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过早饭,决定分头寻找线索,毕竟时间不多,分开寻找效率会高上许多。
由于姚止戈与邵古呆在一起摩擦出的火花是最少的,所以理所应当他们一组。剩下三人成另一组。
“你们觉得,这个自杀狂会死在谁旁边?”尚氏问道。
毛诗筠:“客观来说,他这种行为应该是带有报复心理的,所以他大概会选择自己讨厌的人或者仇恨之人。”
“但他在网上的信息非常少,只知道他自杀成瘾,且无亲无故。”
毛诗筠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偏移到尚氏脸上,说:“在这次循环里,他距今最后一次暴露位置是在......”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下水道。”
辛笺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道:“啊?他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毛诗筠看着好似也有些无语,解释道:“他那一次原本打算实施自杀计划,想体验一种新的死法,比如被老鼠咬死,烂在下水道里之类的。由于下水道里老鼠奇多,所以他就选择了下水道。”
“不过他没死成,在那天的直播片段里,虽然因为信号不好画面时断时续,但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嗯......笑声。”
“奇了,难道是被老鼠挠痒痒了吗?”辛笺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
“差不多,据他后来说是老鼠都不咬他,反而凑到他脸上去蹭他。”
几人试着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不免觉得胆寒。
“所以,我们是要去下水道吗?”辛笺十分抗拒地问出了这句话。
尚氏这时终于开口,拍了拍他的肩,说:“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我还没下过下水道,揣好我的装备,下去我要用,听到了吗?”尚氏严肃命令背着自己画具的辛笺。
辛笺撅嘴,“噢!”
辛笺又问:“那我们要怎么下去?”
毛诗筠:“跟我走就行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三人已经下到了下水道里了。
虽然顺利进来了,只是三人多少是有些狼狈,身上各处都沾上了污泥和污水。
尚氏捏着鼻子说:“能找到他的具体方位吗?”
毛诗筠:“再看看那段直播回放吧,看看有没有什么那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毛诗筠打开手机,放出了那段视频。
从断断续续的画面里,依稀可以看到这是在一个交叉管道,且自杀狂背后的墙边有几棵草。但问题是,城市里的下水道四通八达,交叉口不知有几百个,就算有点草在那里,也无济于事,毕竟草哪里都会长。
毛诗筠看得很细,不自觉中,脸都要贴上屏幕了。
“看这,”毛诗筠暂停视频的画面,指着视频角落里的一根管道,说,“这根管道看着有点晃动。”
辛笺疑问:“晃动怎么了?”
尚氏接上话头,说:“晃动说明它跟连接的管道有松动,老鼠乱窜加上自杀狂的笑声回荡在下水道让它有轻微的晃动,这可以当作标志之一。”
毛诗筠点点头,“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辛笺走在最后,嘟囔着说:“你们的眼镜是装了显微镜吗。”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跟上。”尚氏提溜起他的领子,拎小鸡似的将他拎到前面去开路。
三人用手机打光,四处乱窜了半个小时,路上撒了些花生米吸引老鼠,还尾随了几只上当的老鼠,希望这些老鼠能把他们带去它们的老窝,可一无所获,并且还出现了一个十分坏的情况,那就是他们迷路了,好像一直在某个地方转圈圈。
“这里也太绕了吧!”辛笺扶着一面稍微比较干净的墙弯着腰歇息,有些绝望地说。
毛诗筠也有些头疼,她平时干的都是文职工作,做过最基层的工作也是去农村当秘书之类的,这种类型的工作她很少接触,了解的也就少。而且走了这大半个小时,她也觉得很累,但这周围都是污水,干净的地方非常少,所以只能站着稍微休息一下。
尚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找了块稍微没有那么湿的地方铺着,对毛诗筠说:“过来坐。”
毛诗筠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麻利地过去坐下了,只说了句:“谢了。”
“辛笺过来。”尚氏转头招呼辛笺,等辛笺过来后,他说,“把你衣服脱下来,我也要坐。”
坐在地上的毛诗筠不知在想什么,表情稍微有些扭曲的变化。
辛笺倒是没说什么,只回了句:“哦。”
尚氏扒掉他的外套,铺好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小孩就要多锻炼锻炼,走了才半个小时就累了可不行啊。"
辛笺努努嘴:“xx教育你赢了。”
尚氏没和他插科打诨,拿出包里的画纸和铅笔,就这样坐在地上开始了画画。
毛诗筠:“你怎么还开始画画了。”
尚氏咬着笔头,说:“没来过下水道,来个写生怎么了?”
