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带土继续在河边练习手里剑投掷，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每当他动作出现偏差时，小浮就会适时地在他脑海中给出建议。
[手腕再压低一点...对，就是这样。]
[这次力道控制得很好。]
[扔出去的动作再快点。]
……
所辛宇智波带土并非没有天赋，在一对一培训下不说马上成为投掷手里剑高手，至少他不会百分百脱靶了，运气好时甚至能扔中。
休息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灌了口水，忍不住赞叹道：“小浮，你好厉害啊！”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崇拜。
他悄悄在心里勾勒着小浮的形象——能给出这么专业的指导，声音又这么好听，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吧？想到这里，他的耳尖不自觉地红了。
[还行，还行。]开挂的小浮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又透着点小得意。
夕阳渐渐西沉，天边的云彩染上了绚丽的橙红色，整片森林都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溪水泛着粼粼波光，像是撒了一层碎金。
[已经傍晚了，我们回家吧，带土。]
我们...回家？
带土猛地僵住了，手里的水壶差点掉在地上。这句话像一颗小小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我们回家”，老师会说“该回去了”，同期生们...
男孩使劲眨了眨眼，把突然涌上来的酸涩感压下去。“嗯！”他用力点头，声音轻快得有些发颤。收拾忍具包的动作比平时麻利了许多，连蹦带跳地踏上归途。
一路上，带土在心里把“我们回家”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地默念了好几遍，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朵上，身边好像有看不见的小花在欢快地绽放。
小浮的注意力完全被夕阳美景吸引，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话对带土意味着什么。她只是疑惑地感觉到男孩突然变得异常雀跃。
可能因为要回家了吧。
小浮猜测，随即抿下嘴。
她也想回家了。
——————
暮色渐浓，村口的灯一盏盏亮起。带土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过街角，迎面撞见了挑着担子蹒跚前行的村田爷爷。竹扁担在老人肩上吱呀作响，蒸笼里飘出甜腻的红豆香气。
“哟，是带土啊。”老人眯起昏花的眼睛，颤巍巍放下担子。蒸笼掀开的瞬间，白雾裹着香甜扑面而来，带土的肚子立刻诚实地“咕噜”一声。
“村田爷爷！”少年小跑过去，鼻尖沾了点白霜似的糯米粉。老人布满皱纹的手递来一串三色团子。
“谢谢爷爷！”带土双手接过，：“小浮，村田爷爷做的团子可好吃了！”话音未落就僵在原地——老人正困惑地打量着他空荡荡的周围。
[笨蛋！在外人面前要用心音交流啊！]
带土仿佛能看见小浮扶额的模样，耳根顿时烧了起来。
“啊！那个...我是说...”少年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团子，"最喜欢村田爷爷做的团子了！"过于夸张的鞠躬让护目镜差点滑落。
老人被逗得笑出满脸褶子："嚯嚯嚯，还是这么冒失啊，小带土。"
团子吃完，带土就借口修炼匆匆逃走了。
村田爷爷收拾担子时，突然发现压在最底层的油纸包里，静静躺着几枚带着体温的硬币。老人望向早已空荡荡的街角，摇头轻笑：“这孩子...”
小浮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朋友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人。欺骗这样很好的人，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
愧疚两秒钟，她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得不采取的手段。与能够回家相比，这点欺骗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为了回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在带土看不见的角落里，她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冷静而坚定。
就在这时，带土兴奋地手舞足蹈，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她讲述着周围的趣事。他的声音充满了欢快和热情，想把所有好玩的、有意思的都分享给朋友。
“嘿，小浮！你知道吗？训练场后面的樱花树下突然冒出了一窝小兔子！有好几种颜色，毛茸茸的，特别可爱！还有啊，昨天晚上我在河边看到好多只萤火虫在草丛里飞来飞去，尾巴一闪一闪的，特别好看！”
不知道小浮喜不喜欢听这些。
看不到朋友的表情，只能从水一样平淡的声音里找到感情的细微差别。带土心里相当有些忐忑，生怕新交的朋友会觉得无聊，甚至不理他。
他只是想，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一定要牢牢抓住，不管用什么方法！
或许带土不擅长表达，但他的真诚和热情却让人无法抗拒。
原本对小浮来说，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吸引力。然而，带土的讲述渐渐吸引了她的注意，开始认真地听着，甚至不自觉地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嘴角微微上扬。
甚至不自觉的分享起来自己身边的趣事。
[一提到萤火虫啊，我就想起小时候住在乡下那会儿。我和小伙伴们背着大人，偷偷在河边散步的时候，看到好多萤火虫，一闪一闪的，让我以为是星星落在了地上的。]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点儿怀念，接着又说：“那时候的天也特别好看，黑漆漆的夜空里，月亮又大又亮，星星闪耀发光，漂亮得不得了。可惜啊，后来就再也看不到那么美的夜空了。]
……
倾述和聆听的角色对调。
随着小浮的倾述，带土静静地听着，目光专注，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当他们走到家门口时，她还在讲，带土不想打断她，索性坐在门口继续听。
就这样蹲在门前的石阶上，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小浮每多说一句，他就在心里多珍藏一份，像收集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又了解了小浮一点点。
但是，还不够。
想要更多。
直到小浮一口气把能想到的都说完了才发现天都黑了，带土就蹲在家门口一直听到天黑。
笨蛋，不知道先进去吗。
她不好意思用手绞衣角。
[抱歉，一不小心说了很多。]
[不过，带土，谢谢你...]她的声音几乎融进月色里。
[我很高兴，因为有带土有好好听我说话。]小浮语气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不好好听我的说话的人，最讨厌了。]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呢？
现实中，小浮没什么朋友，确切地说，只是认识一些人，点头之交，算不上真正的朋友。曾经，她也渴望拥有一个好朋友，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闺蜜，但没有人愿意认真听她说话。
在又一次被无视之后，她心想：
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说了。
