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淑忽略叶梁枝透露出几分钦佩的语气，回忆道：“我见过那个弟子用偶术，好像是用木头做的偶，不是很灵活，但彻底散架前几乎等于无伤，缺胳膊少腿都不影响行动，人也可以吗？但是人会流血会痛……”
“活人才会。”叶梁枝开口道。
聂清淑沉静了一会儿，语气也低了下来：“你是说那些弟子已经死了吗？”
叶梁枝：“应该还没有，死人死久了会尸僵，到时候除了看起来更吓人点跟物偶没有区别。”抬头问大师姐，“弟子失踪了几个？”
大师姐回忆了一下：“目前是七个。”
叶梁枝了然地点点头，问聂清淑：“你一般买多个一模一样的东西的是为了什么？”
聂清淑想了想：“为了换着用。”
叶梁枝点点头：“对，既然是轮换，那说明被替掉只是暂时的，修好了就能再用。”
聂清淑思考其中的疏漏：“不一定是轮换吧，也可能是坏了换新的。”
这样即便用的时候没死，“坏”了也会死掉。
叶梁枝：“那不用一次抓七个，坏了再抓新的呗。而且我在这好好的，说明她还没用啊。”
聂清淑懒得计较叶梁枝自大的口气：“也可能是抓七个一起用。”
叶梁枝：“就我所知妖女还没有一次驾驭七个偶的能力。”
聂清淑：“万一是一次准备七个然后一个一个用呢？怕坏了再准备新的来不及？”
叶梁枝：“不是两个，不是三个，刚好是七个，这么特殊的数字一定有理由。一次用一个剩下的放哪里？活人要维持生命需要的条件很多，成本太高了划不来。”
聂清淑：“……”她还是很不能适应叶梁枝这种代入反派的思考方式。
虽然还不确定真相，聂清淑已经在叶梁枝的解释下安心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道：“被换就能说明妖女会让他们一直活着吗？”
叶梁枝：“活人才能修能反复利用，死人只能当垃圾，她会好好珍惜的。”看了聂清淑一眼又道，“不过，从生理角度来看他们还活着，但既然被做成偶了，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围，之后找回来也未必能恢复。”
聂清淑刚松的半口气又提起来，看着叶梁枝手里的书道：“里面没写怎么让偶人恢复正常吗？”
叶梁枝：“能解决后事的术法还算什么邪术？大家都去练好了，反正代价可以抵消。”
“不过也不用完全丧失希望。”叶梁枝又道，“书里没写不代表没有。还得看妖女的手艺精进到哪一步了，如果能让偶人留存一定的神智，那她的偶一定更厉害。”
聂清淑：“……”
听着并不像什么好事。
-
元清歌很不满妖女在她之外又养了七个人，皱眉看着她将食物分成七份：“我的呢？”
妖女甩了甩手上粘的糠水，回头看向元清歌：“他们吃这个你也吃吗？你不是要吃肉吗？”
元清歌：“……”
元清歌：“那肉呢？”
“今天没有。”妖女道，“今天只有糙米饼。”说着狠狠踢了跪在她脚边，用手抓着糠食往嘴里塞的人一脚，骂道，“吃得跟猪一样多，早知道不抓男人了。”
男人没有任何多余反应和震动，只是把被踢歪的碗扶正了继续往嘴里塞。
妖女分了一个饼给元清歌，眯眼看着她道：“我对你这么好，你可要记得好好报答我啊。”
元清歌接了饼开始吃：“我本来住山洞是有人送饭的，是你非把我带到这来过苦日子。”
妖女抓了这几个人之后就强行把她从山洞带了出来，带到现在这个里面草都不长，头顶还一直滴水的溶洞里，她只知道她们还没有离开后山，具体在哪她出了洞也找不着。
而且她主要是被妖女一只鸡一只兔地诱惑过来的。
妖女不计较她的不知好歹，道：“被幽禁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要是想回去我就直接把你杀了。”
元清歌吃着饼没理她。
妖女看着元清歌吃了一会儿，突然问：“如果得到莫苏苏的天赋你想做什么？”
元清歌认真想了想：“拿一次试炼魁首。”
妖女皱眉嫌弃：“想点有志气的。”
元清歌又认真想了想：“比莫苏苏多拿一次试炼魁首。”
妖女：“……”
妖女：“你不是废物谁是。”
妖女指了指那七个人每人后颈的符，提醒元清歌：“不要揭那些符。”
元清歌抬头看了眼：“揭了会怎样？”
妖女：“我不在的情况下他们会直接杀了你。”
元清歌：“……哦。”
