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碎气急败坏地爬梯，这天梯感觉比他命还长，建这么长干什么？这群人不都是靠飞的吗？建这玩意有啥用
他心里骂着，又庆幸自己平时干活挺利索，爬起来不会耗费他大部分体力，却也够他累得不行了
抬头一看，这天梯长得看不到尽头，四周都是山林，颇有一种守护的意味
“你是何人？”
前面突然落下和濯长鸣衣服纹样差不多，颜色却是碧蓝的男人，宁碎猜测这人十有八九和濯长鸣一样，是方默山的宗师
只见那人拿着一段精美的长布，见宁碎在盯着手中长布便挥挥手收了进去
“老子叫宁碎宁碎，是你方默山宗师濯长鸣的弟子，只不过他这个昧良心的，丢下我一个苦命人在这累死累活的爬山”
前面的人眉头一直就没松过，听到宁碎讲的话时反而更紧
“你如此污蔑他，我自认为朝安不是这种背信弃义之辈，我听你言辞，我便知晓，一定是你顽固不化，我见你仪态，我便看出你胸无大志，这样看来，也没冤枉你，宁碎是吧，等你参加宗门大选时，我必须看到你的改变，否则你就滚出方默山”
那人眼神愤然，看着宁碎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接着道
“真不知道朝安欠你什么了，招来你这么个东西”
宁碎气疯了，他一个人爬这个山本来就很气愤了，结果从天上落下来这么个人，还不择手段地挖苦他，这简直是侮辱
“他濯长鸣欠老子一条命！”
那人正准备走听到这话便停下，回头看着宁碎
“他欠你一条命，你拜他为师，他自会授你武功，你穿着朴素，若诺不是朝安被你救了，他都不会看一眼你，趁早死心吧”
说罢，那人挑了一眼宁碎，不屑一顾的蹬脚晃起，一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这着实让宁碎气恼，他怎么不知道方默山规矩这么多，方才那人又是拐着弯骂他仪态懒散，又是说他衣着朴素，就像是宁碎什么都不是一样
他悲愤地想着干脆就别上去了，濯长鸣落下他不管，带着那个哭包徒弟走了，说不定压根就没打算收他呢？
一想到这，他更气了，他累得半死救他一命，结果这人不知感恩，弃他于不顾
不行，濯长鸣，你别想跑！
化悲愤为力量，宁碎感觉全身都有了干劲，他跑了起来，在这阶梯上越跑越快，他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反而全身充满了干劲，他跑了没多久，终于看到了尽头
“小碎？还挺快”
濯长鸣又在笑，宁碎是真的很想告诉他这一路他有多想把濯长鸣千刀万剐，可一看到他笑，他就不气了
他大喊着
“濯长鸣，有了这一回，我以后一定会讨回来的！你别再想抛弃我了！”
宁碎冲过去试图抱住他，手正准备触摸到濯长鸣的一瞬间，他摔了个地朝天
原来，他还在阶梯上
这下子他真崩溃了，他以为已经到了尽头，却不料想这是幻想
他不想拜师了
宁碎坐下来，试图躺在硬邦邦的阶梯上，让世界变成他一个人的
他以为时间还在眷顾他，可濯长鸣却不这么想
濯长鸣带着谢惊鹤刚到山顶就开始监视天梯的情况
他看到谢惊鹤的哥哥谢惊池对宁碎的侮辱，他其实有点无能为力，因为谢惊池是真的不把除了他和谢惊鹤以外的人放在眼里
谢惊池注重礼数，极其讨厌这些如宁碎一般没有被教授过礼仪的人，谢惊池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没人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对所有人都这么苛刻
他自己也不知道
濯长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确实有点后悔现在就给宁碎这个挑战了
虽然每一个想要拜入方默山弟子都必须独自走过的方默山天梯，在这里他们会心里最想看见的人，而这个人会竭尽所能地劝他别上山，几乎就是心里最执着的一个人来劝导
可宁碎的却迥然不同
濯长鸣以为他会看见他的父母或者族人，可他看见的，却是自己
可那个“濯长鸣”却只说了一句话，宁碎就一下子崩溃了，他在阶梯上默默流泪，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师尊，这人心里怪怪的，怎么比我还承受不起风浪？”
谢惊鹤看得淡漠，他以为这人能被他的师尊带回来，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谢惊鹤待在濯长鸣身边三年，就算不是濯长鸣的内门弟子，也近似内门了，因为濯长鸣只有他一个徒弟，三年未再收弟子
另一边，宁碎哭累了，他收拾收拾衣服，尽力不让自己变得太狼狈，头上的短卷发被他理到耳后，头巾被摘下来当发绳用
系紧后，他不顾一切
“唉？师尊，他……怎么，就行了？”
谢惊鹤的惊讶不似作假，宁碎的改变太反常了，扎了个头发就调整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和你很不一样”
濯长鸣淡淡开口，抚过他随身携带的佩剑，用力拔出来，吓得谢惊鹤以为他要把自己斩了，连忙跪下
濯长鸣疑惑转身，啧了一声，示意他站起，谢惊鹤才敢起来
“阿鹤，我要告诉你，你当初过天梯时虽然没有被心魔缠绕，坦坦荡荡地走了过去，但这恰恰证明你了无牵挂，人世间走一回，你无牵无挂，才是真正的顽劣，这就是为什么你已经到了内门弟子的地步，我为什么还不收你的原因”
濯长鸣将剑锋抬到谢惊鹤的脖子上，谢惊鹤一下子就不敢动了，他师尊这把剑可是晋逾前宗师留下来给他的，只要濯长鸣不高兴，谢惊鹤的命就不是谢惊鹤能掌握的了
“师尊，我……在方默山不说功，至少也无过，您……这是意欲何为？”
濯长鸣听到这话，挑眉收起了剑
“阿鹤，这是……”
“濯长鸣，想不到吧，我还能上来！你今日的仇，我记住了！我迟早要报复回来！”
濯长鸣还没说完，宁碎的怒吼就传过来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
“我知道你会来，一个考验而已，做不到就滚吧”
濯长鸣不留余地的话让宁碎一愣，接着就是滔天怒火，宁碎大喊着道
“我做到了！濯长鸣，我说，我做到了”
宁碎笑得漫不经心，他一看到谢惊鹤，就知道濯长鸣这是为什么了
他宁碎又不是谢惊鹤这种遇到事就知道哭的人，他心胸宽广着呢
“嗯……走吧，谢惊鹤，去承免殿等我吧”
“师尊……”
濯长鸣看了他一眼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