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日是顾秋觉的生日。
今天早上,他早早的起了床,今天是他的八岁生日,会不会在生日这天大家能对他好一点呢?妈妈会不会也来看一下他。
他吃完早饭,然后被奶奶带着去学校。
自从父母离婚以后,顾秋觉也受到了一些波及,他的成绩一直在退步,他根本就学不进去。
一大早他们的班主任就找了顾秋觉一趟,他的数学成绩又退步了。他们班班主任是一个很看重成绩的人,他完全认为顾秋觉拖了他们班的后腿。“我不是教过你很多次吗?你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题目都不会!”
“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跟我保证的,我交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在二年级成绩就能这么差的人!你身上这破破烂烂的,这里黑一块那里黑一块,会丢我们班级的分的,能不能爱干净一点,就算不为你自己要为了我们班级吧?”
顾秋觉低着头咬了咬嘴唇,他的校服从今年开始就是自己洗的,他还很小不太会,所以穿了前两年的校服,有些地方留下了黑色的印子,洗不干净。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特地挑了一件不那么脏的校服穿在身上。
“好了快上课了,你快回班级吧,课好好听!现在学还不晚。”
“好的老师。”
回到班级里,顾秋觉看到有几个同学围在他的座位旁边有说有笑。看到他回来了,向他招呼一声:“喂!没妈妈的小孩,你这成绩…怎么出来的?”
“我用脚写这些题目都不会写这么低。”
“哈哈哈哈哈。”随即班级中传出一阵笑声。
顾秋觉没有说话,他忽略掉大家的笑声,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
数学卷子需要给家长签名,回到家顾秋觉颤颤巍巍的拿着卷子往王凯瑞的房间走,将只考了50分的数学交给顾凯瑞。顾凯瑞一看到这成绩瞬间就怒了,本来上班就烦,还看到这么烂的成绩,他直接把卷子拍在顾秋觉的脑袋上,对他吼道:“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就考了个这样的成绩给我,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啊!你都把心思花哪上面去了?”越说越生气,于是打了顾秋觉两巴掌。
“啪啪”声回荡在顾凯瑞空旷的房间,顾秋觉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大脑充血,周围突然变得模糊一瞬。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呀?”顾凯瑞看到顾秋觉一句话没有,“你给我从房间里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个败家的。”
顾秋觉从顾凯瑞的房间里走出来。他冲向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把水一股脑的拍在脸上,晕眩感好了一点。
“吃饭!”奶奶喊道。顾秋觉关了水龙头,往餐桌那里走。
吃完饭,顾秋觉来到了小区里的公园里,他看到了一个供小孩子玩的小沙滩。顾秋觉走到小沙滩里,他用手将沙子拱出一个椭圆柱的形状,然后找了一根细的小树枝插在椭圆柱的中间。
“秋觉,你在干吗?”顾冬盷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出来,顾秋觉转身一看,顾冬盷看着他和那个“蛋糕”发蒙。
“冬盷,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在自己给自己过生日呢。”
“哦…那我给你唱生日歌吧。”顾冬盷很识趣的,蹲在顾秋觉旁边,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
顾秋觉听着顾冬盷为他唱生日快乐歌,顾冬盷的歌声很好听,顾秋觉慢慢地感受旋律。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好了,小寿星可以许愿啦!”
蹲在地上的顾秋觉慢慢缓过神,他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望:希望顾冬盷一直能陪着他。然后他睁开眼睛,象征性地把蜡烛吹掉。
顾冬盷笑眯眯地看他:“许了什么愿望?”
“希望你能永远陪着我。”
“笨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快‘呸呸呸!’”
顾秋觉脸色大惊“啊…呸呸呸。”说完,他又扭头问顾冬盷:“我呸了,这个愿望会灵吗?”
“当然会,我都说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冬盷突然对顾秋觉说:“闭上眼睛。”
顾秋觉听话地闭上眼睛。他被顾冬盷拉着走到了书桌旁。
"可以睁开了。"
顾秋觉睁开眼睛,看见书桌上摆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蛋糕是用饼干和果酱拼成的,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生日快乐。"顾冬盷笑着说,"虽然不太好看,但是是我亲手做的。"
顾秋觉感觉鼻子一酸。这是他今天生日收到的唯一一个礼物。眼泪慢慢从眼角流了出来。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小寿星,怎么哭鼻子了?”顾冬盷向顾秋觉走了过来摸摸他的头说道。
顾秋觉抬头看着顾冬盷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脸。他突然觉得,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只要有冬盷在,他就不会孤单。
周末到了,顾秋觉终于可以摆脱被全班孤立,可以睡到很晚,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了。
顾秋觉刚起来,就看见顾冬盷跪在他床趴着看他。看见顾秋觉醒了,顾冬盷站起来拉开顾秋觉房间的窗帘,然后转头对顾秋觉说道:“秋觉,今天天气这么好,出去玩吗?”
