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钓系O的端水翻车实录 > 第二十章
    雨将要停了。

    稀稀疏疏的雨一滴一滴地打在了窗台上。

    或许是生物钟的作用,也或许是从房顶上突然滑下来的一连串水珠噼里啪啦地落在了窗台上,徐归一睁开了眼。

    还没完全睁开时,那窗帘缝隙透出的一缕初晨的阳光便明晃晃地照在了她的眼睑上。徐归一眯了眯眼,但同时却也又更清醒了几分。

    可紧接着,比完全清醒先来的,是她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阵阵触电般的酥麻。

    说是酥麻,可能也不完全准确,更多的是如同假肢般失去了知觉,她试图动一动手指,却发现怎么也用不上力。

    于是她向那手臂的方向望去。

    只见宁婵月正枕在她的手臂上,姿态一如昨日睡前那般,一只手紧紧地环着她,似乎是感受到了徐归一目光的注视,宁婵月又往她的方向拱了拱,下颌将将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而这个角度也让徐归一更好的看清了她。她唇瓣微张,睫毛也微微的颤抖着,到底是天生的明星底子,无论什么姿态的她无疑都是美的。可她的脸色却又总是那样的苍白,消瘦的颧骨也微微凹陷在面颊上,这样看,便又不觉染上了些病态,像是在那大风中摇摇欲坠的蝴蝶。

    比前几年再见她时轻了估计快一半。

    徐归一有些怜惜的将手掌敷在了宁婵月的脸颊上。

    “嗯?”

    感受到了徐归一的触碰,宁婵月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一声,但她并没有翻身,也没有甩开徐归一的手,而是将她的另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紧紧地贴上了徐归一覆在她脸上的那只手。

    随后,宁婵月勾了勾唇角,似是满足极了这样简单的抚摸。

    徐归一的目光久久的黏着在宁婵月的脸上,指肚一下下抚摸着宁婵月的唇瓣。

    可下一秒,宁婵月那柔软的舌尖便突然缠了上来,裹住了徐归一的拇指,将它卷入了那温热而又舒适的口中,如孩童吸乳般无意识地吸吮着。

    宁婵月有一下没一下的舔舐着。徐归一的眼神暗了暗,她的手指忍不住往里又探了些许,可在第一个指节将要全然没入宁婵月的口中时,她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闭上眼 ,抽出了那已经濡湿的手指,转而拍了拍宁婵月的脸颊。

    “醒醒。”徐归一说道。

    宁婵月醒得很快,在睁眼看到徐归一后,她用她那晨间尚且沙哑的声音,笑着轻声说道:“早上好呀,归一。”

    “早上好。”徐归一也同样回到。

    或许还未完全醒来,宁婵月动了两下,又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徐归一的颈窝中,但仅仅过了一瞬,她便又抬起头,微睁着眼,问到:“你的信息素怎么这么浓郁呀?”

    始作俑者这般无辜地发问,徐归一的嘴角抽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言毕,宁婵月便又将头埋了下去,她的声音被压的有些发闷,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好闻,喜欢。”

    说罢,宁婵月又把搂住徐归一的手臂更加缠紧了些许。紧接着,徐归一便感受到了颈间的一阵湿润。

    很显然,宁婵月在亲吻她。

    徐归一的身体僵了一下,有些无奈的在宁婵月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感受那到了特别的触碰,宁婵月这才又抬起了眼眸。

    徐归一一下下抚摸着宁婵月的头发,她虽比宁婵月起得早,可声音却莫名的比她还要暗哑上几分,只听徐归一垂着眸,说道:“我早上出门还有事,要去洗漱了。”

    宁婵月撇了撇嘴,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环住徐归一的手。

    于是徐归一把被宁婵月压着的手抽离了出来,她揉了揉那发麻的手臂,但刚要下床,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对宁婵月说道:“让我看看你脑后的包怎么样了。”

    宁婵月乖乖的起身,将后背对着了徐归一。

    过了几秒,徐归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说道:“好多了。用我帮你把退热贴撕下来吗?”

