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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15.

    梁昭夕软弹的颊肉还残留着被掐捏过的触感,她反应慢半拍地揉了揉,望着孟慎廷手指上沾到的属于她的眼泪,忽然冒出一

    种正在被他纵容和照料的错觉

    她心口一悸,热烈地跳了跳。因为发烧而降低的敏锐度重新拉满

    或许不是错觉,是真的。

    那他要她乖,她就更不能听话了,

    梁昭夕身上聚起来的力气顿时卸掉,没骨头似的朝孟慎廷胸前一靠,身娇体软地倒过去,通红鼻尖抽着酸涩哭腔:“好疼啊小

    叔叔,针孔疼,头疼,心脏疼-

    她还想说五脏六腑都在疼,堪堪贴上孟慎廷肩膀的脸就被他不留情面地抬起来,她抗议地挣扎,他钳制着她的那只手稳若泰山

    根本无法抗衡。

    孟慎廷揽着她站起身,手臂轻而易举一转,把她整个人捞住,打横扣在臂弯里

    不等她享受短暂一瞬的公主抱,她就重新被放回枕头上,孟慎廷随意一拉被子,她从下巴到脚尖都盖得严严实实

    梁昭夕纤白的手指从被子边缘悄悄探出去,蹭着孟慎廷的腿,桃花眼尾一垂,楚楚可怜地凝视他眼睛:“我知道您嫌我烦

    可是今天能不能别留我一个人,我不敢自己待在这么大房间里。

    她茶色瞳仁置着一层荡漾的水,映出他轮廓凌厉的脸,似乎也能映出他更深更暗处埋藏着的,不能挖掘的隐秘

    孟慎廷倾身压下来,梁昭夕被他笼罩出的灰影覆盖,不禁攥住床单,但孟慎廷只是伸手盖在她眼前,把她视野遮住。

    梁昭夕看不见了,嘴上可不停,音调又放软了两个度,字字都要挤出汁水来:

    “我都病成这样了,您不要欺负我,对我好一

    点行不行,哪怕就这一个晚上,几个小时

    她声线里长了数不清的小钩子,钩得人心烦意乱

    子悄驻控眉闭7下腮

    那口挡她眼睛的主向下移。覆到她不安分的嘴唇

    梁昭夕眼廓睁圆,唇吃力地动了动,不受影响地继续说话,吐字含糊不清,但不重要,她在借着这个,啄吻他热燥的掌心

    孟慎廷看似无动于衷,手带着她唇舌的湿润继续往下,虎口张开,抵在她脆弱咽喉上一顶,敛眸命令

    “别撒娇,想怎么

    样,说。

    梁昭夕命都扣在他手里,她毫不在意,只是天真雀跃地笑开,用小巧下巴磨蹭他手指,提了一个无法被拒绝的小要求:“我

    手机在楼下,能不能帮忙拿上来。

    她一把嗓子甜成蜜,娇润地放低:“求您。

    吩咐孟先生做事的,恐怕她是头一位

    孟慎廷拎起被子把她脸一盖,下楼去她待过的房间,推门就看见床尾摆着一条超薄吊带睡裙,又窄又短,穿上会紧紧裹住凹

    凸有致的身体,手机端端正正放在裙子上

    她的小心思昭然若揭,存心想让他亲眼看见,她在穿他的衬衫之前,到底从身上脱下了什么。

    孟慎廷拾起手机,恰好屏幕一亮,收到一条微信

    通知消息不显示具体内容,但发信人的名字赫然在目

    “沈执哥哥。

    是手机主人给对方特意备注的昵称

    孟慎廷握着手机的五指一收力,屏幕随之黑了下去,他晦沉地盯着窗外暴雨,垂在身侧的指节弯出锋利折角,略显泛白。

    退烧药有安神催眠的作用,梁昭夕强撑着精神等到孟慎廷回来,早就困到神志不清。

    她接过手机往枕头下一塞,顾不上看,沉到挑不起的眼帘完全合上,昏沉沉握住他没收回去的小臂,轻声央求:“雷声

    太大了,陪我好不好。

    “就一次,”她软趴趴黏到他身上,衬衫领口凌乱敞着,透出无意识的媚态,“救救我。‘

    孟慎廷单手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手指扯开颈间束紧的领带结,得以正常呼吸,他揉着手里的长头发,扶起她后脑,沉声

    问:“这次告诉我,把我当成谁了。

    梁昭夕唇角一翘:“小叔叔。

    "我跟梁小姐非亲非故,算什么小叔叔,重新说。

    梁昭夕含着一丝被他撇清关系的呜咽,颤声喃喃:“是孟先生.....是孟慎廷。

    孟慎廷陷在台灯阴影里的侧脸昏昧不清

    他名字的这三个字,被其他人叫出来时总惹他厌恶,可她绵绵地咬着字眼儿,称他全名,这三个字背后盘根错节的那些泥泞

    污浊,像是被扔进一把火,烧出一片净土。

    梁昭夕仗着生病可以装傻,不管不顾勾住他脖颈往下一拉扯,彼此距离够近了,就双臂收紧,搂着他的腰,身体放松地软下

    去,直接倚在他身上睡着

    胜利向来属于厚脸皮的勇敢者。

    梁昭夕偷偷噙着笑,半睡半醒地感觉到孟慎廷没有赶走她,他把她往怀里一收,侧身倒在床上,让她跟着躺下,她终于心满

    意足,手脚并用地往他胸口又贴了贴,小兽一样蜷好,彻底睡过去

    凌晨十二点刚过,孟慎廷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一声,崔良钧发来一条消息:“少东家,孟骁清醒过来了,他腿没断,受了