毛诗筠:“......那你画吧。”
话虽如此,毛诗筠还是想看看他在画什么,连着辛笺也想看,可每每两人凑上前去看时,尚氏都会捂好画瞪着两人警告:“看什么看,你们想想怎么找到自杀狂吧!别浪费时间在看我的画上。”
辛笺:“现在不是没办法吗,再说看看怎么了?”
尚氏:“一边去。”
几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觉得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动身准备继续寻找。
路上辛笺由于太无聊开始展示起了他的歌喉,“狼烟起,苍山北望!”
声音非常浑厚有力,整个下水道都是他的回声,尚氏一只手捂耳朵,一只手捏住他的嘴,警告道:“再唱把你嘴缝上!”
辛笺连忙点点头,然后把尚氏的手扯开,捂着嘴嘟囔:“疼死了。”
毛诗筠在一旁轻笑,“活该。”
“毛姐姐,怎么你也说我!”辛笺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了。
尚氏对毛诗筠说:“小孩子脾气,觉得你对他好就要顺着他,别理他。”
毛诗筠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他好,问道:“我对他虽然不坏但也算不上好吧。”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尚氏笑笑。
毛诗筠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就在她沉默的间隙,下水道里突然响起了别人的声音。
“谁!”随着声音响起的是一道强光打在三人脸上,“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几人被照得眼睛都睁不开,辛笺正想开口,却被尚氏捂住了嘴。
尚氏:“我有个贵重物品掉进下水道了,想下来找找。请问你是?”
“找东西?找东西怎么可以......”说到这,那人停住了,宛若被操控了一般,竟然原地踉跄了一步,不过下一秒他又恢复了神智,说,“找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们。”
“一枚铜钱,我祖上传下来的。”尚氏说。
那人把头戴式电筒光调弱了一点,淌过污水走到他们面前说:“哪个口掉的?”
那人身上穿着橙色的工作服,脚上穿着水鞋,头上戴着个电筒。
“地方我是不记得了,不过我趴在下水道口看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老鼠的声音。”尚氏回答。
“老鼠?”那人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说,“走吧。”
三人就这样跟在他身后走了一路。
毛诗筠在手机上打字,拿给尚氏看。
“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尚氏点点头。
“不过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尚氏点头。
在行走的间隙,毛诗筠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男人闲聊,得知他是专门负责下水道的人,今天下雨他发现城市某些地方的排水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所以下来看看。
毛诗筠:“那你有在下水道见过一个形容丑陋,全身伤疤的男人吗?”
男人摇摇头,说:“没见过,你们是来找人还是找你的铜钱?”
尚氏讪讪一笑道:“都有都有,那下水道哪里的管道是需要维修的或者是最近维修好的。”
男人思索一阵,说:“G市排水系统做得一直都挺好的,基本上没有什么需要维修的地方,不过今天倒是出了故障。”
他说完后走得更快了,“走吧,跟着我。”
走过七弯八绕的下水道,三人身上的衣物全都沾上了污水,全身臭烘烘的,终于在男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视频里的地方。
“就是这。”男人对三人说。
这里确实有一根巨大的管道,不过周围还有一些老鼠的骨头。
“这里怎么会有老鼠的骨头?难道这里有老鼠的天敌?”毛诗筠看着地上的骨头思索。
“不应该,能进来这里的大概只有蛇,这些骨头看着很干净,周围没有肉渣,也没有明显的味道,如果有吃剩下的尸体,那也不应该一点肉都没,更何况一点腐烂的臭味都没有。”尚氏认真分析着。
“确实确实。”辛笺许久没开口说话,这时忍不住冒了个头。
毛诗筠刚想说什么,却猛地顿住,眼神警惕地看向周围,道:“他,去哪了?”
原来是带他们来到这里后站在他们身边的男人不见了,他消失得无声无息,没有一个人发觉了他的离开。
“我就说他古怪,”毛诗筠命令两人一起背靠背站,以防偷袭,“他是怎么做到的?”
