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空荡的房间江循缩在角落咳嗽，厚重的被子裹着他的身体，暖气也调到最大，他却没有觉得暖和。
我会这样死掉吗？
他低头望着手里黝黑的种子，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江宁，我明明也不是很差……”
好恨啊，父亲您的眼中只有他，我这么努力还是得不到您的夸奖！
想活下去，把所有欺辱自己的人都踩在脚下，想要一具健康的身体……
江循闭上眼睛，回忆下午那只诡异说的话。
“他们给不了你的，我可以给你。”
“那些人欺你辱你，你不想报复他们吗？”
“江循想不想成为江家的家主？只有我能帮你，把这颗种子给江朗喂下，你会获得想要的一切……”
少年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他知道那只诡异在引诱他，向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沈烛许诺的未来太美好了。
他们是同类，只有沈烛能理解他，只有沈烛不会用虚假的仁义道德约束他！
江循惨白的脸泛起一抹红晕，心脏又一次疯狂跳动，他扬起嘴角露出甜美的笑容感叹：“我真是一个坏孩子。”
只是一瞬，江循就决定放弃所谓的父子亲情。
这么些年，江循活得跟狗一样，身为江家长子却被江宁抢尽风头受众人耻笑。
他的野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文不值，但江循从不后悔对江宁下手。
他只恨自己动手的时间不够早！
“哥哥，你知道吗？你身边熟睡的人是个恶魔，他正在和你的弟弟密谋坏事。”
少年从一旁的地面拿起照片，这是一张侧颜照，里面的人有一张极为优越的脸，在朦胧的光影下显得清冷圣洁。
他弯下唇轻声：“我把灵魂都卖给你了，真正见面时可以给我一点奖励吗？”
*
江宁最近总会莫名其妙昏倒，每次醒来他的弟弟都会有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自己。
目光带着戏谑和玩味，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展览品。
那样的眼神让江宁厌恶，也生出了疑惑。
沈烛在他昏睡时都做了什么？
直到他私下逼问一个佣人，才得知江家已经变了天，他的父亲江朗在两天前公开宣布江循是下一任江家家主，平日里与江循有旧怨的人也相继离奇暴毙。
一时间，上层圈子议论纷纷，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
而这位病弱平庸的江家长子一扫往日的颓废窝囊，开始频繁出入社交场合，还为江家谈下不少合作。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江宁沉默了一会拨通了沈烛的电话。
“晚上好！”青年的声音清亮活泼，带着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江宁低垂眼眸，叫人看不清神色，“你做了什么？”
“亲爱的，你是在质问我吗？”
“不是……”他摇头，“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电话另一头，沈烛倒是有些意外，江宁竟然不是找他问罪，而是关心他。
“没什么事了，你放心吧。”
最终沈烛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永生会的打算和江家那边的事他不都想让江宁掺和进去。
“我们这次来五区是为了阻止安德教再次覆灭一座大区，大战在所难免你……小心一点。”
江宁握紧手机声音干涩：“你把我排除在你的计划之外。”
他的语气有些委屈，像是埋怨又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兽，渴望得到爱抚。
“对，我不希望你看到那些东西。”
如果可以，沈烛希望江宁最好永远不要知道自己最肮脏的一面。
没有人会喜欢怪物，在一切假象破碎之前他想给江宁留下相对美好的回忆。
“别担心，我没有事，明天要不要一起出来玩？”沈烛笑了一下，“我可是求了许平生很久，他才肯放我一天假。”
自从来到永生会，沈烛不是在做检查就是在做实验。
他的身体似乎有些特别，来了好多研究员日夜监控他的各项数据。
好在他只用躺着，使用共生能力时也不会被发现。
“好，那我明天来找你。”
沈烛轻笑一声：“呵呵……这次让我来吧，我是约会的发起人，你就在家里呆着，等我来接你。”
江宁也笑了：“那我等着。”
通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许平生按下了挂断键，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慢悠悠道：“我好像没答应你明天放假一天吧？”
“用那个好处……”沈烛微微掀开眼皮，“帮我申请明天约会一天。”
许平生咂舌：“你就这么用掉了？”
“不行吗？我想用就用。”
许平生斯斯文文地扶了一下镜框，惊讶道：“你不会真喜欢上江宁吧？”
研究表明，诡异不具备人类感情，特别是高阶诡异基本上都是冷血无情的怪物。
“我不知道，你们不是说我很特殊，也许这也是特殊之处。”沈烛望向窗户，透过缝隙看见城市一角。
今天的天气很好，细碎的光从窗户洒进来，为洁白的墙壁染上浅浅的金色。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七天睛空万里，是出门旅行的好时节。
许平生从公文包抽出一本老旧的日记本，“这里面的东西我找专业的人看过，林折星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人，你这次去调查重点关注一下这个人。”
“出城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后天，你该庆幸还有一天疯玩。”
沈烛点头：“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咳！”许平生用力咳嗽，“我这不是还没说完，日记所述他们所在的地方类似‘里世界’，在那里我们的人可能帮不上忙，不过你也可以念一下永生会的口号。”
“你说的是那句‘所有命运的偶然，都是历史的必然’？”
许平生笑道：“别嫌弃，这可是我们永生会全体成员投票通过的，多浪漫啊！”
“哦。”
沈烛撑着下巴望向被风卷起的窗帘一角，耳边是男人的笑声：
“我们会给每一位成员种上属于他的永生玫瑰，1890号成员你的玫瑰已经种上，等你远行归来时玫瑰也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