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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打抱不平

    根据叶小麦打探来的消息,徐行之由此得知了常思齐的住址。

    位于新区的一处别墅群。

    别墅是去年新交付的楼盘,周边绿荫环绕,房价也是水涨船高。

    因为附近没有其他住宅楼,所以就近的公交线路还没开通。

    周末,徐行之从家里溜出来,乘坐出租车前往常思齐家。

    窗外的风景换了又换,不多时车子停在一片气派的楼栋前。

    徐行之咽了咽口水,忽然有点紧张。

    正大门的小岗亭里站着年轻的安保人员,见他面孔生,对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徐行之被瞧得脸皮发烫,忽然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应该提前跟常思齐打声招呼才是。

    他站在闸栏外,扫眼望了望里头的建筑群。

    红墙灰瓦被青翠的绿植掩映在其中,隔得远远的,依稀能瞧见房子尖尖的屋顶。

    看了没多久,安保人员主动上前询问,他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和对方道明了来意。

    “高中生,比我高,姓常……住这个小区。”徐行之语气真挚:“他生病了,我是来看望他的。”

    “你是他什么人?同学?”安保人员例行查问。

    徐行之点点头,自我介绍,“我姓徐,麻烦你和业主说一下,他会让我进去的。”

    高档小区的安保人员警惕心很高,他回到小岗亭,拿起电话和户主确认了一遍。

    不约片刻,玻璃门里的人走出来,对着徐行之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闸门重新打开,徐行之抱紧手里的东西,亦步亦趋地跟上对方的脚步

    早春四月,小区里的锤丝海棠开得十分热烈。

    徐行之头顶一片绿荫,踩着鹅软石铺就的小径,走着走着,最后来到一幢白墙红檐的洋房前。

    洋房大门敞开,常思齐身穿居家服,一头黑发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整个人显得很懒散。

    还没走近,徐行之便能明显感觉到这人精神的状态不太好。

    他回头谢过领路的安保人员,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常思齐的跟前,微喘着气地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常思齐的目光打从他出现在视野里的第一秒就死死地黏在徐行之的身上。

    时下,他不动声色地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一开口嗓子是哑的,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怎么会来?”

    徐行之听得心虚,“……我来看望你啊。”说完又讪讪地垂下眼皮,不敢和他对视:“你病好些了吗?”

    常思齐有些傲气地没有当即回话,而是静静地凝视了他好几秒。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掺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须臾,他才喃喃低语:“……这还差不多。”

    常思齐双手插兜,转身把人领进屋。

    一边走一边赌气地对他抱怨:“现在才想到来看我,我的病都快好了!”

    徐行之自知理亏,悻悻地跟随他走进门,换上拖鞋。

    从玄关到客厅的路上,徐行之的脑袋止不住地东张西望,神色显得很紧张。

    常思齐扭头和他说话的时候,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地感到纳闷。

    这房子每周都有保洁固定上门打扫,从天花板到木地板擦得纤尘不染。

    目光所及之处窗明几净,就连茶盘里的水果都是今早空运来的、最最新鲜的。

    良久,常思齐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徐行之是怕被自己过了病气,现在后悔得打算提前溜了?

    常思齐脸色铁青,忿忿道:“你在看什么?”

    徐行之眨眨眼,小声道:“你家——没有大人在吗?”

    原来是担心这个,常思齐松了口气,满不在乎道:“放心吧,家里就我一个人。”

    徐行之很惊讶,睁大了眼睛满脸疑惑:“那你怎么……”

    话未说完,茶几上的零食包装袋引起他的注意。

    不用多问也猜得出来,这人在家养病的这些天,吃的都是什么垃圾食品。

    徐行之担忧道:“你这样病怎么好得起来啊?”

    他打开自己带来的背包,从里头拿出两个食盒,洋洋得意道:“还好我给你带了吃的!”

    -

    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正播放着体育频道的节目讲解。

    常思齐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屏幕里的画面。

    期间他时不时地扭过脑袋,分神去看厨房里的人。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从徐行之进门,他的精力都花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上。

    徐行之背对着大门站在厨房的入口处,清瘦的身影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挺拔。

    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衣,隐约可以捕捉到单薄布料下那一截细瘦的腰身。

    此时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将食盒里的鱼片清粥倒入瓷碗,最后盖子一盖,扔进微波炉里加热。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让常思齐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徐行之因为低血糖昏倒在操场跑道上,是自己背着他一路跑回医务室,帮他付了药钱。

    奔跑途中,这人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紧贴着自己的脖颈。

    伴随着自己三步一跨台阶,气若游丝地哼哼唧唧了好几声。

    常思齐的性子大大咧咧,思维也有点直男。

    他的潜意识里总是觉得,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声音,是只有男女朋友间做的那种事的时候才会发出来的。

