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烟花的引线,要不然胡兵可就惨了。小强等几人见方正大选徐丽,全都大吃一惊,小强有点于心不忍的说;“算了,你还是另外选一个的好。”方正大却固执的说;“不,我就选徐丽。”方正大做事向来就执着,一旦认定了的,九头牛都拉不回,小强还想说什么,见张兵等几人直把双眼瞅着自己,也就闭上了嘴,几人商定由小强与女学工们说,因小强在厂里很有人缘。小强找到女学工们把事情一讲,没想到立即就搞定了,原来女学工们比男学工还要更爱小厂,早就在想着怎样去学冲压技术为小厂出把力。
方正大开始教徐丽怎样在冲床上冲压鞋铁掌,方正大告诉徐丽;“当一个冲压工不难,但当好一个合格的冲压工,就要费点心思。”徐丽说;“那怎么才能算一个合格的冲压工,就你吗?别笑死人了?”方正大不敢看徐丽嘲笑他的模样,也不管徐丽听不听,自顾自的说;“要想当好一个冲压工,一定要知道冲压机床工作的原理,才能把握好冲压机床的上下运行节奏,掌握了冲压机床的运行节奏,你就会感到冲压并不难,只要跟着节奏走,就像你们跳舞一样的踩着节奏的点子,你就会挥洒自如,想怎么冲,就怎么冲,但有一点你要牢牢的记住,冲压工最忌心浮气躁,不然易出事故。”方正大虽然对女孩们迂腐而古板,但一说起冲压技巧来,把自己这两天冲压得来的心得,滔滔不绝的说给徐丽听,边做边说,动作敏捷,口舌伶俐,徐丽听得清楚,望得明白,惊愕的双眼盯着方正大,方正大平常在她眼中就是那种又蠢笨又丑陋不值得搭理的人,但现在她的三观被颠覆了,她看方正大已不在那么蠢笨丑陋了,方正大变得富有知识,像个老师傅,不、不更像个老技术人员,而自己就向个小学生般似的认真听讲,她仔细观察着方正大的每一个动作,努力吸取方正大的知识。其实徐丽是很聪明乖巧的,大家看到的只是她顽皮的一面,在方正大专心的教导下,徐丽在女学工中第一个掌握了冲压工技术,把冲压机床的脾性摸了个透,冲压起产品来是又快又好又节约材料。这下小强他们几人着实吃惊不小,被方正大抢了个先,徐丽在冲床前一坐,表演起冲压技术来,几人见了是目瞪口呆,自叹不如,赶忙抓紧时间教其他女学工,大家都是为了厂心里没有芥蒂,没两天女学工们全都学会了冲压工技巧。现在厂里的冲压工作全被女学工们包了,女学工们全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干起冲压工来胆大心细,动作又快又麻利,一屁股坐下去就是几个小时,不像男学工们坐下还没冲压到几下,就要想法站起离开冲床歇口气抽抽烟。小厂现在全亏有了这些年青的女冲压工,她们的头脑反应都是一流的,手脚敏捷更是一流,厂里的生产率力是不断在增长,老伯妈们见了都有点瞠目结舌,产量一下被女冲压学工们提高到了顶峰。小强、徐小荣他们几人本想动个坏心眼整整方正大,没想到歪打正着,坏心办了好事,小厂这下又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这可能是老厂长的精明,有意叫孔组长不要给几人太多的工作安排,任由几人自由发挥,顺便也好更多的了解几人,达到物尽其用的目的。
现在厂里冲压工的问题解决了,方正大也开始转移目标了,他与几人有点不同,可能是天生的对机器有种向往,也可能有着什么其它目的,他又把目标定向了两名修理技工并主动发起了攻击。现在两名修理技工是在数天天混时间,对什么都不在乎,对方正大的主动进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这天一早方正大在家向父亲开口要钱了,家里经济一向由父亲掌管,父亲奇怪的望了望已长大的儿子,方正大从小到现在都没有向父亲开口要过钱过,父亲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几块钱,数了又数,终于从中抽了3元钱给方正大,方正大接过钱高兴的转身跑出了家,就连父亲在身后嘀咕了句什么也没听清楚。方正大跑到威清路十字街路口,高价在黑市上买了包乌江牌香烟,高高兴兴的就去上班了,方正大到了厂里面一头扎进了“工作室。”方正大进入工作室立马掏出香烟给两名修理技工每人递了一只,两名修理技工接过烟一看嘿是乌江牌的烟,没得说烟纯好抽,赶忙点燃边抽边与方正大天上地下的瞎吹起来,方正大才进厂里报到时,小强带自己与两人见过面,彼此对机械的兴趣使方正大对两人有点那么合得来,现在三人在一起摆起龙门阵谈起机械原理来,那简直太合口味了。方正大从小就被同住一个院落的那些各行各业的人为寻开心,强行拉去学这样那样的,小脑袋瓜里被强行灌输了不少的各种机械原理知识,只是方正大人小不懂得怎么去理解这些机械原理知识,随着时间的推移,方正大大脑里的知识开始骚动起来,逐渐培养起了方正大对机械的兴趣,现在方正大又巧合的进了小厂,接触到的都是机器正企盼着把这些知识慢慢消化,好得到运用呢。知识这东西很怪,一旦钻进去了,火车都拖不回,方正大一钻进机器这玩意,就觉得机器这玩意有着无穷的妙趣,它就象是个很大的组合玩具,只要把各个零部件组合在一起,大齿轮带动小齿轮整台机器就会转动起来。