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你同意计划的前提条件吗?”法尼·瓦伦泰饶有兴致的问道。
“算也不算。”
玛丽银色的瞳孔扫向了乔尼,又很快转回了视线。
“哦?那这是你重新信任我的条件吗?”法尼继续追问,却换来了玛丽的不耐烦:“你废话真的很多,到底愿不愿意?”
“我的荣幸。”
两人朝木屋走去,他们熟稔的模样让曼登·提姆有些惊讶:“没想到玛丽小姐,竟和总统是这种关系吗?”他本来以为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听总统的语气,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到底是器重自己的属下,还是捧杀,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乔尼则捏紧了自己的轮椅,大总统残忍划开玛丽手心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觉得这个受人爱戴为国为民的总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对方毕竟是总统,他可没办法像威胁曼登一样威胁这个家伙。
真是讨厌的感觉
乔尼垂下眼眸,敛去了里面的思绪。
“玛丽,你谈恋爱了吗?”法尼看见了背后两人复杂的表情,语气轻松地说道。
玛丽则没有跟着法尼·瓦伦泰的步调走,而是打开了破旧小屋的大门,走了进去。法尼则跟在后面,顺便关好了小屋的大门,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随意的坐在地上,玛丽看向这个金发碧眼的俊朗男性,开口说道:“我想知道过去我被迫遗忘的记忆。”
“你不怕我说谎?”
“如果我连自己的记忆真假都分辨不出来,那是我自己的问题。”玛丽银灰色的瞳孔里出现了烦躁的情绪:“再说了,你肯定是从异世界得知了石鬼面和意大利那边的事情,我需要从你这里顺带获取情报。”
“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法尼也很自然的坐在木地板上,双手托腮看着玛丽:“那就从你刺杀我那天说起好了。”
……
是夜,法尼罕见的没有遵循生物钟的规律陷入睡眠,而是在桌前凝神沉思。
法雷贝克家族为了托举自己的小儿子参加选举,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兄弟姐妹之间为了加强联系搞在一起就算了,现在甚至敢买通杀手袭击竞争者。
但如果想要铲除这个毒瘤,却没有那么简单,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必须从长计议。现在很快要进入下一次的总统选举,他必须要小心谨慎,决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
无意识的用带着粉色手套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法尼·瓦伦泰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多么引人垂涎,想要守住这里又有多么困难。
他当总统并不是贪图权势,而是他自信于他比所有人都更爱自己的国家。他愿意将自己的毕生精力奉献给祖国,而不是以权谋私,贪恋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子中的指针指向了十二点。法尼揉了揉自己思索过度的脑袋,终于决定起身睡觉,也就是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匿藏在暗处的疯子露出了獠牙。
藏在天花板和柜子间隙的棕发女人一跃而下,手中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的朝他砍来,当法尼意识到屋子中有人时,他已经被来者干脆利落的割开了脖子。
不幸中的万幸,他跌落时手指条件发射的抓住了身边的国旗,而那个女人却没有丝毫提防。
当他重重砸在地上的瞬间,薄薄的旗子也附在了他的身上
条件达成
另一个完好无损的他将会接纳他的意志,带着复仇的怒火杀掉这个疯狂的暗杀者。
军人的本能从未消失,法尼毫不犹豫的拿出别在腰间的手枪,瞄准杀手的心口,扣下了扳机。
但他预料中的一击毙命没有出现,那个女人竟然用匕首接住了子弹,甚至将它在半空中一分为二。
何等恐怖的力量,何等恐怖的速度!
按照正常情况,谁都会被他的死而复生吓个半死,影响判断力。但这个家伙,从头至尾连眉毛都没颤动过。
是个狠角色,到底是哪个仇人这么幸运,找到这号人物?
知道再有所保留,自己注定会陷入不断被杀死的循环。法尼·瓦伦泰怒吼道:“D4C!”
蓝色的替身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就在女人朝他冲来的那一刻,它利落的破坏了屋内高级的防火装置,所有隐藏着的喷头开始模仿雨滴坠落的模式泼洒着水流。
替身发动条件,达成。
两人同一时间来到了平行世界,但和法尼·瓦伦泰预想的不同,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办公室,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没时间给他细想,他抓住了棕发女人短暂愣住时间的破绽。蓝色的大兔子随着主人的心意暴动。手掌攥住棕色的头发,狠狠把女人的脸朝破损的石墙上砸去。
它用尽了全力,竟硬生生用女人的脑袋砸碎了整面年久破败的墙壁!