    之后他又看到徐行之躺在病床上,整张脸被太阳晒得发红,眼皮也是很漂亮的粉色。

    从额头,到鼻梁,嘴唇……好吧,这人确实长了一张让自己过目不忘的面孔。

    那个时候的常思齐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的自己会对他在意,用心。

    最后甚至到了喜欢的程度。

    “喜欢”这个词一蹦出来,常思齐的表情就变得有点不太正常。

    他略略瞥了眼从厨房出来的人,徐行之的脸上还是那副雷劈下来都跟自己没关系的表情。

    他把瓷碗和调羹递给常思齐,叮嘱说:“你现在病了,吃零食怎么能好得起来,喝点粥吧。”

    昨晚他跟徐爸撒了个谎,,说自己明早想喝粥,让他多熬点。

    徐爸只当孩子学习学累了,需要好好补补,于是大清早便出门买了条活鱼,一片一片地切好,扔进砂锅里,用小火足足炖了半个多钟头。

    常思齐舀了两口,咂咂嘴回味说:“嗯……不错,你做的?”

    “我可没这本事。”徐行之笑了起来,眸中星光点点,抿住唇的模样有些傻气:“你要谢的话还是谢谢我爸吧!”

    桌前的人一只手捧着碗,一只手撑着脑袋,很没出息地看着他直愣神。

    话音落下的间隙,常思齐的心弦也跟着轻轻一颤。

    徐行之这一记再寻常不过的笑容,无意间却在对方心头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

    那些秘而不宣的情愫更是证实了常思齐的做贼心虚。

    喝完粥,徐行之自觉地起身帮他收拾碗碟。

    厨房里传来汩汩的水声,常思齐仍有些意犹未尽,踱步走到岛台前,俯身继续看人。

    这种活本来可以扔着让保洁阿姨收拾的,但他就是想看徐行之为自己多做点事。

    常思齐承认自己很坏,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算了,蠢蠢欲动的占有欲也在一点一点地吞噬他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

    水声停止,徐行之擦干净手从厨房出来。

    两人转战到了客厅,常思齐大喇喇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则坐在另一侧,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能谈谈吗?”

    常思齐摁着遥控器的手顿住,警觉地坐直了身子问他,“你要谈什么?”

    难道……自己的心意被他看出来了?

    不可能!

    常思齐自我安慰道。

    他自以为瞒得很好,不认为凭借徐行之那宛如碗口一般粗的神经,真的能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好在徐行之下一句话就为他解了惑——

    徐行之郑重其事道:“那我们现在,还算是朋友吗?”

    “当然!”常思齐下意识地辩驳,继而又不确信地眯起眼角,“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什么跟什么啊?

    徐行之大感莫名,还有比他更不讲理的人吗?

    明明是他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说什么“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这种话。

    现在事情过去了,他又开始倒打一耙,怪自己不想跟他做朋友?

    徐行之恼他出尔反尔。

    但转念一想,这人都喝完自己带的粥了,没道理再跟自己翻脸。

    于是他索性腆着脸开口道:“既然你还当我是朋友,有些事……咱们还是坦诚布公地说比较好。”

    常思齐眼皮一跳,分不清他这话里是不是有另一层意思。

    他犹豫了几秒,蹙着眉不置可否地盯着人看。

    徐行之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鼓足勇气答:“既然是朋友,以后就不应该说开口闭口说脏话了。”

    他对那些什么“我X”之类的口头禅深恶痛绝,早就想跟常思齐提了,可惜之前没给他机会。

    “还有,也不许再喊小麦‘死胖子’这种话了。”徐行之脾气很好地解释:“他听到会不高兴的。”

    常思齐被这话一噎,顿感哑口无言。

    行吧,其实那个死胖子也不是那么不能容忍——只要他别跟徐行之走得太近就好。

    常思齐不想承认自己是在吃醋,但事实确确实实又是如此。

    不得不承认,作为徐行之的发小,自己就是比不过那个死胖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俩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彼此之间有什么说什么,几乎没有秘密。

    可以说出了徐爸徐妈之外,叶小麦是最了解徐行之的人了。

    只要一想到,那天在食堂叶小麦随意自如地将餐叉叉走徐行之餐盘里的鸡腿,常思齐的怨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就这么愿意替他打抱不平?”时下,常思齐语气酸溜溜的,显然是不高兴了。

    可惜徐行之的心思没有那么细,他只是扬了扬嘴角,非常理所当然地笑了起来,“因为他是我朋友啊!”

    说完,拍了拍脑袋想到了什么,用安慰的口吻回答:“当然,现在你也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