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恍恍惚惚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床边睡着了,最近我总是会这样,无知无觉地做出一些举动,等反应过来时,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几乎一夜的失眠让我头痛欲裂,我用力揉着太阳穴伸手从床边拿过手机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平时起床给周景逸做早饭的时间了。
我感到一阵烦躁又不可抑制得恐慌,赶忙走出屋子时发现周景逸早就不知何时从客厅隔断出的卧室里走了出来,现在已经面色低沉地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离开了。
可能余光看到了我,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我,身侧散发出的低气压竟使那张俊美的脸也无端显出一丝狰狞。
我顿时浑身一惊,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我伸手下意识想从裤兜里拿出药来吃,想起自己还没有换下睡衣根本就没有装药,又不自然地蜷起手捏了捏睡裤上不那么柔软的面料。
看着我窘迫的神情,周景逸仿佛更加厌烦了,眼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随后一把攥住我的衣领,眯起眼睛看着我,说道
“你在这装什么可怜?有病就去治,治不明白怎么不去死啊?在这死着张脸给谁看呢”
说罢,一把推开我,甩上门扬长而去。
我定定地看着关上的门,不明白从前那么阳光张扬的少年怎么会突然变成如今这样。
但其实我早该发现他的偏执的,从无数个记忆深处我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中。
我原以为自己已是满身疤痕,便不会痛了,可当他恶狠狠地质问我的那一刻,我还是犹如一下子掉入冰窟中,浑身冷的甚至想要发抖。
是啊,我为什么不去死啊。
之前我还能对自己说我要等周景逸回来给我一个解释,可如今却等来了这样的局面,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安慰自己呢。
纵使自我欺骗着这一切操蛋的事情都不曾发生,可每个无法入眠的深夜却都在硬生生地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样的命运我挣不脱,也逃不过。
回头望着这个本该因狭小而十分温馨的房子透露出的死气沉沉的面貌,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没劲透了。
就这样站了不知多久,我转过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木讷的走在街上,许是只穿了一只鞋吧,也可能是样子实在落魄,街上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毫无来由的想起了小时候受到身边人给予的夸奖,和毫不吝啬的崇拜的羡慕的眼神,想到了这短暂且迅速的一生,不由得在心中向上天发问,我究竟是从哪步开始走错了,要让我遭受这样的惩罚?!
其实,在后来的每个坐在窗边愣愣地挨到清晨的夜晚,我总在想,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啊,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也在试想,如果我能早点远离他,甚至从未遇到过他,该多好。
可能是我太天真了吧,常处于黑暗中的人看到一丝光芒,便会以为自己抓住了阳光,甚至奢求着能够将太阳据为己有,这本就是可笑又荒谬的,不是吗?
可没人给我再选一次的权利,终是我自知的太迟了些,害了大家。
我站在桥边,望着脚下流淌的河水,心想,如果有来生,不要再让人来救我了,我就是个祸害,要是能溺死在第一个深渊中该多好,倒不用连累别人了。
随后,转身仰面倒进刺骨的河水中,河水慢慢淹没我的嘴,眼镜,鼻子,此时的我却异常平静,毕竟这种感觉我早就体会过了嘛,这样想来也不算太可怜。岸边人声嘈杂,就当是在追悼和赞颂这份没有观众,只感动自己的爱吧,
其实,我并非未见过花开,而是花本不是为我而开。可我却仅因为闻到了花香,就发了疯的向上爬,最终不过只是饮鸩止渴罢了。
何必呢?何苦呢?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可能还是爱他的,毕竟后来生活中少有的阳光是他带给我的,纵使那可能是阳光普照大地时吝啬施舍的一缕光,但那也曾照亮过我的整个世界。
是我害了他,所以我不怪他,只不过这份可悲的用了我全身精力与骨血的爱,却成了伤害他的利刃。那么,我的死或许也能够给他带来解脱吧,那这又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呢。
所以,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