    能和徐归一再多待一会,宁婵月自然是立刻点了点头,“撕了吧,我出去的话带个帽子遮一下就行。”

    虽然那退热贴黏连着发丝,还紧贴着那头皮上若有似无的疼痛,但徐归一可能照顾人惯了,她的手法温柔又讲究,每撕一寸便停下来看看宁婵月的反应,甚至还没等宁婵月察觉那退热贴已经全然撕下来时,徐归一便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好了。”

    宁婵月回过身,看到徐归一已经把那蜷成了一团的退热贴扔到了床下的垃圾桶中。徐归一穿鞋下了床,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边背对宁婵月穿着衬衫,边说道:“我中午应该不回来了,你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些什么吃吧。”

    宁婵月却重新躺在了床上,她哼了一声,说道:“我中午要出去吃,你忘啦?”

    “是哦,”当徐归一把最后一枚纽扣扣好时,她回头俯下身,摸了摸宁婵月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那晚上见。”

    宁婵月却勾了勾唇角,握住了徐归一留在自己发丝上的手腕,在她的手心中落下了一吻后,才又松开了徐归一的手,回道:“晚上见。”

    徐归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卧室,宁婵月四肢张开,斜躺在床上,她的目光放空,视线随意地停留在了那墙角的蜘蛛网上,听着门外脚步声、洗漱声与换鞋声依次响起。

    最后,一声利落的关门声,室内再度恢复了宁静。

    也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可明明是喜欢的人离她而去,但那关门声却又像是对宁婵月的某种赦免,听到声音后,宁婵月缓缓坐了起来,但她并没有起床,而是向前挪了两步。

    然后,一股脑地钻进了徐归一的被窝。

    不只是身体,还有她的头,都一并藏到了被窝中,而被窝里那檀木的味道也瞬间裹满了全身。

    宁婵月紧闭上眼,微张着唇瓣,一口又一口的深吸着气,再睁眼时,那眼尾泛起了些不知因何而许潮红。

    为什么不满足她。

    讨厌。

    被子里的空气有些闷闷的,正如同此刻此刻宁婵月的内心。

    她夹着腿,感受着被褥内那浓郁的信息素的涌动。

    当然,或许不只是信息素的涌动。

    没有了徐归一的制止,她肆无忌惮的索取着被褥内的信息素,就像是溺了水的人,拼命的索取着她赖以生存的氧气。

    窗外是一声声清脆的鸟叫,窗内是一阵阵沉重的呼吸。

    然后,然后...

    不知过了多久,宁婵月终于坐起了身,额前还带有一点可疑的薄汗。

    她俯身从被褥里拿出衣物,将之前褪去的衣物一一穿上,或许是由于时间充裕,宁婵月并未立刻急着去洗漱,而是较为新奇又留恋的好好打量着之前从未踏足过的徐归一的卧室。

    整个卧室的风格与徐归一的人一样,一点也不花哨,墙壁是有些掉漆了的白腻子,别说贴着的海报挂画了,甚至连个多余的颜色也没有。书桌上只有堆放的整整两摞书籍,但里面没有几本是宁婵月听过抑或看过的通俗小说,几乎全是专业性的著作,书页的边缘有些泛黄,可能徐归一都仔仔细细地翻阅了一遍。

    最后,宁婵月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床边的摇床上。

    这个摇床显然与卧室带有些学生气的风格有些不符,引得宁婵月不由得向摇床旁挪了两步,好奇地观察着她。

    这是给妹妹用的吗?可妹妹并不算小了,怎么还用着摇床?

    宁婵月抿着唇这样想着。她的视线向下望去,只见那床板有些发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二手、或者用着有些年头的了。

    如果妹妹还用的话,或许她可以给妹妹买一个新的。

    宁婵月托着腮,俯下身细细打量着那木床的尺寸。

    直到...

    直到宁婵月扫到了那摇床的护栏上贴着的一张照片。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哪怕离照片还有些距离,但她仍清楚地记得那张照片——那是她和徐归一一家出游时拍的。

    可是...徐归一怎么还留着?难道她这几年,也像自己一样不断怀念着那段时光?

    于是宁婵月的眼眸亮了亮,满怀期待的俯下身去...

    可还没全然靠近那张照片,她却又乍然的停下了身子。

    如果她没记错,那张照片里的她应该是笑颜灿烂的,可此刻的照片中,她的笑脸却已变成了一个黑黢黢,似乎看不见底的洞。

    宁婵月的身躯晃了两晃。

    那是徐归一烫的吗?