尚氏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不清楚。”
这时,周围突然传来了些奇怪的声响,速度很快,这声音仿若潮水般包围着他们。
辛笺看向头顶,猛然对上了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他猛地瞪大双眼,险些叫出声来,一面下意识抓紧尚氏的衣角,一面张开另一只手将两人互在身后。
尚氏在他耳边轻笑:“你多关心你自己吧,这玩意到处都是。”
辛笺看了下他的背后,发现他们确实被包围了,又听话地把手放下了。
毛诗筠:“怎么办?”
尚氏:“我可不想碰这些脏老鼠,辛笺,我包里有除鼠喷雾,拿出来。”
辛笺:“嗯?”
尚氏:“愣什么,拿出来。”
辛笺:“哦哦,好......”
“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尚氏嘀咕着,不过情况紧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毛诗筠:“准备还真是充分。不过这些老鼠的状态不对,像是直奔我们而来的,不像地上的老鼠一样怕人。”
辛笺擦汗:“可能一方水土养一方鼠吧。”
“先慢慢挪,别惊动它们。”尚氏小声说。
两人点点头,随着尚氏的节奏小步挪动。
这些老鼠见他们慢慢挪动,居然慢慢得全部靠拢到他们周围,似乎打算一举将他们歼灭。
“这样不行。”尚氏说。他突然精准地看向一个地方,并且快速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毛诗筠:“你捡了个什么?”
尚氏:“刚刚那人的电筒。”
电筒?毛诗筠看了看他捡东西的地方,那里距离男人最后站着的地方距离有相当大的距离,那个男人离开得无声无息,没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注意到他有遗落的东西。
并且......
这个东西对他们现在的处境十分有帮助,毕竟长期待在黑暗地带的老鼠肯定是惧怕光明的。
但这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又要怎么解释?
“来了!”尚氏突然大喊,打断了毛诗筠的思绪。
老鼠一波一波地扑向他们,下水道内无限回响着老鼠尖肃的叫声。
尚氏疯狂得朝周围喷他的喷雾,不过效果有限,这玩意最多只能逼退老鼠,不能杀死老鼠。
辛笺则是拿着尚氏的画板不断地拍向老鼠,还不忘用脚踩地上的老鼠。
毛诗筠身上没什么能防身的,不过好在她身边出现了老鼠,两人都会帮她解决,她最多用脚睬几下。
“我、最讨厌这种了,就算有力气也没用,迟早要被耗死!”辛笺咬牙切齿道。
尚氏这时气息有些不稳,有些喘地问道:“还记得怎么过来的吗?”
毛诗筠用力地朝他点头:“记得!”
尚氏给几人衣服上喷了些喷雾,说:“带路。”
“先走右边!”
说完后,三人猛地跑了出去。
毛诗筠跑在两人前面,不要命地跑。
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脑海里急速重复着记忆中的路线。
而尚氏和辛笺则是在她的身后断后,时不时有老鼠缠上他们,所以速度较毛诗筠会有些慢。
“左拐,直走!”
“右拐,再右拐!”
.......
跑了不知多久,三人的耳边都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几人跑到了一段相当黑的一段路,身后还有些老鼠紧紧跟着。
“怎么这么难缠!”
“快跑吧!”
这两人还有心思说话,毛诗筠已经没有心思想别的任何东西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别还没找到自杀狂先栽在这里。她可不想下个循环用小孩子的身体来找他们,更不想拥有一段被老鼠啃死,腐烂在下水道的经历。
最重要的,她再也不想经历那些绝望的瞬间了,一次次的拥有希望,又一次次地绝望,这滋味她只想结束在她期望的”最后一次循环“里。
“想走吗?”
毛诗筠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粗哑的男声。
她的眼睛倏然瞪大,一下子脚步不稳,跌倒在地上,T-shirt上又滚了一层泥。
她朝后面的两人用力地喊道:“小心!这里有别人!就在你们前面!”
她猛地顿了下,内心的恐惧生理性地表达在身体上,她忍不住猛咳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在墙边!他站在你们前面!”
尚氏和辛笺瞬间停下,警惕地看向墙边那一团格外深的颜色。
这人很瘦,很臭,很乱......
“是.......自杀狂!”毛诗筠的声音传过来,“自杀狂”这三个字顿时回荡在整个下水道里。
尚氏连忙把电筒往自杀狂身上照去,果然看到了他,正如直播里一样,他形容丑陋,肮脏不堪,疯狂无比。
“听说你们在找我?”自杀狂的声音听着好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