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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百被泼酒圣体

    结束了如坐针毡的拍摄,谢澜松了口气。

    只能说:钱难挣,屎难吃。

    次日,谢澜跟着经纪人王姐去了Y家总部,谈一下具体拍摄的事宜,同时负责人把沪市时装周的邀请函给谢澜。也算是傍上了品牌的大腿,谢澜一下就升咖,下周就受邀参加沪市时装周。

    晚上,暮色四合,城市华灯初上。商场顶楼的饭店角落,白英和谢澜相对而坐。

    白英穿了件贴身的黑色高领衫,衬得他本就白皙的脸颊在暖黄灯光下更显几分脆弱,领口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脖颈。他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倦色,却努力维持着惯有的开朗神情。

    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谢澜面前的木质桌面上。

    “喏,”白英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故意扬起调子,“三百万,密码是你生日。”

    谢澜的目光落在那张薄薄的卡片上,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下来。空气里飘着邻桌饭菜的香气,杯碟碰撞的声响,此刻都变得遥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指尖触到银行卡边缘,缓缓握紧。他抬起头,看向白英,眼神复杂:

    “……谢了,白英。你已经借我很多了,多到……我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还清。”他顿了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以后,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刀山火海,你一句话。”

    白英扯了扯嘴角,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大口,试图冲淡喉咙里的干涩,声音努力拔高:

    “啧,咱俩还说这些?酸不酸!真要谢,不如请我喝一杯实在!” 他拿起菜单,故意翻得哗哗响。

    他平日花钱大手大脚,几乎钱到账就花的七七八八了,这些钱,算是他“卖身”钱了。

    “好。今天这顿我请,想吃什么,随便点。”

    白英终于噗嗤笑出声,眼底那点刻意堆砌的轻松似乎真实了些:“哟,霸总上了啊?得了得了,我可不敢宰你。” 他嘴上说着,手指却利落地在菜单上点了几下,“就这几个,家常的,吃着舒服。”

    点完菜,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松快了些。白英侧过头,目光随意地投向窗外。对面巨大的商场LED屏正播放着一段精心剪辑的男团舞台片段。屏幕中心,一个染着红发、五官俊美的年轻男人拿着奖杯,说着什么。

    白英扬了扬下巴,指着那耀眼的大屏,语气带着点与有荣焉的感叹:“啧,看到了吗?单(shan四声)星河!还真让他闯出来了。NOVA男团第一名出道成功这应援阵仗……牛大发了!” 屏幕上适时打出“单星河”三个大字,伴随着粉丝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特效。

    单星河。

    这个名字让谢澜的眼神也落在了屏幕上。十九岁初识,到现在二十六岁,整整七年。从籍籍无名到光芒万丈,他们也算是一路磕磕绊绊、患难与共过来的兄弟。

    “是啊,” 谢澜的声音带着感慨,“他确实是个狠人。当年他高中辍学,他爸妈在外地打工回来,打开家门,看着家里家徒四壁,但凡值点钱的玩意儿,都被他偷偷卖了凑路费……” 他回想起当年单星河揣着那皱巴巴的一沓钱,眼神却亮得惊人地站在京市火车站的样子,“就为了来这儿,圆他那不着边际的舞台梦。洗盘子睡地下室,酒吧驻唱被人砸场子……什么苦没吃过?现在,总算站上去了。” 他语气里有由衷的佩服,也有一丝世事变迁的唏嘘。

    白英收回目光,看向谢澜,举起茶杯,眼底映着窗外大屏变幻的光彩,笑容真诚了许多:“都不容易。你俩这一路……等他忙完这阵子出来了,过几天你时装周结束,我在外地把外景广告拍掉,咱们仨,必须找个好地方,狠狠搓一顿!庆祝庆祝!”

