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沁并不善罢甘休,在校门口堵过叶菁好几次,但都被来等叶菁的喻舟拦下。
汪沁大吼:“她是我女儿,你凭什么管那么多?”
喻舟:“她现在抑郁症稍有好转,请阿姨不要再做伤害她的事。”
“伤害?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这么恶毒!”
叶菁从班里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这次她是真的烦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对汪沁低吼:“妈!不要再这样了!我……想好生活一段时间。”
不顾撒泼打滚的汪沁,叶菁坐上喻舟的车离开。
过了一段时间,汪沁便消停下去。
临近清明,南陵的雨逐渐密了起来,三天两头的春雨倾盆。
不过幸好天气预报显示这两天是晴天。
南陵中学习惯提前两节课放假,因此在清明前一天上完下午第二节课,沈翎和林玄便收拾收拾回家了。
晚上,沈翎特地买了些虾和虾滑做了虾堡,看着桌上的浓油赤酱,林玄笑嘻嘻地坐好,准备开动。
沈翎看着他把一直下塞进嘴,抽了张纸给他,“慢点吃,我今天做了很多,”话说到一半,沈翎突然起了“歪心思”,说:“男朋友。”
林玄对沈翎的叫法变换已了如指掌,比如现在:沈翎叫自己男朋友,便证明他有事要请林玄帮忙。
“我今天穿的是白衣服。”
林玄会意,默默剥好了一碗虾,看着满满的虾肉,他把手套摘下来,推给沈翎。
“谢谢,我的——男朋友。”
“嘁。”
吃到一半,门铃响起,林玄起身开门。
门外的女士和先生看见开门的是个陌生人,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敲错门了。”
“没事。”林玄把门关上,重新上桌。
“谁呀?”
“不认识,应该是找错了。”
门外的两人走出庭院,越想越不对劲——院子的密码锁我们都开了,怎么会找错呢?
想着想着,他们重新按了一遍门铃,这次来开门的是嘴里嚼着虾的沈翎。
他看见门外站立的程雅和沈迟星,愣愣地咽下食物,说:“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上学上傻了?明天是清明,我们不得回来给祖宗上坟。”
沈迟星穿着拖鞋往里走,雨波着虾的林玄正对上眼。
林玄讪讪打了个招呼:“叔叔阿姨好。”
“。。。没事,你吃饭我和阿姨找沈翎有事。”
“嗯。”
沈翎被沈迟星和程雅拉上二楼,沈翎突然想起自己房间里摆着和林玄的亲密合照以及林玄写的一些东西,怕被他们发现关系,忙开口:“爸妈,有什么事我们就在这里说。”
“这什么情况?”沈迟星尽量压低声音。
沈翎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眼神乱跑,“就朋友之间吃顿饭什么的。”
沈迟星并不好糊弄,而且心直口快,他直接拆穿沈翎,“那他怎么穿着自己的拖鞋,他是住在这了吗?”
沈翎听到这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腹诽道:啊啊啊!!!该怎么解释?要不然招了吧!
沈翎心一横口一张:“对……我住在这里太孤单了,刚好他要住宿舍,开始让他搬进来住了。但是他人不坏的,成绩也好,对我很有帮助哒!”
沈迟星叹气:“你就那么相信他?”
沈翎点头如捣蒜,果断回答:“别人我不了解,他我可以放心交往。”
“你最好别意气用事!”
……
林玄不知道上面的几个人在聊什么,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和沈翎的处境岌岌可危,他必须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几个人调节完下来便看见林·温文尔雅·玄正端端正正挺直腰杆坐在茶几旁。
沈翎第一次见他这么正经,偶然间与林玄目光对上,差点没笑出声来。
别笑……哈哈哈……快别笑了……
程雅的话打破沉默的氛围,“那个林玄你明天也要和家人去祭祖吧?”
林玄愣了一下,“可能就我一个人……”
“这样啊,那你是去哪里扫墓啊?”
“鸢园。”
“挺巧的,我们也去那个墓园子,要不我们明天顺道捎你过去吧。”
“谢谢叔叔阿姨。”
林玄舔了舔唇——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我和沈翎的关系。
“不用客气。”程雅看着餐桌上的虾壳,嘴角一抽,但还是尽量保持温柔,“你和翎翎先去楼上玩,我来收拾就好。”
林玄还想客气一下,就被沈翎截胡:“好的,妈妈,我们先上楼。”
林玄被沈翎拉进房间,沈翎一屁股坐在床上,“记得锁门。”
林玄乖乖把门锁上,他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你都和阿姨他们说什么了?”
