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妄把成绩投屏。
卢俊本来已经想好了怎么“安慰”沈翎，但看到沈翎的排名后，他握紧拳头，瞟了沈翎一眼。
“我这次考的也不错诶。”沈翎对卢俊说道，没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
卢俊假笑了一下，趁沈翎不注意，“切”了一声。
林玄看到排名后松了口气，朝沈翎方向望去，恰好与卢俊的目光对上。
卢俊以为刚刚的事被他发现了，于是破罐子破摔地对他竖了个中指。
沈翎正好看见林玄皱眉，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心情一落千丈：他是不想和我做同桌吗？也是，人家本来一个人好好的，我还进去插一踋。
十分钟后，张妄把表格拿下来，让大家按顺序到门外排好。
第一名是林玄，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第二名是齐渊，选了第二排的位置。然后就是沈翎了，他进班先是犹豫了一会儿，他本来很想坐林玄旁边的，但一想到早上林玄的眼神，就有点忐忑。
“沈翎，快找个位置坐好。”张妄在门外催促。
沈翎想了想，向林玄方向走去，他可以感受到林玄的目光，但林玄好像并没有看他一眼。
直至到林玄身边，他都还在迟疑。几秒后，他越过林玄，向更前面走。
林玄抬头看着沈翎的背影，“同学，你坐在前面容易挡着别人。”
听到林玄这么说，沈翎又老老实实地回到他身边。
第四名第五名迅速选好位置，张妄报名排坐。当最后一个人坐下时，下课铃响起。沈翎现在没心情吃早餐，趴在桌上。
林玄也因为刚刚的事有点心烦，想等沈翎吃早餐时静静，但凑巧的是沈翎今天不吃早饭。
林玄把带着几个字的稿纸向沈翎方向推去——你今天不吃东西？
沈翎撇了一眼字又看向他，拿过稿纸，画了个小表情，然后就去吃饭了。
林玄看看纸上像河豚炸毛一样的表情，笑了一声，把头埋在桌底，不知道在写什么。
门外，高义发现沈翎在偷看林玄，偷偷吓了下他：“沈翎！”
沈翎没被他吓到，回过身来。
“怎么了？你俩有矛盾了？”
沈翎摇头：“我也不知道。”
“安心吧，哥们。”高义拍了拍沈翎。
吃完饭还剩个五六分钟，沈翎见林玄在睡觉，不想打扰他，偷偷跑回位上。但效果不佳，刚坐下就被发现了。
“沈翎，”林玄睁眼，边将稿纸交给沈翎边压低声音，“你好慢啊。”
沈翎望着正经的林玄和不正经的稿纸——上面是一条鱼如何从平静变得炸毛，最后一帧是沈翎开始的表情。
沈翎完全被这幅画的抽象画风逗笑，把稿纸还给林玄。
……
晚上，高义和沈翎站在门外等林玄，顺便聊天。
“你们俩今天没怎么说话，到底有没有矛盾啊？”
“可能是误会。”沈翎在回答完高义后，在心里补了句：也可能不是。
林玄今天没背书包就走了出来。
一路上，高义没停过嘴，他想调和俩个人的关系，但越调和就越不想掺和，因为两个当事人TM是一言不发啊！
高义气不过，找个借口先行一步。
平常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两人拉长成十多分钟。
最后还是沈翎忍不住和林玄抱怨：“其实，你要是不想和我坐一起的话，我也可以理解的，你不用对我皱眉头，你……其实不用勉强自己的。”
林玄有些茫然：“什么？”
“你不用再装下去了，我明白你性格冷淡，这么多天一直和你粘在一起，让你被迫改变自己的习惯，是我的不对……”
没等他说完，林玄便扶额打断：“这都什么鬼？我没对你皱眉，是和卢俊，还有我要是真不想让你做我同桌，你一辈子也别想做。”
听到林玄的解释，沈翎黯淡了一天的眼中泛起光，“对谁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对我。”
你还说高义小学生，我看某人更像。林玄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就到了楼下，于是他向家中走去。
刚开门就听到一阵吵闹声，不用猜，林玄也知道是齐娥在骂林天。
他不想掺和，拿起换洗的衣服就去洗澡。
洗完澡后，他想回房休息，刚出浴室便对上林天凶狠的眼神。
“MD，你还敢看我的热闹！”林天见自己的狼狈样被林玄看见，恼羞成怒地打了他一耳光，“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和你妈一样招人嫌……”
林天边打边骂，而林玄只能攥着拳头，却不能向林天挥去。他最后只能当个出气筒。
林月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又迅速把门关上。
齐娥也从主卧出来，但她只冷哼一声，袖手旁观。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林玄带着伤口回到房间。
刚进门，他就看见林月提着一些药物，泪流满面地和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林玄没有和她说话，只是接过她手中的药，把两人卧室间的幕布拉上。接着林玄把灯关掉，在黑暗中凭感觉上药。
其实，林天打人很有技巧，他知道打哪人最痛但又不致死，甚至有些地方连痕迹也没有。
把药还给林月，林月眼晴通红地接过，还不忘一遍遍地道歉。
