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牵着甘雨的手,在沸反盈天的人潮中艰难的行进。见霁月这幅模样,在走到空旷处时甘雨俯身将她抱起来,朝巷口走廊走去。趴着甘雨姐姐的肩上,视野果然开阔了很多。
“咦?”霁月忽然睁大了眼睛,在甘雨姐姐耳边轻声道:“刚刚过去的两个人好像我在报纸上看到的那样。”她比划了一下,“头发是金灿灿的,只不过我没看到那个小精灵。”
将霁月安置在茶楼临窗的座位上,甘雨才松了口气。今日正是请仙典仪,茶楼里也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视角好的地方,甘雨向霁月解释:“下面人太多了,虽然有千岩军维持秩序,还是有点乱,你过去不太安全。”
霁月乖巧的点头,很快便按捺不住好奇心,趴在窗口向下看去。请仙典仪还没有开始,楼下祭台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千岩军的甲胄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霁月双手托着腮,“甘雨姐姐,你知道归终吗?”
“归终…”甘雨微微思索,“说起来,我也只见过那位魔神一两面。”
“那…甘雨姐姐觉得归终是怎样一个人呢?”
甘雨轻轻摇头,“我不太清楚,不过…归终应当是一位性情温和的魔神吧。”
正说着,请仙典仪开始了,吉时已到,天权星凝光站在祭台上,神色庄重肃穆。她双手结印,施展术法。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流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仿佛要将璃月万民的祈愿送达神明的耳畔。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仰头凝视着天空,现场安静得连一丝杂音都听不见。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天空风云突变!原本湛蓝的晴空瞬间被厚重的乌云吞噬,云层翻滚涌动,透出令人窒息的压抑。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长空,一条身形巨大无匹的岩龙从翻滚的云层中急速坠落,轰然砸在祭台中央!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祭台瞬间崩塌,碎石飞溅。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地面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仿佛大地也在为岩王帝君的陨落而悲恸。
烟尘弥漫,久久不散,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立当场,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待烟尘稍稍沉降,人们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岩王帝君,他们无所不能的神明,此刻竟毫无生气地躺在废墟之中,庞大的身躯一动不动。
“帝君!”也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这一声呼喊,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寂静,人群彻底慌乱起来。
碎石掀起的气浪震得茶楼的窗纸哗哗作响。第一次参加请仙典仪的霁月还不知道流程,疑惑地转头问道:“甘雨姐姐,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吗?”
然而,当她看到甘雨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的脸颊,看到她整个身体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时,霁月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她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甘雨身边,紧紧抓住她的衣袖。
虽在璃月港生活多日,也在各种书本中见过那些记载着岩王帝君的丰功伟绩,可霁月还是不太清楚岩王帝君对璃月而言究竟代表着什么。
靠着霁月勉强站立,甘雨喃喃自语道:“现在,我应该去月海亭。”
“没错,现在就去。”
“甘雨姐姐!”霁月突然的大声呼唤,将甘雨从魔怔的状态中拉出来。她当机立断,决定先将霁月托付给萍姥姥照顾,随后转身,步履匆匆朝着月海亭的方向疾步而去。
注视着甘雨姐姐离去的背影,因事发重大,周边行人已被千岩军疏散。霁月站在石凳上,踮起脚尖,还能依稀望见远处废墟中那巨大龙躯的一角。她沮丧地扑通一声坐回石凳上,急切地向长者寻求安慰:“萍姥姥,甘雨姐姐…她还好吧?”
萍姥姥难得的沉默,摇了摇头。
听那位经常在玉京台值岗的千岩军叔叔说,岩王帝君身陨和那两位来自异邦的旅行者脱不开关系。说着,还从怀中掏出一份画像告诫霁月远离这两个人,还有注意他们旁边的那只不明飞行物。
将面前的画像与脑海中蒸汽鸟报社的那张照片对应起来,霁月没底气的小声说:“应该不是吧?”
千岩军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模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怏怏的回到萍姥姥身边,霁月语出惊人:“姥姥,你说岩王帝君是不是没有……”
她咬着嘴唇,还是没有说出那个字。继续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场考验。”
似是被霁月不同寻常的猜想惊到,萍姥姥好久没有说话,摸了摸霁月的头,她选择回避这个话题,“我送你去留云那里吧。”她的目光看向远方,“最近的璃月可不太平。”
将在璃月港的见闻原模原样的说给鹤真君,对方先是愣了一瞬,旋即发出一声饱含震惊与愤怒的长长鹤唳:“本仙就知道!当初将璃月港完全交托到那群凡人手中,定会生出祸端!”
“居然…居然有人胆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留云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鹤真君!”霁月难得用上如此郑重的语气,她用力摇着头,“我觉得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时在参加典仪的时候,我看见那条岩龙……”
“是岩王帝君”,留云严肃的纠正。
“岩王帝君好像是突然落下来的。”
“虽说如此,”留云摇着头,显然完全不认同霁月的想法,“但此事,那些凡人七星绝对难辞其咎!他们监管不力,护驾无方!”
“或许…七星会有解决的办法?”霁月的话语在留云汹涌的怒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可是…可是,这样做太武断了!”