“什么都说了,当然除了那件事。”
那件事是什么,他们俩心知肚明。可事实并非沈翎说的那样,他妄自把林玄改成一个孤苦伶仃的人以激发程雅的同情心。
效果卓越,程雅一听林玄从小双亲病逝,只有外公的疼爱,就马上答应沈翎让林玄长住的恳求,沈迟星也就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那我们还是要保持点距离。”林玄笑了一笑。
沈翎坐起来,拍拍床示意他也坐过来。
林玄顺着他的意思坐在他身边,想了几秒又刻意向旁边挪了点。
沈翎挑眉,猝不及防地捏住林玄的下巴,吻下去。唇间的香气溢满林玄的口腔,舌尖在其口内攻城掠池。
林玄刚开始没适应被沈翎亲的感觉,过了一会儿,等稍微摸透了后,便一手扶着沈翎的腰,一手把沈翎推倒在床,舌尖反侵略。
林玄把头埋在沈翎身上,说:“不是说了要保持距离?”
沈翎无语,这个人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亲的时候挺起劲的!
“距离?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而且我锁了门。”
“你有没有想过……”
沈翎开口打断:“我们是不是好久没接吻了?”
林玄想了一会儿,自从上次开学典礼的乌龙之后,他们好像确实一直没什么亲密接触,连偶尔的牵手都小心翼翼,“是有一段时间了。”
“怪不得,”沈翎搂过林玄,轻轻朝他耳边吹气,“刚刚都磕到牙齿了,林同学~技术不好了哦~”
林玄被他逗得春心荡漾,但还是怕被程雅发现,没敢顺着他的意。
“还是谨慎点,万一被发现就危险了。”
“可是……可是我今天好想亲你。”
沈翎搂着他的手紧了很多,林玄有些喘不过气。
沈翎:“如果我妈妈和你说我的坏话,你能不能不要听?”
“阿姨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反正你不要信她的话,好不好?”
林玄发现沈翎很没安全感,常常是一点风吹草动,他便开始患得患失。
突然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林玄的思索。
沈翎开门看见程雅诊断这一盘水果在门外站着。
“怎么在家也锁门,我们又不会擅自到你房间翻东西。”
“……没什么。”
林玄在场,程雅也不太好教育沈翎,只是把水果递给他,说:“吃完后记得把盘子和垃圾拿出来。”
“吓死我了。”林玄挺直的腰在门关上后一下子垮了下去,“我还以为你妈妈发现了。”
沈翎往他嘴里塞了块梨,说:“你好吵。”
林玄白了他一眼,“就你安静平时像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父母一来他妈装上矜持了。”
“滚滚滚!”
沈翎本来想着怄气一会儿,但一靠近林玄就忍不住和他聊天。
沈翎把水果一块块递入林玄的嘴中,到头来,他自己也就只吃了几口。
“你不喜欢吃水果?”林玄捂住嘴,把沈翎将要喂水果的手默默移开。
“不想吃。”
林玄捧起他的脸,“怎么今天又不高兴?”
本来觉得没什么,被林玄这么一说,沈翎莫名哭出来,眼泪流到林玄掌心。他咬住唇,尽量别让自己太丢脸。
林玄从他刚开始泣泪时,便开始慌张,一个劲地帮他擦眼泪,“别伤心,怎么又哭了?不就是没让你亲吗,来!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沈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哭,从看到程雅那刻起,他就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
他把头靠在林玄胸膛,不停地打着哭嗝,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林玄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把鼻涕擦我身上。”
沈翎故意往他怀里蹭了几下,“我就擦!”
“脏死了。”林玄一脸宠溺地说。
“。。。像你这样的人能有我这样的男朋友是你的荣幸。”
“嗯,”林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荣幸至极。”
沈翎抽噎几分钟,气稍微上来了些,红着眼眶从林玄身上起来,看着他衣服上深浅不一的颜色,有些尴尬。
“你自己数数这都第几次哭给我看了?以前有人叫你哭泣狗吗?”林玄指腹划过沈翎的眼角,替他擦干余泪。
沈翎哭得嗓子沙哑,“除了你没人叫我小哭包、哭泣狗什么的,我也只在你这哭过这么多次。”
林玄的手停在沈翎的酒窝处,“那我还挺特别的。”
“当然了。”
“可是……我也不想看见你经常哭,我希望你一直开心,你的人生应该繁花遍路。”
“哦。”
沈翎对着镜子细心地把泪痕擦干净,直至绯红从眼中褪去,他把果盘端下楼。
沈迟星从沈翎手中接过盘子,“和朋友在房间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没什么,就几个物理题不会。”
程雅吃着草莓横插一嘴:“别人成绩那么好,你是得学学。”
“我也觉得。”
沈迟星今天少有兴致的同沈翎开玩笑:“你妈妈刚刚还跟我提起你那个同学。”
沈翎警惕,问:“妈妈说什么?”