“没事。”林玄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从床头拿出纸巾递过去。
林月抬眼看向他，看着他的眼睛。林月可以说是林玄从眼中有光的小孩变为冷漠稳重的小大人的见证者。有时候，她甚至会认为林玄是那种，哪怕看见一个濒死之人也会面无表情离开的人。
可现在，他好像又在朝着之前的方向走，好像他童年的空缺正在被填补。
林月擦干眼泪，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林玄回答得很坚决。
林月见他神色不对，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也没继续追问。
两人都回到床上睡觉。
次日清晨，林玄受到了昨晚的馈赠，一步一步地向学校走去，终于在上课前卡点到班。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沈翎注意到他戴了口罩，帮他移开凳子，问道：“怎么戴口罩了？”
林玄轻描淡写地回答：“感冐了。”
“哦。”沈翎点点头，不再搭理林玄。
怕扯到伤口被沈翎发现，林玄一上午没说话。
中午回家，齐娥一边给林焕辰夹菜，一边用命令的口吻对林玄说：“最近辰辰的成绩不太理想，你多帮帮他。我也不多要求你，每天晚上回来后抽一个小时给辰辰补补课就够了。”
林玄还没开口，林焕辰先反对：“我不要他给我补，麻烦死了。”
“辰辰，你听话一点。现在你已经两百名开外了，等下次，你考进一百五十名，妈妈就给你买最新款的设备哦。”齐娥不厌其烦地劝说林焕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林焕辰不耐烦地吼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很久，可直到最后，林玄把碗筷收拾好了，也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
下午林玄不想在那个虚伪的家里待太久，很早就去了学校。
一段时间后，沈翎也到了班上。看见林玄趴在桌上睡觉，悄咪咪地摘下了他的口罩。
林玄在他碰到自己前出声：“干嘛？”见是沈翎想摘自己的口罩，他瞬间清醒：“感冒会传染的！”
闻言，沈翎也只好悻悻的收回手，和林玄道歉。
林玄没说什么，只是拿出物理练习册刷题。
林焕辰一下午没来上课，到晚饭时才出现。
沈翎心想：来的挺早，都可以直接吃饭了。
见林焕辰向这边走来，他有点心慌：我这不是还没说出来吗？
“走啊！”林焕辰挑眉递给林玄一个饭盒，“你们不饿吗？”
林玄若无其事的接过饭盒，和林焕辰一起去吃饭，沈翎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观察一下气氛。
“我妈怕你饿着叫我给你带饭，还嘱咐你要辅佐我一阵子会很辛苦。”林焕辰自顾自地说了一些话。
沈翎见他说得那么真切，开始对他有所改观。
“高义呢？”林焕辰问。
“他今天有事请假了。”
“哦~。”林焕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着这个笑容，沈翎有点发颤。
林焕辰坐在林玄对面，眼睛看着他打开饭盒，“哥哥吃饭也不摘口罩吗？”
林玄手抖了一下，淡定的回答：“我其实不太想吃饭。”边说还边把饭盒向对面推。
林焕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出其不意地去抓林玄的口罩。
他大声说：“WOW~原来是破相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沈翎感觉一句句私语在耳边徘徊。他把林玄拉回班。
回班后，他才静下心来去看林玄的脸——嘴角青一块紫一块，唇部和鼻子上还有些破皮。
沈翎的手轻轻的碰到林玄的伤口，“痛不痛啊？”
林玄倒吸一口冷气，握住沈翎的手，“废话！”
“切，我这是安慰你。”沈翎把手抽回来，看着林玄的伤口，莫名的心疼起来，“其实就有点挂彩，过不了一个月就好的。”
“我知道，”林玄不再想讨论这个问题，“你快去吃饭。”
沈翎给他一个独处的时间。
沈翎走后，林玄重新规划了这个月的安排，嘀咕道：“看来这个月有事做了。”
沈翎那边，卢俊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问：“林玄这是？”
“你想知道的话，还是可以直接去问他的。”沈翎见卢俊幸灾乐祸，埋头吃饭。
“我要是敢问他，我早去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卢俊留下一句话，愤愤地走开，沈翎看见他后来找林焕辰去了。
沈翎走到林玄身边，“我回来了！”
林玄把手中的胃药藏在桌洞里，说了一句，“嗯，后来林焕辰没说什么吧？”
“没啊。”
林玄没说什么，专心看书。
沈翎不好意思地问：“你这个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被打了。”林玄回答得无所谓。
“谁打的，不会是林焕辰的父母吧？”
林玄咽了咽口水，咬着唇不回答。
沈翎见状，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