    伤,短期内行动会受影响,老爷子和您父亲都去了医院,今晚您可能不会太清静。

    孟慎廷清醒地睁开眼,似乎没睡着过

    他看完信息,垂眸望向纠缠在怀里的人,放轻力道把她从身上剥下,裹住被子,下床前他抚了抚她已经降温的额角,她不安

    地扭动几下,小小呜咽一声,他头低下去,淡色的唇敛起,悬在她毫不设防的眉心上

    彼此间相隔的不过寸许,又好像某种鸿沟天堑,她暖热的体温扑向他,他喉结一滚,手机再次震动,余光扫过去,是老爷子

    的电话

    这么迫不及待就打过来了。

    孟慎廷起身下床,梁昭夕敏感地察觉到身旁空了,莫名的冷意侵袭上来,她违背本能地尽力睁开眼,只迷糊看到孟慎廷消失

    在门口的背影

    她坚持坐起来,捏着脸清醒好一会儿,总算恢复神智,小心翼翼追出去

    孟慎廷下楼时接通了电话,不用放到耳边,孟寒山含怒的苍劲声音就清晰传出听筒:“慎廷,你在哪,骁骁的事你有没有什

    么解释,他腿伤那么重,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你何至干对他动这么大火气。

    “骁骁以前做再大的错事,也没见能入你的眼,这次又是为了那位梁小姐?”孟寒山语气冷肃,“你这样反常,我都忍不住

    要怀疑,她就是当初你宁可向我低头,也绝不让骁骁找到的那个女孩。

    孟慎廷任由他怎么说,面无表情迈下最后一级台阶,走到客厅最大的一面落地玻璃前

    密集雨珠里映着他衣衫不整,强势又落拓的影子,他淡声问:“爷爷,您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还是说,”他语气不紧不迫,沉缓地重压人心,“您认为我掌管孟家,却没有处置孟骁的权利。“

    听筒里一时间死寂下去,隔了片刻,孟寒山不悦地叹了一声:“慎廷,你是我有生以来最出色,最满意的作品,我不能允许

    你身上出现任何弱点和软肋,如果有,那我希望折在最初的苗头里,那位梁小姐无论是不是当初的人,既然在你那么严苛的阻止

    下,骁骁都有缘分重新遇见她,要娶她,那你就不能再干涉。

    “就算她是又如何,你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你了,你是孟家这一代的话事人,你身上责任太重,”孟寒山字字加重,“你放

    一放手,把她送给骁骁,我保证,以后让骁骁带着她消失,绝不出现在你面前惹你心烦。‘

    孟慎廷注视着阴沉夜色里翻滚的浓云,狂烈敲打窗户的暴雨一丝不漏搅进他漆黑眼底,他拇指再度抵上那道由鞭痕修饰成的

    纹身,用无形的戒鞭按捺情绪,控制自己想把整个孟家赶尽杀绝的念头。

    “你说得对,我不再是当初的我了,”他一声笑似有若无,

    “当初的我需要和您交涉,谈条件,让步,但现在,整个孟家

    包括您,没人有资格居高临下地要求我。

    孟慎廷口吻淡漠,却决绝得让孟寒山毛骨悚然:“您最清楚,我能坐上今天的位置都经历过什么,您指望我这样的人完美无

    缺,恪守家法,替您光耀门楣,就是最天真的幻想。

    “爷爷,您还没意识到么,”深夜里,他声音倦哑,透着近于冷酷的慵懒,“从我拿到孟家的那一刻起,您就彻底失去了对

    我的掌控,您眼里重于一切的家族荣耀,于我而言,只是权利下的玩物。

    孟寒山呼吸陡然加重,孟慎廷唇边略勾:“梁小姐是个人,不是物件,我凭什么代她赠送,至于您不准做的事,做不做不取

    决于您,要看我的心情。‘

    他最后一句话说完,不等孟寒山再开口,利落地挂了电话

    雨声陡然加重,巨大玻璃外有如无底的黑色深海

    梁昭夕这时候刚刚迈下通往一楼的台阶,只捕捉到一丝尾音,什么都没听清,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打扰,远远听到孟慎廷的

    手机再次震动,她踟蹰着等了许久,直到电话响起第二轮,才终于被接通。

    她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打算回去,脚步蓦地一顿

    孟慎廷似乎连手机都懒得拿起,开了免提,音量不高,如果她在二楼卧室,不可能有察觉,但站在这里,能听得一清二楚

    陌生中年男人的声音裹挟怒意响起:“你想把孟骁弄死吗?!你知不知道他腿伤成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针对他

    他不过是要结婚娶个太太,你要弄残他才高兴?

