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训练结束后，凛、幸村和真田三人一起走向教学楼。
汗水还未完全干透，凛的头发微微翘起，几缕发丝倔强地立着，在阳光下泛着浅棕色的光泽。
制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又干透的衬衫。
反手截击的落点还是不够精准...
凛边走边在脑海中复盘今早的训练，右手无意识地模仿着挥拍动作。
幸村走在他身侧，修长的手指翻动着训练数据表，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真田一如既往地板着脸，锐利的目光扫过走廊上每一个松懈的学生，有几个正在打闹的一年级生立刻噤声立正。
"今天的反手截击成功率提高了3%。"幸村合上笔记本，侧头看向凛时，阳光正好穿过走廊的玻璃窗，为他紫罗兰色的眼眸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晕。
"不过，你的重心还是有点偏前。"
凛"嗯"了一声，正想回应，突然——
"九、九条学长！"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一个二年级的女生小跑着追上来，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双手紧紧攥着一封粉色的信，信封边缘已经被捏得有些皱褶。
又来了...
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女生深深鞠了一躬，发丝随着动作滑落，遮住了她通红的脸。
她颤抖着双手将信递到凛面前，声音细若蚊蝇：
"请、请收下这个！我...我喜欢您！"
走廊上的空气瞬间凝固。远处传来网球部其他成员的谈笑声，但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真田的眉头皱得更紧，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幸村则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在凛和女生之间来回游移。
凛沉默了两秒，伸手接过信封。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在接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
信封上残留着女生掌心的温度，还有淡淡的樱花香气。
"谢谢。"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天气事实，"但抱歉，我不喜欢女生。"
女生猛地抬头，眼睛瞪大，嘴唇微微颤抖："...诶？"
凛没有解释，只是将信轻轻放回她手里，指尖避开了接触。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柔和了几分，像是在说"这不是你的错"。
然后他绕过呆若木鸡的女生，继续往前走，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走出一段距离后，幸村终于轻笑出声，笑声像清泉流过鹅卵石。
"原来如此。"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手指轻轻敲击着笔记本封面，"难怪你对切原的妹妹那么冷淡。"
凛斜了他一眼，注意到幸村今天戴了一条银色的细链，藏在制服领口下若隐若现："...你想多了。"
真田在一旁皱眉，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竹刀位置——虽然他现在并没有佩戴："太松懈了！学生应当以学业为重，不该——"
"不过，"幸村打断他，紫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实验数据。
"拒绝得这么干脆，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凛脚步一顿，鞋尖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划痕。
他侧头看向幸村，阳光从侧面照过来，在他脸上投下睫毛的阴影。
"是啊。"他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怎么，部长感兴趣？"
幸村微微眯起眼，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似乎没料到他会反击。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纸张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凛继续道，声音压低了三分："还是说...你其实很在意？"
空气微妙地安静了一秒。
远处传来棒球部的欢呼声，走廊尽头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过。
真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完全插不上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幸村轻笑，不再接话，只是慢悠悠地翻开笔记本，钢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
凛瞥了一眼——「九条凛｜性向：存疑」的字迹工整漂亮，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问号。
"......"
凛面无表情地伸手，"啪"地合上幸村的笔记本。皮革封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窗台上的一只蝴蝶。
"少记点无聊的东西。"
幸村微笑，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数据从不说谎。"
走进教室后，班里的同学齐刷刷地看过来，窃窃私语声像涟漪般扩散。
铅笔掉在地上的声音、椅子挪动的声响、压抑的惊呼此起彼伏。
"听说了吗？九条拒绝了二年级的佐藤..."
"他说他不喜欢女生？！"
"真的假的......"