    “好。” 谢澜也举起杯,清透的茶水与白英的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微响。

    窗外,单星河在巨大的屏幕上定格了一个完美的Ending Pose,光芒万丈。

    *

    万众瞩目的时装周如约而至,璀璨的星光几乎要将城市的夜空点燃。

    后台此刻是另一番景象。

    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香槟泡沫,昂贵香氛、定型喷雾和艺人身上残留的化妆品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奢华又令人微醺的气息。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刺眼的光,映照着匆忙穿梭的身影。

    工作人员举着对讲机,语速飞快地核对流程,声音在略显空旷又堆满衣架、配饰箱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急促:“A区摄像头就位!”“灯光最后调试!”“开场嘉宾补妆准备!”他们的脚步几乎带着小跑,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密集而略显凌乱的声响。

    这里是名利的漩涡中心。

    一张张经常出现在大荧幕和时尚杂志封面的脸孔,或慵懒地靠在专属休息椅上让造型师做最后打理,或端着香槟杯低声谈笑,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评估着彼此的咖位与行头。珠光宝气,衣香鬓影,构成一幅流动的浮世绘。

    谢澜识趣地站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高大的衣架在他身侧投下些许阴影。他背脊挺直,目光沉静地扫过这片喧嚣,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深知,在这种地方,低调才能避免无谓的麻烦。然而,当他的视线掠过人群,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视野时,他心里猛地“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得,”谢澜在心中无语,“绝对要来找茬。” 他太了解金允了,这个人从小就喜欢玩这套,抢了他的东西,他必定睚眦必报。

    果然,不出所料。

    金允那张精心雕琢的脸在补光灯下近乎完美,眼底却淬着冰。他端着酒杯,像巡视领地的孔雀,停在正整理袖口的谢澜面前。

    “谢澜,”金允的声音不高,带着丝滑的恶意,钻进周围嘈杂的缝隙里,“Y家那个饼,吃得还顺口吗?太子爷的牙口,替你嚼得挺细吧?” 他刻意加重了“太子爷”三个字,尾音上扬,带着赤裸裸的讥讽。

    谢澜抬眸,平静地迎上金允挑衅的目光。

    “各凭本事。”

    四个字,干脆利落,砸在地上铮铮作响。

    金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一张华丽的面具骤然裂开缝隙。他精心维持的优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中痛处的狰狞。一个野种,怎么敢从自己嘴里抢食!手中的香槟杯猛地一倾——

    哗啦!

    冰冷的、金黄色的液体,精准地泼洒在谢澜熨帖得一丝不苟的Y家深灰色西装外套上。深色的酒渍迅速晕染开,黏腻地贴在胸口,冰凉的触感瞬间穿透薄薄的衬衫,刺在皮肤上。

    金允倾身,带着浓烈香水味的气息喷在谢澜耳廓,那只戴着昂贵腕表的手,拍在谢澜的肩膀上。他压低的嗓音,如同毒蛇吐信:

    “这可是Y家的下季新款呢……相信你的‘太子爷’,也能马上再给你搞一件吧?” 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毕竟,他最‘照顾’你了,不是吗?”

    谢澜站在原地,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人。都已经快奔三的人了,还玩高中那套?幼不幼稚。

    我真是百分百被泼酒圣体.....

    他心底自嘲地冷笑一声。

    周围的目光几乎聚集在两人身上。但谢澜却毫不在意,只是用那双沉黑的眼睛,冰冷地看了金允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毫无用处的垃圾。

    与此同时,太子爷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领口微敞,透着一股不经意的倨傲。他正与几位资本大鳄在活动负责人的殷勤引领下,视察后台环境。负责人递上一份厚厚的名单,语速飞快:

    “这是今晚出席的135位嘉宾名单及动线安排。这边是顶级艺人的专用休息室,那边连通着主酒会大厅…”

    太子爷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翻动着名单,忽然,他的视线在酒会大厅入口处定格——那里好像有几道熟悉的身影。

    哟,那不是谢澜和金大明星吗。

    金允端着酒杯的姿态,那微微前倾的身体语言,太子爷从小在豪门漩涡里浸淫,自然知道这人要搞什么鬼把戏。

    他抬起手,打断了负责人滔滔不绝的介绍:“等等。”

    负责人心头一紧,额角瞬间渗出细汗:“太子爷,您…是有什么问题吗?”

    太子爷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神却锐利不藏锋芒,牢牢锁住不远处的两人。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看到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你们流程照旧,不必等我。” 话音未落,他已迈开长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沿途,有几位眼尖的明星认出这位太子爷,脸上瞬间堆起笑容,刚想开口攀谈,太子爷却连眼神都没偏移分毫,只是将食指随意地竖在自己唇边。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