小强见方正大成天与两名修理技工整天泡在一起,实在有点不象话,大家都忙,自己非得讲讲他不可,虽说孔组长没给安排什么工作,但厂里有的是事做,而且方正大的烟瘾也象是突然增大了好几倍,常常伸手给自己要烟抽,搞得自己原先一包香烟够抽好几天,现在不行了,一包香烟根本不够抽一天。香烟这玩意可不好弄,各家各户都是按户口人头,由有关政府机构统一配发烟票供应,烟票用完了,就买不到香烟抽,黑市上到是有烟卖却贵得离谱。香烟的紧俏促进了黑市场的增长,有些人也瞄见了香烟黑市的商机,抬张小凳子到路边街面上,板凳上面放几包香烟,偷偷搞起了黑市买卖香烟的生意,2角7分钱一包的朝阳桥,要卖两元钱左右一包,拆零支卖更贵,每支香烟有时要卖到2角钱,一般的人根本就抽不起黑市上卖的香烟,自己和方正大就抽不起黑市烟。而这些黑市生意人为了保障自己的货源,又顺带做起了向市民高价收购烟票的生意,有些不抽烟的人及家庭困难的人,都把自家统一配发的烟票送到了黑市商人手里,所以烟票很不好找,而没有烟票又卖不起黑市烟抽的人,有了烟瘾可就更遭罪了,只好到街上偷偷捡取别人抽了丢弃的烟蒂,回家剥取那么少得可怜的烟丝抽。自己与方正大就曾捡过别人丢弃的烟蒂抽,可在街道上捡烟蒂,毕竟不是件很光彩的事,一个大小伙的实在有点丢脸,但烟瘾发作起来真不好受,实在熬不过,也就是弯个腰而已,一时搞得贵阳市的小街小巷地上连个象样一点的烟蒂都没有。
小强正准备去找方正大说道说道,张兵他们几个学工来了,大家一见面也不约而同的谈起了方正大,学工们都很生气的说;“方正大变了简直就是个马屁精,一天就围着两个修理技工转,递烟倒茶忙得不亦乐乎,就是不干正事,而孔组长更不知是不是脑袋瓜进水了, 见了方正大这样也不管管。”徐小荣说;“还有呢,方正大这几天太不正常,古里古怪的,他又不是烟瘾很大的烟鬼,可这几天经常向大家要烟抽,怪的是你给了他烟,他又不抽,总是往兜里一揣,说什么做预备,等会烟瘾发作了再抽,这也太过份了,把大家当成憨包了,我们又不是烟厂的,搞得大家见了他就像见了鬼一样的直闪人。”大家都点了点头说;“没错,方正大就是把我们都当成傻子,专占我们的便宜,这怎么行,大家都是一个厂的在这么搞下去,以后还能相处吗。”小强说;“我也有点奇怪,方正大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你们等我去问问方正大。”小强找到方正大有点不满的说;“方正大,我两算不算好朋友?”方正大惊愕的回答;“算,当然算,但你这是怎么了。”小强带气的说;“既然我还算是你的朋友,你就离两名修理技工远点免得别人闲话,不要见着谁都要烟抽,搞得别人认为你又贪财又小气,使我两个在厂里都没面子,以后大家还怎么相处?”方正大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小强又不是不知我的为人,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我管别人怎么说,再说我又不是那种贪图小便宜的人。”小强说;“光我知道你的为人有屁用,大家又不知道。”方正大说;“那我有什么法,要我离开两名修理技工这我办不到,顶多以后听你的不再找大家要烟抽就是了。”小强听了也觉得硬要方正大离开两名修理工有点牵强,只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走了。这天厂里的冲压机床坏了,两名修理技工把冲床拆解了,神情专注的忙修理,而方正大却好象比这两个修理技工更忙,一会递这样一会送那样,甚至于与两名修理技工用肩扛背驼的把大件的冲床零部件,搬上拆下、拆下搬上的摆弄调试修理。方正大对机修的确有天禀,有些损坏的机器零部件,只要两名修理技工稍加指点他就能独自修理弄好,就象有满肚子的机械原理知识货啰不知怎么施展出来,被两个修理技工用指头轻轻一点破就不断涌出,有些机械方面的知识就连两名修理技工都不懂,而方正大却能源源道出,两名修理技工见了也不由暗暗称奇。方正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着两名修理技工瞎捣鼓修机器,搞得满身油污、大汗淋漓、花皮湿脸的,就连小强在一旁见了方正大那副脏兮兮的模样,都连连摇头,学工们更是觉得方正大是自作自受,机器坏了,是修理工的职责,人家又没叫你,你跟着捣鼓混杂的瞎掺和个啥,而老厂长更怪,现在厂里学工们都安排得有自己的工作,平时谁要是怠工偷懒手上的工作不做完而去瞎掺和别人的工作,非被骂个狗血淋头,可现在大家累死累活的在一旁工作,方正大却没事干,只管跟着两个修理工瞎捣鼓,老厂长也不讲讲方正大。冲压机床在两名修理工与方正大的合力下修好了,发出了令人愉快的轰鸣。全厂职工给予了两名修理技工嘉奖,而方正大却孤零零的站在一旁一身脏兮兮的累得直喘气,小强有点看不过的对方正大说;“机床坏了是修理工的事,你没必要搞得这么累,你这是何苦呢?”