“说你那个同学长得帅呗。”
程雅:“谁不喜欢好看的?你自己不爱看美女?快别打趣我了。
“这点我有话语权,除了你,我还真没觉得谁有多完美。”
沈翎这两个打情骂俏,溜回房间。
林玄正在玩游戏,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沈翎悄悄绕他的身后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
沈翎话还没说完,林玄脱口而出:“沈翎。”
“没意思,”沈翎努努嘴,看向林玄的屏幕问道:“你这玩的什么鬼游戏?怎么看起来像是在解物理。”
“刷题闯关王。”
“……你牛,这都能玩得这么起劲。”
想起刚才和沈迟星的对话,沈翎故意说:“刚才我妈提到你。”
林玄皱眉,盯着那道难解的物理题,他还有三分钟时间,“说我什么?”
“没说什么……就夸我们林同学长得帅。”
这给林玄听爽了,“看来我的颜值真的能老少通吃。”
“呕——你开心就好。”
……
程雅在十点半给沈翎发了条信息:早点睡,别玩太晚。
沈翎知道她是去睡美容觉了,打个哈欠,说:“林玄,咱们是不是也该睡了?”
“今天睡这么早,养生?”林玄继续玩刷题闯关王,只是换了个学科。
“明天要早起,还有……别玩你那个破游戏啦!”
“切,”林玄把手机揣回口袋,“我回房休息了,晚安。”
第二天早上,沈迟星知道程雅有起床气,因此他去把林玄和沈翎叫醒,却唯独没叫程雅。
“妈妈呢?”
“还在睡觉。”
“哦。”
父子俩谁也不敢去叫程雅起床。
过了大约半小时,程雅才穿着睡衣下来,“等很久了吧?怎么没叫醒我。”
“没有啊,你快去洗漱吧。”
又过了半个小时,众人出发。
车内没放音乐,安静得出奇,沈翎和林玄中间隔了个位置,什么也做不了。
程雅:“谢谢林玄平时替我们照顾翎翎哈。”
“也不算照顾,算是相互照应。”
鸢园是郊外的一处墓地,一行人开了大约二十分钟,车才停在了门口。
林玄和沈翎从后备箱中拿出扫墓用的丧品,一同走了一段路后分流。
林玄要到的地方是墓园的较深处,风景幽美,价格比较贵。而沈翎要去的地方是墓园的中部,地界开阔,条件中等。
林玄蹲在碑旁,把石碑上“邱流”二字擦拭干净,摆好假花,点起火烧纸。
“又到了清明,一年我就来见您这么一面,伤心吗?爸,我最近处境比之前好了不少,也经常去看妈妈,在地下你也别太担心……”
突然有一片阴影笼罩住林玄,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赵忠国:“来扫墓?”
林玄往火堆里添纸钱,“嗯,赵警官也不用年年都来的。”
“多一个人记得你爸不好吗?年年也就我们两个人,你外公也不来看一下。”赵忠国把带来的花和青团放在路边,顺便把杯中的酒换了个新。
“毕竟是杀害他女儿的人,他来也不像话。”林玄站起身,拍干净手上的灰,“带了塑料袋吗?”
赵忠国从口袋中扯出一个袋子,说:“干嘛?你还得磕一个?”
“对,一年也就这么一次。”
林玄对着邱流的石碑拜了两三下,起身把袋子还给赵忠国,“谢谢。”
两人一同向外走。
赵忠国说:“你发的那件事上次的头绪又断了,那个邻居已经搬走有些年了。”
“哦,”林玄顿了顿,“本来……本来这案子已经结了,还得麻烦赵队一直不求回报地帮我。说来怪不好意思的。”
“少给我脸上贴金,我只是服从自己的第六感。”
林玄笑了一下,“赵队,你中午想去哪吃?”
“嘿!要不都说你这小子精呐,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