    她多希望不是。

    可现实告诉她,大概率如此。

    宁婵月直勾勾地盯着,目光不曾游移半分。

    在她消失的那几年,徐归一是不是讨厌极了自己?

    甚至连与父母生前为数不多的照片都要这样破坏,只为了...抹除她的痕迹。

    可是...宁婵月紧咬着唇,倘若说是讨厌自己,似乎又不能全然的说明这几日徐归一对她撒娇时的纵容、离别时的留恋、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

    宁婵月垂了垂眉。她的眼尾仍旧挂着一点湿红,只不过,似乎比方才更加红上了些许。

    徐归一是怎么想的?

    宁婵月不知道,就像她也总是看不透她那漆黑的眼眸。

    可是她的时间却又不能全然的耗在这徒劳的猜测中。过了半晌,当透过窗帘的那抹光线已然有些刺眼,宁婵月终于松开了那已被她咬的有些苍白的唇瓣,起了身,走向了厕所去洗漱。

    快到十一点了,她要起床去见她的生母了。

    说实话,或许是离别的太早。她的心里并没有像电视寻亲节目中对母亲的那般期待与激动。

    反而,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忐忑,还有一些因方才看到那张照片后,所激起的惆怅。

    宁婵月走到洗手台前去洗漱,在用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渍后,她抬起头,看向了那洗手台前的镜子。

    那张镜子中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可却又仿佛出现了是徐归一的倒影,不,另一边还有她那素未谋面过的生母。宁婵月的目光向两侧游移了几下,在眨了两下眼后,却又只余下了她生母的那张微笑着的脸。

    宁婵月的目光一顿,她闭上了眼,等再睁眼时,便只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现实中的生母会是什么样的人?会和自己长得很像吗?还是说...会和养母说的性格一样?

    她不知道,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猜想。可或许是对未知的怯意,她的动作中却不觉带上了些磨蹭,在卫生间滞留了十几分钟后,终于还是又推开了门,带上了帽子口罩,下楼启动了车辆。

    拐了几条街道后,她如约来到了游琢青所说的那家饭馆。

    “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当她推门而入时,饭店内人还不多,一个站在门边的服务员迎了上来。

    “有的。”

    宁婵月点头,说出了游琢青的名字,服务员把她领到了那个包间。

    但明明在踏入饭店的那一刻还是平静的,宁婵月越向里面走,便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一点点加速跃动,直到手心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那如擂鼓般跃动的心跳甚至比一周前初见徐归一时的还要强烈。

    宁婵月深吸了一口气,可那有些出汗的手心仍旧握住把手,既没有打开,更没有松手。

    是了,她在犹豫、踟躇。

    但宁婵月明明没有施力,过了一会,那门把手却忽而自己移动了,向里缓缓开启。

    她便看见门的那一边,站着一个有些佝背的老人,她头发花白,眼角也布上了细碎的皱纹,见到她后,那浑浊的双眼转了一轮,张了张嘴,却未曾言语。

    宁婵月却有些迟疑地扭过头,看了看门头,当确定了那是游琢青所给她定的包间后,她才又重新向着她老妇望去。

    按照宁婵月的年龄推算,她母亲的年纪应该也就刚刚步入老年。可眼前的这位,乍一看似是已经有了六七十的年纪,或许再往上数点,就能当她的奶奶了。

    但宁婵月还是咬着唇,犹豫地叫了一声,“妈?”

    没想到下一瞬,那妇人便呜咽了一声,跌撞着向前走了一步,发皱的手一寸寸攀上了她的脸,嘴里喃喃道:“春煦?你是晏春煦?”

    宁婵月怔愣了一下,却还是说道:“我是宁婵月。”

    可那妇人却快速地点了两下头,说道:“哦哦,对、对。昨天有人和我说了,你现在叫这个名字。”

    “坐,坐。”

    她拉起宁婵月的手,坐到了座位上,话语里的颤音明显,引得宁婵月不由得回头望去。

    只见那妇人的眼眶已然红润,但她眨着眼,似是极力忍耐着,才未曾让泪水从眼眶中滚落。

    “想吃什么?”她拿起放到桌子上的菜单,张开着她那干瘪的唇瓣,这样问道宁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