里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却感觉出危险来临,他们从另一扇门奔逃而出,如同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
但唯有一人例外
那就是DIO
这个屋子算是一个小型赌博场,里面的人用各种方式赌钱。DIO之前很喜欢和人比赛下棋,轻松换取报酬。但这件事情很快就行不通了,当人们都挑战失败后,就没人愿意当待宰的肥羊。
也正是没人搭理他,他才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窗外的异变。
屋外凭空出现了两个人,而且男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居然隔空将棕发女人砸向了年久失修的墙壁,发出轰然巨响。
不知情的赌鬼以为是发生了抢劫凶杀案件,仓皇逃窜。看着他们那惊慌不已的模样,让DIO发出了不屑地嗤笑。
一群胆小如鼠的蠢货
他朝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走去,在贫民窟,有时候死人比活人还要值钱。经常和他做交易,卖给他毒药的东洋医生,非常喜欢这种尸体,利于他做医学研究。
如果把这具尸体交给他,应该可以抵不少药钱。不过在这么做之前,他也得搜身,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好处。
DIO将那具尸体翻了个面,对方脸上全是鲜血,乍一看有些骇人,但对于贫民窟来说,只是小儿科罢了。
相比于那种已经腐败生蛆的恶臭尸体,这个女人身上只有淡淡的血味,丝毫影响不了DIO搜身夺钱。
她是个很年轻的女性,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手上也没有常年劳作的老茧。虽然不是家境优渥的有钱人,但也绝对不是贫民窟里的货色。
可为什么没有钱?
一无所获的DIO不死心的搜查着,却听见了极为淡漠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什么?!
他以为死透了的女人居然睁开了双眼,头上巨大的血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愈合了。
这离奇的景象让DIO僵直了一秒,但他无师自通的表演才能却让他自如的看向对方野兽般的眼睛:“哦……女士…”他的手缓缓退出对方的口袋:“我在检查您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女人没有回话,她冷冷的盯着自己,似乎在考虑话语的真实性。
DIO强压住心里的不安,声音更加温柔:“女士,需要我扶您去里面休息一下吗?”
“不必”对方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手中的匕首闪着不详的光芒。或许是直觉作祟,又或者是潜意识察觉出了棕发女人的强大。眼见女人就要走出他的视线范围时,DIO突然嚷了出来:“那个伤害你的男人已经逃跑了!”
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DIO快步追上了她,语气恳切:“这里道路错综复杂,如果你想要追查到那个金发男人,比登天还难。但我熟悉这里,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女人停下了脚步,她不似活人,银灰色的瞳孔里也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让他本能的颤栗。这是弱者面对无法战胜的强者生理上的畏惧,但同时,这样让他无比兴奋。
眼见四下无人,DIO踮起了脚尖,在女人耳边低语几句。随后,他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出现了无害的笑容:“可以吗?交易成立吗?”
“带路。”
脸上的笑意加深,DIO忍住了大笑的冲动,朝前走去。棕发的女人静静跟在他的身后,如同融入他影子的幽灵。
直走……转弯……直走
每多走一步,就离终点更近一分。DIO感觉自己满腔的恶意都要随着每一个毛孔散发而出。
当他终于回到熟悉的大门时,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正摇摇晃晃的守在门边。明明看起来都要站不稳了,却依旧握着脏兮兮的酒瓶,用瓶口对准自己肮脏的臭嘴,大口大口的灌酒。
当他看见DIO时,他大声的咆哮起来:“你这个肮脏的蠢货!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我的酒呢?!我的酒呢?!”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痰音,光是听就让人觉得恶心。
他跌跌撞撞的朝DIO扑去,眼看他要抓住自己儿子的衣角时。一双手突兀的抱住了自己的脸颊。被酒精常年浸泡的大脑让达里奥·布兰度反应迟钝。
当他听到脖颈断裂的闷响时,他已经死了。
当看到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如同死掉的一头肥猪般被女人拖走时时,他竟有短暂的恍惚。
这个恶心、肮脏的男人,仗着自己的力气在家里作福作威。他先是殴打自己勤劳肯干的母亲,打得她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当母亲被他逼死后,这个男人又开始用同样的方式虐待他。只要每天没有给他买足量的酒,这个男人就会大发雷霆,将他摁在地上殴打。
而现在……他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死了?至少在DIO的心中,他以为自己空有力气的生理父亲会挣扎的再激烈些。
正是因为他轻飘飘的死亡,才让DIO突然陷入了一种暴怒。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居然被这种轻而易举就能杀掉的家伙,压迫了这么多年!
无数的恶意在心里翻涌,DIO还是克制的没有去踢打自己已经死亡的父亲。
毕竟……
他在父亲昏睡时,发现他枕头底下有一封信。
这封信是写给一位他从没听说过的爵士——乔斯达先生
在信中,他那愚不可及的父亲竟咬文嚼字,文绉绉的诉说着自己命不久矣,希望爵士记得当年的恩情,收自己为养子。
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同意收养他,但DIO还是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身上有被殴打的痕迹出现。
他的父亲,必须是喝酒喝醉了,不小心摔断了脖子。他可是个好孩子,怎么可能做出弑父的事情呢?
毕竟有钱人都是吃饱闲出屁的酒囊饭袋,万一他们在收养他之前,要调查他怎么办?
但DIO有骗过所有人的资本,他一直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做过的事情都不会留下痕迹。
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DIO在心中想着:滚去地狱吧,人渣!
他懒得再看丑恶的父亲,而是将视线移向了棕发女人。她太好用了,如果这个女人可以属于他,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指挥她杀光所有得罪过他的人呢?
比如克扣他工钱的老板,又或者是故意把他脸颊压在饭菜上的人渣……
光是这么想,他都觉得畅快
仰着脑袋,DIO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无害又可爱:“我叫迪奥·布兰度,你可以叫我DIO,你呢?”
“玛丽”女人重复之前的话语:“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