵会去吗?”
门外沉默片刻,回答道:“不会。”
“那我怎么都行。”鹤孤耸耸肩。
阎齐:“我们还是去餐厅吧,这个时候最好别落单,顺便也把邵车可能在厨房的事和吴房说一声。”
来到餐厅,依旧是艾米在辛苦端菜,鹤孤上前想去帮她,艾米先是因为没想到会有人来帮自己,明显受到惊吓,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却又夺过鹤孤已经接过去的餐盘。
鹤孤坐到阎齐身边,小声嘟囔:“我好像哪里惹到艾米了,从今天早上她就看我不顺眼。”
“她叫艾米吗?你连NPC的名字都套出来了?”阎齐惊讶道,“不过真的惹到NPC了你活不了这么久的,可能是副本的某种机制。”
过了一会,其他人分两拨来了,显然大家都不想落单,吴房带着两个女生先到,丁洋超和傅心怡后到,纷纷选了个远离吴房的位置。
吴房冷哼一声。
阎齐用叉子沾酱汁在盘子上写字,微微立起盘子给吴房看:“邵车可能在厨房。”
吴房扫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低头吃饭了,不知道作何打算。
饭后,鹤孤说要午睡,让阎齐不要再继续跟着了,阎齐说去他房间看看朱振昌的人头还在不在。
推开门,房间已经恢复了还未入住时的样子,床铺铺好,浴室打扫干净,浴巾换上了新的。
但朱振昌焦黑的无皮人头,被端正的摆放在了床头柜上。可能是来收拾房间的仆人,将它当成了尊贵的客人带来的小众收藏品。
阎齐看到了,被他的惨状吓一大跳。
“啊,”鹤孤的肩膀颓然下落,突然疲惫的说道:“我现在只想休息。”
阎齐提议:“我帮你把他拿出去?我得先找个东西包住他。”
“不是说这个。”鹤孤说,紧接着,就有人在阎齐身后出声。
丁洋超:“那个……我可以和你们说个事吗?”
阎齐恍然,原来北雁是听到了这个人过来的声音。他对把邵车搞丢还撒谎的人没什么好脸色,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丁洋超硬着头皮进屋,傅心怡紧跟在他身后,还关上了门。
“这种局面下不适合搞小团体。”阎齐不赞同的说。
“哥,我是真没办法了。”丁洋超苦着脸,他身后的傅心怡低头沉默。
“我们不敢再相信吴房了,已经死了两个人了,都是新玩家,朱振昌昨晚还是跟着邵车出去的,他死了他们一点说法都没有,保不准是他们故意的,你们记得吃饭的时候吗?每次他们都等有人先吃了自己再吃,但他们从来没有提醒过我们吃饭时需要注意什么。”
丁洋超越说越生气,傅心怡也跟着气愤填膺:“早上,吴房和邵车在房间里商量带谁出去,我刚好害怕自己一个人待着去找他们,我听见了,他们说什么‘献祭’、‘奖励’,我本来听不懂的,但他们说‘白痴新人’我听懂了,不就是要卖了我们,还让我们帮忙数钱的意思吗?”
阎齐眉头一拧:“你说什么?献祭?”
“对,就是这个词,这个词很少有相似读音的,我总不会听错。”傅心怡信誓旦旦。
“草!”阎齐没忍住骂了一声,甚至气的锤了下床柱。
他解释道:“献祭本简单来说就是,副本里死的人越多,最后活下来的人得到的奖励越好,老玩家为了奖励自然会推新人去死,我没想到这是献祭本,为了保护新玩家,献祭本的信息在游戏里都被封锁了,不知道吴房他们从哪得到的信息。”
“草!”他又骂了一声,“我说怎么刚进副本的时候,我一提我的工会他就恭敬起来了,我还以为是畏惧大公会的实力,现在看来,怕是以为我和他是一丘之貉。”
“那怎么办啊?”傅心怡一听事态比他们想象的严重的多,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我想睡觉。”鹤孤午饭吃多了,血液都往胃去,大脑缺血发饭懵。
“你长点心吧!”阎齐恨铁不成钢,“吴房现在可记恨上你了,你就不怕他下一个祸害的是你?”
鹤孤两眼空空。
“万一他在公爵面前说你坏话?”阎齐对症下药。
“!”鹤孤的双眼瞬间亮了,抬脚就往外走,“先下手为强,我这就去杀了他。”
“哎哎哎哎!”阎齐扑上去拦住他:“如果不是副本机制允许,玩家自相残杀会更会招致boss怒火的!”
“那你说咋办嘛!”鹤孤眼看自己的美好生活出现了破坏者,也要急哭了。
“继续找线索,把副本主线捋出来,副本自然结束,或者如果实在不行把死亡条件捋出来,引诱吴房去触发。”阎齐确实是游戏里少有的老好人,但不代表他是个不分场合的圣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