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揣度上司的想法，某种意义上是一件有些失礼的事情。
贞德毕竟前世那么喜欢过自己这位上司，他为了什么人而感到悲伤呢？
…也许是为了离开的神明，也许是为了离开的兄长——路西法大人。
唯一的炽天使长，那颗晨星，已经选择了离开他们。
当然，所有的天使都怀念着那位大人，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
片刻之后就听不见米迦勒大人的情绪了，贞德尝试着用心音调整频段出声。
「大人，似乎用这个匕首的道具可以解放一定神力。」
「嗯。」
贞德听见了简短的回音，看起来似乎确实可以使用了。
那么，米迦勒大人或许也因为这个东西，拿回了一点自己的力量，也许这就是此刻她没法再听见大人情绪的原因。
不过，似乎这份回归的神力像是定额的水一样，仅仅一部分被身体这具容器储存，使用后并不会主动恢复。
她能感觉到力量逐渐流逝，同时，也无法展开翅膀…光环倒是还在，不过貌似只能起到一个灯泡的作用。
而且，大人的光环比她亮多了，像自己这种最普通的圆形光环，连作为灯具都不够格啊。
把有的没的东西抛在脑后，她重新将目光聚焦向那张面板，似乎还能往下滑动。
【道具】
匕首不属于道具栏目啊…契约物和道具是有区别的吗？
她往下继续翻，查看现在已经拿到手中的东西，要是能够在接下来派上用场就更好了。
【箭牌薄荷糖：绿色锡纸包装的糖果，口感清凉宜人，服用后可缓解精神负面状态。
知名品牌糖果，它曾被放置在前台的糖罐里，等待客人的光临。
请为旅馆服务给出五星好评！】
这个小东西看起来很好用呢，可惜当时没多拿几颗，还是脑子不够活泛，要是把一整盒都带走就好了。
贞德叹了口气，继续向下滑动面板。
【“我很好！”存储器：人间流行的粉红兔子造型卡通u盘，时尚耐用，能够存储非实体物，不过要注意剩余空间哦？
知名ip的周边产物，比起数码产品更像可爱的包挂，作为穿搭配饰也算够格。
因为表情看起来贱贱的，展示时会更引人注目。】
引人注目吗？
稍微留心一下好了，说不定这条说明是在暗示什么负面的持有效果，更加容易吸引怪物之类的。
能够存储无形之物这个特质听起来非常好用，不过不知道存储空间要怎么确认，毕竟现在手边并没有电脑。
贞德从衣服里翻出了那个粉色u盘，仔细检查，发现u盘的侧面有一个小小的容量槽，此刻已经被占用掉了接近一半的位置。
还能存一点东西，但不多，看起来这个东西内存容量并不大。
先收回去吧。
再往后翻翻，其余有用的信息不多，很快就拉到了界面的底部，那里挂着一个沙漏的图标和登出按钮。
沙漏的图标在缓慢地往下流落沙子，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可能与下一次被拉入副本的时间有关？
根据以前看过的小说套路来看，也许是这样，不过她并不敢确定。
乘着神力还没完全消散，她动用意念，将那一点力量塞进了u盘里。
她抬起眉毛，明明自己的力量已经十分微小，那个存储空间还是几乎被填满了，只剩下一点点空隙。
内存确实不大。
将面板查看得差不多后，贞德再度看向了还仰着头的上司。
“大人，我所见的这块面板上似乎记录了关于我自己的信息。”
她将面板上的内容简略地复述了一遍。
“在末尾有登出的按钮，似乎可以点击，只是不知道沙漏有什么作用，从表面来看，也许是记录时间。”贞德说。
“去按登出。”
上司的手指虚空画了两笔，然后看向她：“你的编号是J2114，对吧？”
贞德点点头：“是的，大人。”
她遵从命令，按下了那个登出的按钮。
在那个按钮被触发后，眼前的空间溶解一样消弭，色彩仿佛成了破片，寸寸碎裂，剥落出了天空的痕迹。
身侧炽天使的音容，也随着目光所及的画面一起破碎，她恍惚地眨了眨眼睛，视野就像是雪花的电视屏一样，很快重新连通了信号。
——她回到了天空战场的前线，仿佛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仅仅是自己的出征前的妄想而已。
“走了，2114，在想什么呢？”
站在她后面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天使J3913戳了戳她。
那是带着她的好心前辈，之前作战服就是从J3913这里领到的。
颂圣这一型号的功能型天使，在每个小队里的配额都不多，这位和她同型号的前辈很照顾她。
“不要分心了，那些恶魔可是很凶残的，等到了开战再走神可就完蛋了。”
贞德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向她。
“嗯，谢谢你，我知道了，我会注意…”
真的是妄想吗？
如果是妄想的话，为什么依然能看见那个小小的沙漏图标呢。
不管怎么说，能够这样近距离的和那位大人接触，已经是这个等级的天使堪称福报一样的奇遇了。
贞德对好心提醒了她的J3913笑了笑：“我们这样的颂圣…应该不至于去承担战斗职责吧。”
“能站在后排当然更好啦……”J3913小声地和她交谈，“你是新入伍的吗？我看你的圣痕还流血呢。”
“嗯，才新打的，之前一直在负责后期和宣传的部门，先前就职于加百列大人手下。”贞德也小声地和她聊。
她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做小动作，直接讲小话或许还是有些明显了，于是干脆开了同频，试着和J3913链接。
「你已经能做到共振了啊！真厉害，我刚被编入的时候还不太擅长这个w」
颂圣的同频共振，在实际操作起来，看着会有些像聊天软件通讯。
「嗯嗯，虽然之前没在军队里呆过，但是也在加百列大人手下做过工作嘛，所以姑且这方面还算擅长！」
她啪嗒啪嗒地打下了一大串回复。
「大人有昵称吗？这里叫贞德就可以！^^」
「嗯，可以叫我安吉丽娜，你有加军团这边的颂圣群吗？啊，不是工作上那个，我是说私下里那种……」
她们扇动翅膀，隐没在这一片模样相似的鸟群之中。
没错，虽然官方只承认这些量产天使的编号，但她们也会学着人类或者恶魔，给自己起个看起来特别一些的称呼。
那不是名字，不代表身份，更类似于人类的网名…越是弱小的天使，被分享到的神力就越是稀薄，各方面的特质也更接近人类。
像贞德这种的，和长着翅膀的人类，区别也不是很大了，把光环摘掉，隐藏翅膀，就算去人间溜达一圈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甚至，宣传部门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类似去人间传教…这样的活计。
低阶天使们是很乐意前往人间的，人类经常能做出有意思的东西，只是外派的职务非常少见。
因此，安吉丽娜在听到了她的前单位后，看起来兴奋了许多。
「你之前呆在宣传部啊…加百列大人怎样？听说加百列大人手下的天使都以兄弟姐妹互称…你去过人间吗？」
「人间…以前呆过一段时间，总体来说还算有趣！」
贞德回忆了一下前单位的工作氛围。
「宣传部的工作也比较轻松，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原因，多半不会转来前线…不过米迦勒大人应该会比加百列大人性格好一些吧？」
「……你认真的吗？」
在这样的交谈中，贞德暂时忘记了那幻梦般匪夷所思的一切，她们飞行着。
如同候鸟一样，排列整齐地飞行，抵达地狱的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