顾秋觉一睁眼,被外面的阳光刺地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他渐渐的有了意识,听到了顾冬盷说的话。
“不出门。”
“为什么?”
顾秋觉翻了个身背对着顾冬盷,闭上眼晴软绵绵地说:“我要睡觉。”
“秋觉~你陪我出去嘛~”顾冬盷扑到床在抱住顾秋觉的腰,蹭着他的后背说:“我从来没有跟你出去玩呢!今天天气那么好,我们去公园里玩吧!”
“别蹭了好痒!”顾秋觉转过身推开顾冬盷说道。
“你答应我我就不烦你了。”
“好!你让我再睡一小时我就陪你出去!”
“好的~”
一小时以后,顾秋觉被顾冬昀硬拉了起来,他洗漱吃饭后,穿了黑色短袖加蓝色牛仔裤就被顾冬昀拽出门了。
“我们去哪儿里玩?”
“去离这里最近的公园,现在三月正是赏樱花的季节。”
正午的太阳把樱花影子烙在柏油路上,樱花林像被阳光煮透的粉雪,层层叠叠压弯了枝桠。顾冬盷和顾秋觉仰头盯着离他们最近的一簇重瓣樱花,花芯沁出蜜汁正顺着萼片往下淌,在阳光里凝成琥珀色的钟乳石。
“这好像草莓冰淇淋!”顾冬昀踮脚靠近那簇樱桃,看着蜜汁说到。顾秋觉也踮起脚去看,他观察着花瓣也缘的锯齿,突然吓了一大跳——绒毛间趴着一只通体碧绿的蚜虫,正抱着花蜜吃着他的午饭。
他们躺在一棵樱花树下,风吹过,成千上万的花瓣落下,有几片擦过他们的鼻尖。顾秋觉翻了个身趴在地上,他看见了一个不同的风景:樱花瓣铺满了地面,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淡粉色的衣服,昆虫在淡粉色地毯上爬来爬去,周围都是大自然的味道。他又偏头看着正躺在他旁边闭着眼的顾冬盷,也许是因为眼神太过炽热,顾冬昀睁开眼睛,偏头对上顾秋觉的眼神:“怎么了?”
如果时间永这定格在此刻就好了,顾秋觉偏过头说道:“没事。”
如果时间永这定格在此刻,他就不用管那烦人的学习,不用处理那难搞的人际关系,也不用忍受爷爷奶奶和爸爸的嘴脸了。
躺着躺着,躺到顾秋觉都快要睡着时,顾冬昀又将他拽了起来,拉着去公园的其他地方了。
刚被顾冬昀硬拽起来的顾秋觉真想给顾冬昀两拳,他好不容易要睡着了!
“秋觉,你会骑自行车吗?”
“不会。”顾秋觉打了两个哈欠说道。
“公园那里有借自行车的!”顾冬盷指了指旁边,那里陈列摆放了好多自行车,“我们去借一辆呗,你刚好可以学习怎么骑自行车。”
顾秋觉带了10元,可以借3小时。
梧桐絮在午后的阳光里打着旋儿,顾秋觉第三次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膝盖已经蹭破了皮,他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二轮自行车真的好难骑,没有顾冬盷扶着,他就会控制不住,翻车。
车把上把残留着顾冬昀手心的温度。一刻钟前,他松开扶着后座的手站到旁边,让顾秋觉自由发挥。他不可能一直拉着他,不然学不会的:“加油,你可以的,我在旁边看着你。”
当第十一次摔倒时,樱花树的影子已经向东偏斜了十五度。撑着车座站起来,忽然发现右手掌心被车把的螺纹印出了菱形的红痕。他学着工人修水管时的样子朝掌心哈了口气。
第十五次蹬动脚踏板时,有片樱花瓣落进车筐。顾秋觉感觉后背的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是突然多了双看不见的手。他无意识地调整了重心,车轮碾过半片被风吹到路上的樱花,忽然就找到了那个奇妙的平衡点。
车铃的叮当声忽然连贯起来,像被春风吹响的檐角风铃。顾秋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在链条转动的咔嗒声里,樱花枝桠间漏下的光斑在前方路上流淌成一条闪烁的河。
他不敢眨眼,直到看见自己的影子从轮下钻出,斜斜地投在草坪上,才意识到已经骑出了二十米。
暮色渐浓时,顾冬盷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身影穿过整片樱花林。车轮碾过的地方扬起细碎的花瓣,如同绽放在空中的淡粉色涟漪。顾秋觉的裤脚沾着草叶和泥土,膝盖上的擦伤数不胜数。但是,他成功了!他学会了骑自行车!
从公园里出来已经是黎明,顾冬昀与顾秋觉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累,但我真的学会了骑自行车诶!”
回到家,爷爷奶奶不知道去哪儿了。顾秋觉自己煮了碗面凑合吃了晚饭,便洗洗澡,睡了。
今天很累,也很充实、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