-
叶梁枝认真看了偶术的修炼法则，认真到聂清淑一度以为她也想练，叶梁枝说：“放心，我最瞧不上这些必假于物的东西，不能随拿随用的都碍手碍脚。”
聂清淑：“可这不是用物这是用人啊。”
叶梁枝：“人更不要了，丑得千奇百怪的，我只喜欢好看的。”
聂清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记得师尊也夸过她皮相不错来着。
叶梁枝看了她一眼：“你长得是不丑，但不对我胃口。”
聂清淑：“……”
聂清淑：“那什么样的对你胃口？”
叶梁枝用下巴点了下几尺外正在翻另一本书的大师姐。
聂清淑跟着看了一眼，大师姐低头看得专心，暂时没注意到这边，又回过头看向叶梁枝，咂摸出一丝不对劲来：“你跟大师姐什么关系？”
叶梁枝用你怎么蠢到这地步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跟你师尊什么关系？”
聂清淑：“……”
回到山门就听说元清歌失踪了，送饭的弟子送饭时发现人不在山洞内躺着，遍寻后山也没看见在哪躲着上茅房什么的，这才慌慌张张地回来禀报人没了。
几位长老讨论后觉得应该是跟之前失踪的弟子一样，被人带走了，毕竟她也满足“落单”的条件。
长宁责怪自己疏忽，忘了被独自幽禁在后山的元清歌，这下让歹人平白多了一只羔羊。
“师尊不必自责。”叶梁枝道。
长宁看向她，她又说：“她也可能是自己走的，毕竟她那么笨，抓她还不如直接杀了。”
众长老：“……”
长宁叹了口气：“若真是她自愿走的，不管是被人带走还是自己离开，说明她真的没救了，就当她已被逐出师门了吧。”
长宁又问：“这些日你们调查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叶梁枝：“可能是被拿去做偶了。”
鹤落立刻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
叶梁枝：“一次抓这么多活人，要么是拿去献祭要么是拿去炼器，能当活人用的只有偶了。”
鹤落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
叶梁枝：“那几个失踪的弟子除了落单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上次试炼的排名都不错，至少都是进了第三轮的，抓人就抓人还挑实力，肯定是当活的用的。”
鹤落咬牙切齿：“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活人可以做偶？”
叶梁枝抬头看向他，眼神不闪不避：“您不也知道吗？”
鹤落：“……”
“好了。”平丘心疼他师兄，打圆场道，“既知道他拿去做什么了，那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你们有想法吗？”
“杀人吧。”叶梁枝耸耸肩，“总不能拿去过试炼。”
众长老再次沉默，聂清淑怕她师尊气死，主动开口道：“我们猜测是妖女抓了人，之前她在山下布了个针对莫苏苏的阵，应该是那之前就回了山，这次抓人做偶应该也是为了继续对付莫苏苏。”
鹤落怒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之前不说？”
叶梁枝看了一眼头一次被师尊训而面红耳赤的聂清淑，把火力引到自己这边来：“我之前说我破不了，您又没问为什么。”
鹤落：“……”
他是没问，因为他就没信。
长宁思量道：“苏苏你与那妖女接触得多吗？你怎么得罪她了她这么不放过你，现在必须要置你于死地？”
鹤落冷嗤：“她活着就够招人恨了还用刻意得罪？”
叶梁枝叹了口气，背负太多很无奈的样子：“怀璧其罪，可能是嫉妒我天赋太高吧。”
鹤落：“老子现在就废了你的天赋让她放过你！”
叶梁枝惶恐道：“我失去天赋没什么，可清虚门没了我就后继无人了啊！”
杳念和平丘两个人按住鹤落才没让他冲下去。
鹤落仰头嚎叫：“我要宰了她！让我宰了她！这混账……”
长宁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