凛无视了所有目光，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
他的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在宣告谈话结束。
窗外，樱花花瓣随风飘落，一片粉色的花瓣粘在了窗玻璃上。
幸村坐在他斜前方，回头看了他一眼。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他唇角仍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却比平时深沉了几分。
凛单手撑着脸，懒洋洋地回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像是一场无声的网球对决——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了。
——这场无声的交锋，还没结束。
第三节课刚结束，班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对着手机屏幕窃窃私语，时不时偷瞄凛的方向，眼神中混杂着好奇、惊讶和某种莫名的兴奋。
男生们则表情各异，有的皱眉，有的憋笑，还有的干脆直接举起手机对着凛偷拍，闪光灯在昏暗的教室里格外刺眼。
"喂，九条。"坐在前排的男生转过身，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反射着刺眼的光，"你上论坛头条了。"
凛头都没抬，继续翻着课本。纸张在他指尖发出清脆的声响，书页上密密麻麻的笔记显示他昨晚确实认真预习过。
"没兴趣。"
"真的不看？有人把你今早拒绝女生的照片发上去了，评论都炸了。"男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引得更多人转头观望。
真田闻言，眉头一皱，直接伸手拿过手机。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手机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幸村也微微侧身，深蓝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目光落在屏幕上。
——【热帖】惊！网球部转学生九条凛当众出柜："我不喜欢女生！"（附高清现场图）
帖子正文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今早的告白事件，甚至还配了一张凛冷淡拒绝时的侧脸特写。
照片上的他逆光而立，轮廓分明得像一尊希腊雕塑。
底下的评论已经刷了上百条：
【热评1】"啊啊啊他好帅！不喜欢女生怎么了？我支持！"
【热评2】"恶心，这种人也能进立海大？"
【热评3】"只有我注意到幸村部长当时在旁边笑得很微妙吗？嗑到了！"
【热评4】"九条学长看看我！我是男的！！"
【热评5】"网球部现在什么人都收？真田副部长不管管？"
真田的脸色越来越黑，手指捏得手机咔咔响："太松懈了！这种帖子应该立刻删除！"
凛懒洋洋地托着腮，扫了一眼屏幕，嗤笑一声："无聊。"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稳定得像心跳。
幸村没说话，只是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截图保存了几条言辞激烈的评论，尤其是那些带侮辱性字眼的。
他的表情平静，但嘴角的线条比平时紧绷了几分。
中午放学的铃声一响，幸村合上课本，书脊发出"啪"的轻响。
他起身时轻轻拍了拍凛的肩膀，指尖的温度透过衬衫布料传来，转瞬即逝。
"你们先去吃饭。"他的语气平静，但紫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像是冬日湖面下涌动的暗流，"我有点事要处理。"
真田皱眉，额头上挤出几道纹路："你要去哪？"
幸村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了教室。
他的白制服外套在转身时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脚步声在走廊上渐渐远去。
凛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家伙...
幸村站在论坛管理室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指节与木门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走廊里。
"请进。"
推开门，负责管理校园论坛的藤原老师抬头，见到幸村时明显一愣，眼镜滑到了鼻尖："幸村同学？有什么事吗？"
幸村礼貌地鞠躬，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
直起身时，他将手机屏幕转向老师，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放大那几条恶评：
"同性恋滚出立海大！"
"九条凛是不是靠特殊关系进网球部的？"
"恶心，建议退学。"
藤原老师皱眉，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这确实有些过分，但论坛是自由讨论的地方，我们一般不干预..."
幸村的声音依然温和，但语气已经沉了下来，每个字都像冰锥般锋利："根据立海大校规第七章第三条，校园论坛禁止人身攻击和歧视性言论。"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屏幕，"这几条评论已经涉及侮辱和诽谤，如果不处理，我会直接上报学生会和风纪委员会。"
他微微前倾，阴影落在老师的办公桌上："当然，如果老师愿意现在解决，我可以不惊动真田副会长。"
藤原老师的额头渗出冷汗，手帕在掌心揉成一团。
十分钟后，那几个账号被永久禁言，帖子也被设为"仅浏览不可回复"。
鼠标点击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幸村拿到了发言者的班级和姓名。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那张打印纸，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下午第一节课前，三年A组的教室门口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三个男生低着头站在走廊上，脸色惨白得像纸。
他们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鞋尖在地面上划出凌乱的痕迹。
幸村站在他们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眼神冷得像冰。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为他镀上一层光晕，却让他的表情更加难以捉摸。
“现在，进去道歉。”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门口。
为首的男生颤抖着开口：“九、九条同学，对不起……我们不该在论坛上乱说话……”
凛坐在座位上，单手撑着下巴，一脸漠然：“哦。”
幸村微微颔首：“声音大一点，听不见。”
“对不起！！！”三人几乎是喊出来的。
全班鸦雀无声。
凛终于抬起头，看了幸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行了，我接受。”
幸村这才满意地点头，对三人说道：“回去写一份检讨，明天交到风纪委员会。”
三人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当幸村回到座位时，凛看见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机锁屏——最后显示的页面是那条"嗑到了"的截图。而摊开的笔记本最新页上，新鲜墨迹写着：
【观察项23：对自身绯闻的耐受阈值】
【测试结果：高于平均值137%】
窗外，真田正训斥偷拍的学生，声音穿透玻璃："...肖像权法第...校规第..."
而切原不知何时扒在窗台上，正用口型对凛比划："牛——啊——"
凛转着铅笔想，这所学校果然没几个正常人。
不过当幸村假装整理刘海实则偷瞄他反应时，阳光在那双紫眼睛里折射出的光谱，倒是比祖母绿绳结更让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