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呀呀，胡说八道被听到了，这可怎么办，没办法啦，只好一起忽悠咯。
郝雾奈将刘海揉乱，低头弯腰任由垂落的碎发遮住低垂的眼眸。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十指相怼虚掩着唇，指尖却并未泛白。
“就像你听的那样，雨果，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是一场又一场的虚拟世界。”那些浸泡在二次元里昼夜不分的岁月。
“我自含有尿素、尿酸、肌酐等代谢产物的液体中诞生……穿着白大褂的家伙上来就是一巴掌给我拍哭出来。”新生儿总要哭出声才能学会呼吸。
她咬了咬下唇，“那时的我连路都走不了，不管去哪都只能靠爬着，像只软体动物一样，根本没有尊严可讲！”可不是嘛，最惨的时候甚至是光着腚爬。
相怼的双手松开，搓了搓眼脸，插进发里，“就这样爬了一年……我连恨字都说不出来。”刚出生第一年……喊出模糊不清aa、papa是她最大的能耐了。
郝雾奈抓了抓发根，把刘海梳开，露出饱满的额头站起身面对雨果。
坚毅的右眼化作柔软的水波，“直到遇见了你，雨果。”
“你就像黑暗中的那抹月光~照进我贫瘠的土壤，因为你，我才知道，生活是有温度的。”毕竟昼夜温差是客观存在的。
“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位对我好的人！”其他对她好的人都在另一个世界。
薇薇安听到这里，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触动，冲上前紧紧抱住狼狈中带着坚强的水母头，声音哽咽却坚定道：“从今往后，我就做第二个对你好的人！”
裙摆下的黑丝细足稍稍退开，涂着黑色指甲油的纤指微颤着轻轻捧起郝雾奈的脸颊。
满是温柔与疼惜的红眸凝视着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奈…奈，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郝雾奈右眼巴巴，抿起了猫猫嘴，感动点头，声音软糯，“可以呜~”
站在薇薇安右后方的金发绅士抽了抽嘴角，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氛围，一阵风嗖的从身边窜过——罗宾用玩具枪的绳索荡到了郝雾奈身后的沙发上。
兔耳朵抖了抖，未遮面具的那只绿圈圈眼化成了波浪状，“郝雾奈小姐，我可以来做第一个对你好的邦布，我会给你讲睡前故事，照料你的身体健康。”
郝雾奈低头弯腰拥抱罗宾，脸蛋埋进它的两只软兔耳间，蹭了又蹭，“谢谢你哇，罗宾。”
此情此景，唯有雨果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静静站在一旁，目光有些难绷却又带着几分了然，最终轻叹一声缓缓开口，纵容地配合着郝雾奈的戏瘾。
“只要月光还存于世间，我对你的好便永不会改。”
薇薇安：“我也一样！”
罗宾：“我也如此。”
“大家……谢谢你们！”郝雾奈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水母头决心为伙伴们做些什么。
她轻柔地拭去薇薇安脸颊上的泪珠，以尽职的女仆之姿，搀扶薇薇安坐下；接着转身拂了拂雨果座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最后弯下腰，用力把罗宾抱回它的原位——要知道，一只邦布的重量可是能抵上一千颗鸡蛋的！但她只是抿唇一笑，丝毫没有抱怨。
忙完“超有意义的暖心举动”后，郝雾奈的目光落向了雨果带回来的餐盘之上——三碟可口的三明治，金黄蛋皮从全麦面包边缘微微溢出，生菜翠绿的水珠沿着火腿纹理滑落。
“来来，快尝尝，这是雨果做的三明治哦！”这语气整得，就好像她才是三明治的烹制者一样。
见大家欲言又止迟迟不拿三明治，郝雾奈捏着碟子主动分发。发完，她徒手抓起自己那份，一屁股坐上沙发，大口吃进嘴里。
雨果与薇薇安默默收回了目光，拾起碟中刀叉，把三明治切为小块才开始食用。
午餐结束，雨果离开画廊，薇薇安也声称自己要去打工，徒留郝雾奈与罗宾还在画廊。
会客厅进门右侧区域，是无聊到只能打台球消磨时间的郝雾奈。
“罗宾呀，一会的行动怎么说，雨果把车开走了，薇薇安也用她那裙底喷气装置飞走了，我们的话……该不会要徒步走出郊外草坪吧！”
刚收拾完左侧餐具的罗宾理了理胸前的蓝色小领巾回答：“画廊后院有好几架以太能源电车，我们靠它进入空洞。”
“电车？这个我会开，”郝雾奈把台球收集整理完，扬声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与前院相比画廊的后院十分宽阔，说是两个足球场般大都不为过，二十驾两排电车整齐的停放在雨棚之下。
