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身边原本还趴着的人立刻弹射出去，还不忘招呼着几个同学，整个教学楼爆发出一阵哄响。
“高三加油，高考加油！”齐刷刷的响声贯彻耳际，又是一年高考季，这所学校的喊楼传统依旧进行，只是主角已经换了一批。
“喂，周焕！出来啊！”秦臆博大喊一声，将座位上岿然不动的人喊得看过来。
教室里已经不剩多少人，都挤在走廊上看热闹。
“秦臆博，就知道凑热闹。”刘玉宁噘着嘴哼笑一声，两个辫子一晃一晃，没好气地说：“等明年到你自己了就老实了。”
秦臆博撩了撩头发:“我谢谢你。”
周焕坐在座位上，明明还是高二的年纪，却因为这一句话想到了很远的事情。
明年，高三的就是他们了。
楼上高三的学生一同将纸飞机从中空的教学楼飞下去，伴随着男生的口哨声和女生的笑闹声。
秦臆博一眼看见现在九班门口的张琦：“张琦！你快来快来，我跟你说我们……”
“秦臆博。”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秦臆博偏过头去，却看见周焕。
她奇怪地东张西望：“谁喊我？”
周焕：“是我。”
秦臆博一愣，下课永远都在做题的周焕竟然出教室了？
“你也是来——”
“今天上课的那道题，解出来了没？”周焕看向她，手里还握着笔。
“哎哟，行了行了，都在凑热闹呢……”
眼看着秦臆博就要转身，这一走出去，估计整个课间都不会再见了。
又是她这个好朋友。
周焕思索了片刻，出口说：“一会儿是老杨的课，他要抽人背知识点。”
秦臆博脚步一顿，动作利索地拐了一个弯，以闪电般的速度思考了自己的处境，张琦一会儿再聊都可以，要是被老杨点了回答不上来问题，那可是要完蛋了。
“那什么张琦……我一会儿找你啊，一定等我。”秦臆博追在周焕身后，笑了两声，“好同桌我就知道你最是善良可靠，一会儿老师问问题还要靠你，就麻烦你接济一下。”
周焕脚步一顿，走在他身后的秦臆博差点撞上去，她来不及刹车，摔在了墙壁上，“嗷！”
周焕的声音传来，他坐回了座位上，递过来一本书：“现在，背书。”
班上人都看见周大学霸走在前面，秦臆博跟在他身后十分狗腿地喊着“好同桌”。
“切，又开始了，秦臆博你别想让周焕帮你！让你不背书，老师一定会骂你！”刘玉宁话还没说完，秦臆博猛然逼近她，她吓得一愣。
秦臆博眨了眨圆润的眼睛，挑起一边的眉毛：“刘玉宁，你头发散了。”
刘玉宁愣了愣，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气得头一歪：“没、有！”
秦臆博笑起来：“你不信我啊？”
刘玉宁冷哼一声：“又不是只有周焕能帮你，你下节课看我，我给你做口型，我背了书！”
“我也可以。”孙艳冷不丁冒出一句。
秦臆博头一歪，直接把周焕的书放在一边，双手交叠垫在桌上：“得了，我不背了，睡了。”
她趴在桌上，头发很长，顺着两人的桌子，有一些发尾悄悄过界了，周焕装作没看到，继续做题。
大抵是今天的题目太长了，他扫了几眼就烦了，怎么也看不进去，又或许是余光里的黑发太显眼了，他总是忍不住分心去看。
烦躁。
＊
上课铃响起，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将少得可怜的头发往后梳，咯吱窝下夹着一个油光程亮的保温杯，踢着一双掉漆的皮鞋走进来。
此人正是生物老师老杨。
老杨环视一圈，看向角落里趴在桌上的人，一头长发垂在桌边，看起来睡着了。
“有些同学啊，晚上不睡白天不醒，高三的喊楼那么大声怎么没把你喊醒？”
“都高二了，眼瞅着就高三了，再一眨就高考了！”
他说了一通，拧开保温杯大喝一口，咕噜咕噜漱了口，才将保温杯重重放在桌上，“周焕，叫一下你的同桌！”
周焕像是才发现一样，用手肘推了推秦臆博，后者动了动：“……别叫我，我考第一了。”
“考什么？说说看。”老杨随口接了一句。
“考了——”秦臆博反应过来，困意立刻消散，立即坐起来，看向讲台，她悄悄瞥了眼周焕，“怎么不叫我！”
周焕动也没动：“没注意。”
秦臆博皱眉，谁又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