    梁昭夕喉咙发干,手指捏起来

    她无法接受有人用这种语气对孟慎廷说话

    孟家的长辈她在祖宅里基本都见了,哪个不是恭恭敬敬俯首帖耳,这人谁啊,算什么东西

    她据着唇往下迈了几步,

    声音听得更清,试探地扒着楼梯转角朝客厅窗边看,一道厉闪割破夜空,白亮光线一晃,孟慎廷背

    对着她,仰靠在沙发上,侧影一片模糊

    中年男人还想再宣泄,孟慎廷截断他的话,毫无波澜说:“不过是一条腿,孟骁还活着,活到了今天,无论是你或者他自

    己,都该知足了。

    厚重雨滴砸在梁昭夕抽紧的神经上

    沉默良久,中年男人深吸口气:“好,我确实拿你没办法,但你不要忘了你爷爷当初给你取的名字,慎,慎言慎欲慎停,你

    一旦踏错一步,有的是人要你万劫不复。

    孟慎廷短促地淡嗤一声,平静到某种跋扈:

    “我向来恭候

    客厅像是陷入一片死寂的沼泽,梁照夕踮着脚尖,一边紧紧瞄着孟慎廷的身影,一边如履薄冰轻轻踏过最后一级台阶,走到

    她贴着墙朝他靠近,隔着弥漫的夜色,看到孟慎廷抬着头,后脑抵在沙发扶手上,眼睫低垂,扫出两抹隐晦的影,唇间咬着

    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他这样向后高高仰起,脖颈拉伸出有力线条,略显进攻性的青筋沿着肌理浮动,喉结愈发明显的凸起,随着无声咽动而上下

    起伏,

    梁昭夕呼吸紧涩,她一步步轻慢地靠过去,眼明手快捡起旁边矮几上的手工火柴盒,抽出一支,哗的点燃

    微弱声音响起的同时,孟慎廷猛的睁开眼,溢出的冷锐把人捅穿,而梁昭夕被火光映红的手指已然递到他的面前,她抬起光

    裸的膝盖,半伏半跪在沙发上,俯身靠近他,手拢着猩红,点燃他洁白的烟管。

    淡白烟雾乍然腾起,把两道几乎相贴的身影缠绕住

    孟慎廷隔着一片朦胧盯着她,眼瞳黑不透光,她对视上去,像撞进了吞人的幽深山涧。

    “听到什么了。

    嗓音里过了烟气,透出灼烧过似的低低沉哑,

    梁照夕歪头:

    “电话里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处处向着孟骁,还敢那么不客气对你讲话。

    孟慎廷拿下烟,捏在离她远的那只手里:“梁小姐觉得呢。

    她皱鼻子:

    “总之是个不分尊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一

    孟慎廷扯了下唇,好整以暇看她:“是我父亲。

    梁昭夕愣了一下,等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还抓着火柴的手不由得一抖,盒子里面的散落一地

    她张了张口,涌出一股无名火,又问:“那名字又是怎么回事,慎言慎欲我懂,慎廷又怎么了?

    “是停止的停,

    ,”孟慎廷目光描墓着她的细微表情,仿佛深夜里大发善心

    、对她有问必答,“孟家需要我时时刻刻,永无止

    境地朝前走,每一次停步都要慎之又慎,这么直白的名字,又要换一个同音字来粉饰,的确可笑。‘

    他指尖一动,掐灭还在燃烧的烟,

    梁昭夕忽然扑上前,按住他肩膀,郑重其事地皱眉说:“既然这样,先生应该叫孟停才对,没有什么能干涉你,你要停在任

    何想停的地方。

    女孩子突发奇想,一双高烧过后的眼睛水洗了似的透亮,她睫毛间灼灼地闪出光来,压低了身子看他,笑盈盈说:

    “孟先生

    这么年轻,比我只大七八岁,如果不是孟骁差着辈分,我真的不应该叫小叔叔,我应该叫孟停哥哥-

    她仗着自己大病一场,脑子理所应当还不够清楚,把莹润的唇贴近他,一字一字新奇地咬着:

    :“孟停哥哥。‘

    这么笨拙稚嫩的安慰

    男人手指间将灭未灭的烟还有火烧的热度,却极重地压在指腹上,深深透进皮肉里。

    如果

    如果就此把人留在这里,不开锁,不放行,

    偌大房子里永远像今夜这样只有他的衣服可以穿

    ,她是不是就只能散着发,赤着

    脚,每天每夜,无所依靠地这样亲昵扑向他,叫着别人听不到的哥哥,屏除那些干扰的声音,从此忘记所有不纯的目的,在日复

    一目的厮磨下不得不对他拿出真心

    孟慎廷喉咙里有种滚过烈酒的辛辣,他揉着烟,若无其事地审问:“这么喜欢叫人哥哥?

    “我哪有,

    ”梁昭夕殷勤示好的样子不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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