郝雾奈暗暗奇怪雨果为什么要买那么多辆电车放这里。
很快……按照罗宾指示开进空洞的郝雾奈知晓了答案。
电车刹在一处列车顶部，郝雾奈拍拍胸脯差点吓死，“不亏是空洞，明明搁马路开得好好的，一下子就窜上车厢顶了。”
“看样子这电车是带不回去了，罗宾我们走路吧。”
罗宾：“郝雾奈大小姐，请随我来，手提箱大致就在这边。”
电车顶部延伸成一条银灰色的狭路，一人一布蹑足而行，最终停驻在车尾箱边缘。
一只提尔锋正在车厢周围以摇晃歪斜之姿游荡——沥青般的躯干呈现出扭曲的人形，上半身臃肿如铁砧，下肢却纤细得不成比例。
最骇人的是它那双莹绿色的手刀，在昏暗光线中泛着淬毒般的冷光。本该是头颅的位置盛开着一朵妖异的结晶花，漆黑花瓣内里却透出同样的莹绿，花心深处悬浮着一颗透出五彩斑斓黑的核。
“手提箱应该就在这节尾箱之内，郝雾奈小姐，我去把以骸引开，你趁机进入车厢搜寻。”罗宾扬起身后的披风，纵身跃下，掏出玩具枪发射卡牌攻击以骸。
被激怒的以骸蓄力挥刃追赶罗宾……
见以骸被引开，郝雾奈低头蹲下，瞄了眼车顶与地面的距离——三米的高度让她的膝盖一阵发软。
不敢往下跳欸，这该怎么办？
有了，她掏出手机，开机——绝区零启动！
一阵眩晕过去。
郝雾奈来到了空间。
“欢迎回归，主人。”统之贤者的低音炮响起。
空间多了一组沙发，样子和雨果画廊会客厅内的相同。
郝雾奈坐在沙发内，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看着数字化身周身的操作界面。
音擎的加持让战斗系统全面开放。
【特殊技】【终结技】【连携技】的图标在攻击键旁流光溢彩。
她用指节轻敲屏幕，半开玩笑地抱怨：“都是穿越的了，就不能多给我个跳跃键么？”
“已将您的提议纳入模块升级考量，敬请期待后续更新。”
郝雾奈左拳弹出拇指高举，“不错不错，统之贤者，给你好评，继续保持。”
“现在~就让我来试试操纵自己的乐趣吧。”
真实世界……水母头纵身一跃，像块钢板般直挺挺地砸向地面。没有缓冲，没有迟疑，她机械地迈开步子径直钻进车厢。
昏暗的车厢里，以太结晶如荆棘丛生。几个半人高的木箱胡乱堆叠，在车厢中央筑起一道临时屏障。
绕过木箱堆，果然找着了——好几个手提箱！
空间。
“怪不得雨果把手提箱的照片给了我。”郝雾奈叹了口气，打算回现实控制身躯，“统之贤者，退出空间。”
刚回归躯体的瞬间，一股酥麻的疼痛便沿着后脚跟爬上尾椎骨，愣是给郝雾奈疼得弓背捂腰，倒吸一口冷气，“早知道等痛感过去后再出来了。”
疼痛稍缓，郝雾奈从口袋里摸出雨果给的照片，借着车厢昏暗的光线反复比对，选出了三个相同的手提箱。
她思考片刻，指尖停在照片之上——手提箱表面的logo有着不自然的笔触，像是被人精心覆盖过。
“原来如此…”
她眯起眼睛，用指甲轻轻刮擦眼前三个手提箱的logo位置。果然，其中一个底下隐约露出被遮盖的原始图案。
这应该就是她要找的手提箱了。
“雨果这家伙…连实物都做了手脚。”
郝雾奈提箱出厢，迎面差点撞上以骸！
“怎么又是一只提尔锋，罗宾呢？”
她连忙躲回车厢，抽出手机狂点绝区零。
空间。
郝雾奈庆幸，“好险好险，以骸突脸什么的，差点吓死人了好叭。”就好比一只大烧夹扑脸，能不慌嘛。
她看向屏幕，打算操纵自己打败这只意外出现的以骸，于是——点击普攻，闪避，练了一下手感，冲出车厢。
现实。
水母头抡起手提箱划出凌厉的圆弧，金属包角在空气中撕开尖啸。木箱在重击下爆裂成纷飞的碎片，她已闪现在以骸身侧，手提箱化作残影以机械校准般的精准频率连续轰击。
提尔锋的刀刃闪过寒光，一记横斩破空而来。手提箱格挡的瞬间，刃口仍划过她的小臂。
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她却连睫毛都没颤动。唯有瞳孔反射着无机质的冷光，每个关节运动之时都带着精密的齿轮感，活脱脱的一只人机小水母。
空间。
手机屏幕——提尔锋将要落刃之时，一抹红光闪过。
统之贤者：“您可以在红光闪烁的瞬间点按闪避，会有不错的奖励，您的躯体也能减少受到的伤害。”
“别吵，我在思考。”
郝雾奈拧着眉头拉远水母头与以骸的距离，跑到以骸的背后进行攻击。
因为她……还不会红光弹反，与其遭受攻击赌红光，倒不如灵活一点去绕后。
现实。
水母头与提尔锋还在战。
罗宾赶回来见到的是——一只血淋淋的水母头，脸色苍白，眼神伶俐，猥琐的围着以骸转圈，寻找机会攻击。
“郝雾奈小姐！你流了很多血，请退避一旁让我来战。”
“嗖嗖”卡牌自枪中连射而出，弹开即将危害水母头的绿刃。
水母头：“…！…”选择继续进攻。
罗宾向以骸发射钩索，挡在她面前，严厉出声：“不要任性，你的生命体征正在减弱，若是执意如此，我就要动用一些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