方正大苦笑着说;“小强,你错了,冲压机床坏了并不是那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厂里的事,我们都应该尽力的去解决。”小强知道自己讲不过方正大也就不在多说了。方正大现在更忙了,每天风风火火的,两名修理技工也在数着手指头盼望离开的日子,方正大也不管有事没事只知整天和两名修理技工泡在一起,方正大为了能更快更好的学到修理鞋铁掌钢模具的技术,对两名修理技工越来越殷勤了。两名修理技工为了显摆自己的技术,也乐于给方正大勤加指点,有时还故意当着大家的面指责方正大这样那样的笨死了,学工们见了都知道这是两名修理技工在有意为之,而方正大呢却还乐于享受,真让人见了气闷,大家都感到方正大在给学工们丢脸,很瞧不起方正大并开始有意识的渐渐的疏远方正大。只有徐丽默默的支持着方正大,时不时的安慰两句并送包把烟,大家见了都认为徐丽虽和方正大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给方正大包把烟抽实属很正常,其实是他们都把徐丽看扁了,徐丽是很有头脑的一个女孩,她不跟着大伙走是因为她对方正大有不同的看法。徐丽自从跟方正大学冲压开始,两人有了频繁的接触,她对方正大渐渐有了了解,方正大外表看似丑陋老实软弱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实际上方正大自尊心超强,面和内刚,不了解的人往往会认为方正大是属于那种憨犟憨牯到处讨打的人,可一旦了解了方正大,就知道方正大是那种内心强大,心思缜密做事细腻从不半途而废的人,方正大在教授徐丽时细心讲解指导的精神及讲出的每句话都是经过大脑严格筛选的,所以徐丽隐隐感到方正大对机械工作的原理了解得很透切,而且方正大眼光独到说出的话具有一定的哲理,至于方正大为何对两名修理技工低三下四她也说不清,她是局外人只知方正大并不是那种随意卑躬屈膝的人,她只是凭感觉方正大这么做肯定有一定的原因的,既然有原因自己就应支持。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话一点都不错,没多久方正大就把全厂长工人最感到头痛的事,鞋铁掌钢模具的维护修理技术学习钻研了个透。方正大从小学东西就很固执认真,小脑瓜里不知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为今后的实践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只是苦于遇不到合适的开发者,而如今两名修理技工在香烟的诱惑下倾囊相授,方正大受益不浅,辛勤的付出得到了极大的回报,不但学会了怎样维护修理模具,就连冲压机床一些一般的修理维护都懂,只待时日的验证。方正大终于笨鸟先飞了,在两名修理技工面前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凡经过方正大手修理过的冲压机床模具更加经久耐用,就连教会方正大修理的两名修理技工都惊奇暗叹不如。不过两人更多的则是后悔,暗暗抽自己嘴巴,怪只怪自己嘴馋手贱为什么当初总接方正大的烟抽,难道这就是贪图小便宜的惩罚。方正大的香烟没有白被糟踏,获得了很大的益处,方正大的舍得、勤劳、好学、使两名修理技工带着复杂的心情提前走了,小厂技术后继有人,再也不是两人独自挟技横行的天下了,两人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宝座,在厂里没脸再混下去了,只好灰溜溜的提前两天离开。方正大把学到的技术毫无保留的传给了小强、马武、徐小荣等人,几人对方正大娴熟的修理技艺非常佩服,同时为了表示对方正大的错怪,几人都非常认真的跟方正大学。几人在学工中都有一定的影响力,他们认真学习技术的态度,使小厂里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以几人为技术力量的圈子,而圈子核心就是方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