霁月突然升高的语调只能让这场算不上争吵的谈话愈演愈烈。扑扇着翅膀,留云难免口无择言
“荒唐,当务之急,应该镇压璃月港,讨伐七星。”
越说霁月越委屈,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哭,先是甘雨姐姐离她而去,后是萍姥姥,紧绷的弦一下子断开,霁月越哭越难过。
听见霁月的哭声,留云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好几次深呼吸后,逐渐将愤怒的情绪一点一点剥离开来。柔软的羽翼擦过霁月的脸庞,接着她整个人被笼罩在留云的翅膀下。
“抱歉,霁月,是我太冲动了。”
可霁月还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孩子的情绪一旦蔓延,就像决堤的河水,绝无倒回的可能。
“我应该先和众仙家商议的,”留云慌张的补救,继而说出了一大堆平日里绝不可能说出的话:“我不该如此揣测凡人”
“我只是···只是太着急了”
“毕竟,那可是岩王帝君”
“……对不起”
小团子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抽抽噎噎的问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留云赶忙保证“比理水叠山那家伙的琥珀还要真。”
“那···那我就··勉强相信鹤真君吧。”
在霁月的劝说下,留云决定先留在奥藏山静观其变。等啊等,果不其然,不久山上便传来有人供奉的气息。说起来,这应当是霁月第三次见到旅行者了,论起认识这应该是第一次。
两位旅行者在准备供奉食物的过程中,身上难免沾染了些许烟火气,让他们看起来比画像上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留云借风真君保持着仙家姿态,声音清越地开口:“唔…是百无禁忌符的气息。尔等上山,所为何事?”
听着旅者娓娓道来的话语,在听到七星将嫌疑推给观礼的二人后,她扑扇着翅膀,转身对霁月道:“应当就依本仙之言,先去镇压璃月港。”
这时,在场的空、荧和派蒙才注意到留云背后还藏着个小姑娘。霁月从鹤真君后面探出身来,对着三人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声音带着歉意:“抱歉,岩王帝君身陨兹事体大,真君难免着急了,让诸位见笑了。”
旅者旁边的小精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其实我们还拜访了其他仙家,比起他们……呃……激动的反应,留云借风真君可以说得上是平静了。”
留云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说起来,诸位上山,璃月七星可知晓。”两位容貌相似的旅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
“在求见削月筑阳真君时,我们曾遭遇了千岩军的追捕。”
“是这样啊,”霁月沉吟道。
“对了,”她突然转头看向留云:“鹤真君,百无禁忌符是什么?”
“是一种信物,不过此符如今所存稀少。帝君铸此符的时,曾经封入仙力,助凡人征战。”
“不知我可否能知道诸位身上的百无禁忌符是何处而来。”霁月开口问道。
“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赠予的。”荧回答道。
愚人众,霁月一愣,上一次听到这个词还是同烟绯姐姐一起去蒙德处理事务的时候,她心中立刻警铃大作,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气息。虽然不清楚背后具体隐藏着什么,但愚人众的介入,绝非好事。
此刻,她唯一能想到可以依靠和商量的人,只有甘雨姐姐。
询问得知旅行者已经见过其他几位仙家,并且拜访完留云借风真君后就将返回璃月港,霁月立刻下定决心,要同他们一起下山,前往月海亭寻找甘雨。
询问旅行者已经见过其他仙家了,并且拜访完留云借风真君后就将返回璃月港,霁月决意同他们一同前去璃月港,去月海亭寻找甘雨姐姐。
将鹤真君拉到洞府中霁月劝说道:“如今璃月正处于局势紧张阶段,鹤真君如果现身璃月港的话,无异于烈火烹油,只能使局面更加水深火热。”
“尽管如此,本仙还是信不过那两位异乡旅者。”
“霁月,要是你出意外可怎么办?”留云难免担忧的开口。
经霁月再三劝说,留云决定偷偷跟在后面护送她到璃月港就离去。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走在奥藏山的蜿蜒下行的山路上,霁月打破了沉默。
“我叫空,这是我妹妹荧。”空温和的回答。
“那···飞在空中的小精灵名字是什么呢?”
听见霁月提及自己,正在稳稳飞行的派蒙差点一个踉跄,她偷偷的瞥了一下霁月,说道:“我··我的名字是派蒙咯。”
见霁月只是点点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像是松了一口气,飞快躲在空的旁边。
注意到空和荧身后都背着一柄模样相似的剑,霁月好奇的开口:“这两柄剑是叫什么名字。”
“是降临之剑,”荧先抢回答,说完这句话她调皮的对着空吐了一下舌头。
上次挥动是为了挽回毁灭的世界1
追寻或许是你降临此间的根本目的。
“说来也是奇怪,每次握起这柄剑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悲伤呢。”空开口道。
“荧点头附和,就像,就像····失去了空的那种感觉呢。”
到璃月港霁月便提出了分别,匆匆茫茫朝着月海亭的方向跑去。盯着霁月离开的背影,空若有所思:“我们好像还不知道小姑娘的名字。”
“还有…”,荧盯着一脸心虚、眼神飘忽的派蒙,
“派蒙刚刚的表现也很奇怪呢。”
月海亭已经陷入忙碌之中,来来往往的人进进出出。气氛凝重肃杀。人们神情紧绷,步履匆匆地进出。霁月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冲到月海亭大门前,立刻被值守的千岩军士兵伸手拦下:“抱歉,机密重地,闲人免进。”
霁月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我···我来找甘雨姐姐”
“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抱歉,小姑娘,这是命令。”看千岩军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霁月着急的甚至试图从士兵手臂下的空隙钻过去。
兀地,她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急切的挥着手,蹦跳着“甘雨姐姐!”
“甘雨姐姐!我在这里。”
那道身影转过身来,诧异的将霁月带到月海亭不远处的亭台处。