“小浮不用向我道歉。”虽然看不到女孩，但带土表情认真，“对我来说，这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抱歉的。不如说，小浮愿意和我说这些让我很高兴。”
带土突然站起身，坚定地说：“没错，最讨厌那些不听人说话的人了。小浮，以后你想说什么就尽情地和我说吧。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通通和我分享吧。我一定会好好听你说话的。”
月光下，夜风轻拂，带土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他的眼神坚定，郑重其事地承诺。
小浮怔住了，她似乎看见带土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
她缓缓垂下眼帘，避开了那令她心悸的目光，脸有些热，心中却难以平静。
喜欢，好好听自己说的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带土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内心却逐渐被焦虑填满。
为什么还不答应？
她还在么？
难道小浮后悔了，不想和他做朋友了吗？
不！绝对不行！
他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就在他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女孩轻声给出了回应。
[嗯。]
这简单的一个字，如同天籁之音，瞬间抚平了带土心中的焦虑。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他轻轻推开那扇门，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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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浮凭借资料和带土对自己的讲解，对他有了一点点的了解。例如他今年七岁，身份是宇智波一族的一个孤儿，现在最大的梦想是成为火影，最喜欢的事物是红豆糕等甜品，除了小浮以外的朋友还有一个叫野原琳的女孩，和某个疑似朋友的男孩……
好吧，不是一点点了解。
谁让带土一口气把自己的底都扒出来给小浮看了。
推开门，带土的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凌乱，这倒是让小浮有些意外。或许是因为东西不多，房间还算简洁。
和刻板印象不同，带土会收拾家务。他先把忍具包小心地挂到墙上，然后脱下脏衣服，拿到一旁的水盆里清洗，最后将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晾在绳子上。
毕竟带土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动手。虽然他并不擅长家务，但基本的生存技能还是掌握了一些。
之后带土开始准备晚餐。他将米饭蒸上，打算做一些饭团作为今晚和明天的早餐。
当热气从锅边溢出时，他已经捏好了几个三角形的饭团，每个中心都小心翼翼地埋着一颗梅干。
“虽然比不上琳做的便当……”带土小声嘀咕着，将饭团摆进盘子里。他没有什么烹饪天赋，能做出像样的梅干饭团已经是他厨艺的极限了。
梅干的酸涩能让他多吃几口饭，这是他在无数次靠兵粮丸果腹的日子里总结出的经验。偶尔攒够钱时，他会奖励自己去吃好吃的甜品，那点甜味能支撑他度过好几个艰难的训练日。
小浮眉头紧锁的看完带土做饭的全程。
饭团里放梅子，好奇怪。
果然，还是不喜欢日本菜。
“唔，总算能吃...”带土叼着饭团转头时，突然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米粒从张开的嘴角掉落。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啊啊啊对不起小浮！”男孩像触电般跳起来，饭团啪嗒掉在榻榻米上。他手忙脚乱地四处鞠躬，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我习惯了自言自语，不小心忘记你了！这绝对不是不重视你的意思！我发誓！”
一定不要因此放弃和他做朋友啊！
[……我在你后面。]
小浮轻声说道，语气里没有责备。
带土立刻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继续道歉：“真的非常抱歉！你要不要尝尝饭团？虽然可能不合你口味...”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懊恼的嘟囔，“我在说什么啊，你说过灵魂根本不需要吃饭...”
[没关系的，带土。]小浮摇头。
事实上，小浮没有说出全部真相。某种奇特的联系让她能够短暂依附在带土身上，共享他的五感。
但如果是吃梅干饭团的话还是算了。
收拾好残局，带土终于躺进了被窝里。
黑暗里，小浮尝试入睡，但灵魂状态的她怎么也睡不着。试了好久都没睡意，她索性放弃，打算熬到天亮。
这时被窝里传来窸窣的动静。
“小浮，会一直陪着我吗？”带土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带着几分稚气的执着。
[原来你还没睡啊。]小浮下意识地转移话题。
“嗯，因为今天交到了小浮这样的朋友，我太高兴了。”被子动了动，露出带土乱糟糟的头发，“小浮，会一直陪着我吗？”
小浮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谁一直陪着谁呢？
暂且不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她以后注定要离开，就算她是这个世界的人，作为朋友，当长大了，也会分道扬镳。
亲人不会，伴侣不会，朋友更不会。
始终在的人只有自己，能真正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这点道理小浮很早就明白了。
然而，面对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说出这样残酷的真相未免太残忍了。
小浮想起了自己的攻略任务。
[……当然，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就是要在一起，不是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种一听就很虚情假意的话，带土你一定不会放在心里的对吧？
她祈祷带土不要当真了。
“嗯！我是小浮的朋友，也会一直陪着小浮的。”
“小浮答应了我的话，就不可以反悔哦。”
带土突然从被窝里钻出来，黑发翘得乱七八糟。他伸出小拇指，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出奇："拉勾！
小浮心虚地伸出手指，勾上男孩的手指。
[我的手放好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带土一字一顿地念着，做完这个仪式后仍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他下意识向前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小浮的脸——虽然他看不见她，但总能神奇地感知到她的位置。黑暗里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盯着她。
[不会反悔的……]小浮轻声回应，身体微微后仰，试图拉开一些距离。
“真的不会反悔？”带土再次确认，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真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被子里，宇智波带土终于满意的闭上眼睛。
不知为何，明明是差不多的话术，小浮却觉得有些沉重。
是错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